第293章 腦速
趙紫荊作爲特事局和GOC的雙料高級幹員，行事作風也繼承了這兩家組織的嚴謹認真，不會像李晟那樣閒着沒事裝神弄鬼嚇唬人玩。
比如在晚上用透明釣魚線把紅衣紅裙掛在小區路中間亂飄、半夜十二點在十字路口旁邊用火盆燒沒用試卷之類。
李晟推了推鼻樑上的資訊統合眼鏡，仔細觀察已死的音速小子。
由於此次的【錨點連線】是常規任務，音速小子的屍體並沒有傳送回現實世界，而是仍留在原地。
“手上的附魔戒指還在，沒有破損。證明那東西的攻擊方式不是簡單的物理或魔法。”
李晟拎起音速小子的胳膊，其左手拇指佩戴着一枚聯邦調查局特異事故處的制式黑曜石戒指。
該戒指爲稀有品質，售價兩千，可以一次外界攻擊。
既能防禦傷害，又能提前預警，算是特異事故處的拳頭產品。
“音速小子真正的死亡原因，是生物電紊亂。”
李晟重點掃描了一下音速小子的頭顱內部，眯起雙眼說道：“他的腦子已經被煮熟了。”
百極熊愕然道：“什麼意思，來自外界的電流在瞬間殺了他？”
“不是，準確地說，是音速小子維持自身軀體運轉的生物電系統，因爲某種原因，瞬間自我崩潰。從大腦到全身，來不及做出任何反應，就心臟驟停、大腦停擺，當場死亡。”
李晟從揹包欄裡拿出幾張【尋死筆記】紙張，依次繪畫，畫出的結果卻全是自己會死在這間會議室裡。
“難搞。”
李晟撓了撓頭，【尋死筆記】帶有一定預見性，能讓所有畫面顯示同一結果，充分證明此次危機的兇險程度。
差不多相當於要在不同社交平臺每天高強度衝浪、銳評、暴論，且時刻守護住自己的戶口本一樣。
符釘畫龍思索片刻，扭頭問趙紫荊道：“我們現場有十幾個玩家，有沒有什麼辦法，能夠解除危險源頭，或者幫我們屏蔽掉危險？”
趙紫荊緩慢而堅定地搖了搖頭，“不能。那東西無法被殺死。只有知曉它，才能感知到它。”
她用的詞彙相當絕對，李晟卻眼前一亮。
趙紫荊知道那東西的具體信息，能看見那東西，並且可以當着那東西的面，直接與李晟等人對話交流。
“有三種可能，一，它聽不懂人話，
二．它壓根不在乎人類說什麼，
三，它就是要讓你與其他人保持交流，讓你透露更多信息，來讓更多的人‘看見它’。”
李晟語速飛快，對趙紫荊說道：“是哪種可能性？”
“我不確定。”
趙紫荊臉色蒼白地搖了搖頭，努力將視線鎖死在面前桌子上，似乎天花板上趴着某種可怕怪物，“但有一點可以肯定，如果再拖延下去，它會殺了我們所有人——環境低溫只是表象。”
談話之際，房間裡的溫度飛速下降，已經從二十度，跌到了七八度，並且還在穩步下探。
“明白了。”
李晟果斷拿出電熱毯和一部斷網手機，塞到灰雨懷裡。
“怎麼了怎麼了？”
灰雨原本神遊天外，在聽到李晟說到什麼“生物電紊亂”之後，就完全聽不懂了，滿耳朵彷彿都是電視無信號時發出的沙沙聲。
“你去玩會兒手機。”
李晟擺了擺手，房間裡潛伏的無形無質物體，要比上次在殺場實體撞見的概念生物噬熵雲還要詭異，居然是根據“瞭解程度”來殺人。
雖說以灰雨的小腦瓜，要跟上李晟的思路，希望格外渺茫。
但謹慎起見，還是丟給她一部離線的、下滿了短視頻的手機，讓她躲在電熱毯裡自娛自樂，別摻和這種動腦子的事情比較好。
大春，你和別人不一樣.jpg
會議室裡的其他玩家，聽到李晟與趙紫荊的談話，也回過味兒來。
眼下局面赫然成了《第二十二條軍規》，想要應對未知怪物，就得對它有所瞭解。但越是瞭解，就越接近死亡。
一根筋變兩頭堵了屬於是。
“fuck，fuck，fuck！”
道林格雷狂飆粗口，突然想到了什麼。
同樣是能看見那個東西，趙紫荊沒死，音速小子卻死了。
這裡不是恐怖片，沒有黑人必須第一個死的規定。原因只可能是音速小子瞭解的信息，比趙紫荊更多，所以他先死。
等等，
道林格雷臉色陡變，毫不猶豫地從腰間拔出一把造型老舊的左輪手槍，朝自己太陽穴來了一槍。
砰！
子彈正中顱骨，道林格雷的腦殼被掀飛一半，四濺的腦漿在空中陡然凝固，隨後原路返回，落回到道林格雷的腦袋裡。
【物品名稱：回生修復槍】
【類型：槍械】
【品質：精良】
【攻擊力：較低】
【特效：回生。擊中目標後，先造成正常破壞效果，隨後產生兩倍的治癒效果。對不死生物造成四倍傷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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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消耗：50點理智值】
【冷卻時間：24小時】
【備註：共有七發子彈，全部清空後需24小時再生】
【備註：治療感染，一次一顆子彈】
道林格雷朝自己開槍、又光速治癒的奇怪舉動，讓人摸不着頭腦。
但那些思維最敏捷的玩家，立刻反應過來，臉色和道林格雷一樣陡然變化。
趙紫荊和音速小子的區別，在於前者是特事局和GOC的雙料高級幹員，後者隸屬於聯邦調查局所屬特異事故處。
特異事故處在殺場的某處據點，半個月前遭到了某種不明物體襲擊，死傷慘重。
關於此次事件的離奇消息，在玩家論壇裡傳的沸沸揚揚，據說是某種和蟲主同一級別的神孽所爲.
包括李晟在內，所有想到“神孽”這個詞彙的玩家，眼前立刻一暗。
剛纔還空無一物的會議室天花板，憑空出現一團淤泥般的陰影。
其緊緊貼着天花板，伸出一根根觸手，懸於在場每個人頭頂。
腦子越快、越是聰明的玩家，就越能看清怪物的真實樣貌，也越接近終結與死亡。
道林格雷朝自己的腦袋開槍，也是爲了強行打斷自己的思考過程，讓自己的思維停止。
可惜，這是徒勞。
好比告訴一個人不要去想象大象，但人腦的生理結構，決定了人的意志沒法控制思維的自發生成，還是會不可抑制地想象大象。
符釘畫龍只覺渾身寒毛根根倒豎，他緊閉雙眼，終於明白了趙紫荊爲什麼會是那種反應。
隨着溫度、形狀、氣味這些信息的涌入，閉目塞聽的符釘畫龍，還是感覺到，那團淤泥陰影在他腦海中的輪廓越來越清晰。連帶着影響到現實，那有形無質的陰影觸手逐漸纏上了他的脖頸。
思維最快的幾名玩家，臉上也露出了和趙紫荊同款的絕望表情。
而那些思維稍慢的玩家，則通過其他人的反應，被動接觸到了部分信息，於是他們也能看到那團陰影。
一片絕望的氛圍中，大概只有縮在電熱毯裡戴着藍牙耳機樂呵呵刷短視頻的灰雨，全然屏蔽掉了所有影響。
“蚍蜉先生，”
脖頸被陰影觸手纏了兩圈的趙紫荊深吸了一口氣，艱澀問道：“你有什麼辦法麼？”
“辦法？”
脖子同樣被纏了好幾圈的李晟想了想，“腦子越聰明的人，看見神孽的速度越快。我在看到神孽的最速挑戰中取得了2.7秒的好成績，你也來試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