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了扶額頭,皇上道:“明日早朝,朕要你們一個答覆。要是答不出來,你們就去給邊關的將士陪葬吧。”
大臣們心裡慌慌的,人人自危。
太監一聲“退朝~~~~~~”,皇上轉身離開,留下一羣大臣們哀嘆不已。
李大人嘆氣,負手道:“現在看來,唯有請花將軍回來,才能守住邊關。”
王大人苦着臉直跺腳:“話雖然是這麼說,可是有什麼用,皇上將花將軍貶爲了賤民,縱然花將軍再大的肚量,也是回不來的。”
蕭大人路過,無奈的搖頭:“早知今日,又何必當初。造孽啊造孽。”
皇上這步路走的過狠,實在是讓給一切都變得無法收拾。花將軍不能再用,花將軍的女兒又素來與雲初、楚風交好,這下子滄瀾能用的人全部都不站出來,滄瀾——將有大劫啊。
這天清晨,花小倦一開門就碰到了龍逸。
一身銀衣的龍逸站在金桂樹下,身上落滿金色的桂花,他淺眉低笑,身上的那些金桂就綻放成了金色的鳳凰花。
眉眼動人的男子,無論什麼時候都這般風姿絕代,這樣在瑩瑩露色中龍逸,頗有一種孤芳自賞的味道。
花小倦呆呆的看了一會兒,才倒掉手中的水,靠在門扉上挑眉:“花有百樣紅,各自有各自的特色,你把金桂強行變成了鳳凰花,都不問問花樂意不樂意嗎?”
龍逸持着一朵金色的鳳凰花走到她面前,擡手插在她的發間道:“你知花有百樣紅,可知人無千日好。我雖然把金桂變成鳳凰花有失妥當,但讓你去幻海之都的事情,是絕對的百分百沒有壞處。”
花小倦搖頭嘆氣,長長的睫毛在秋風中輕輕顫抖。
“你不明白,我不是爲了好處壞處才留在這裡的。”
龍逸苦笑:“爲了滄瀾宇?”
花小倦咬咬脣沒有反駁。從一開始到現在,她能忍受那些人對她的種種作爲,種種誤解。都是爲了他。她不想等滄瀾宇醒過來的時候,發現這短短几日,她變成了他父親的敵人,變成了滄瀾的敵人。
真正愛一個人,是不會讓他面臨痛苦抉擇的。
這樣的沉默的回答,龍逸是早就想到的。這丫頭的那點執拗,他比誰都瞭解。
嘆口氣,龍逸又問:“還在等嗎?等他醒來爲你挽起新的髮髻。”
花小倦點點頭:“我和他都是執拗的性子,他還沒有醒來,我怎麼敢挽起這發。”伸出手摸着黑髮,花小倦嘴角勾起淡淡的笑意道:“子梳髮,合百年。發,當然是要留給心愛的人挽。”
龍逸撫着她發的手,忽然顫動了一下。冰冷的感覺從手指一直攀爬上來,傳到心臟。
鳳兒,你可記得以前,總是小哥爲你束髮,你總說:小哥,你一定是這世上最好的男子。
直到那一年,你從滄瀾回到幻海之都,你便再也不要我爲你梳髮。你說:在滄瀾,發,一定要心愛的男子纔可以碰。
那個時候,你知道我的心多難受嗎?我一直以爲我做的夠好夠多,可是爲什麼,你要把我排除,你不要我做你心愛的男子呢?
無數次,我都在想,如果沒有這句話,如果我能夠再耐心一點,就給你世,放你與他百年,是不是你還會回到我的身邊。
如果那個時候,不是一時的私心與妒恨……
花小倦見龍逸久久不回話,而是用一種很複雜的目光看着自己,心裡一動,有些緊張的問:“怎、怎麼了?”
總覺得,他的眼神很奇怪。
龍逸回過神來,急忙收回手恢復成優雅的樣子,道:“傻丫頭,花無百日紅,人無千日好。魔君來犯的速度太快,現已無人能阻擋他的腳步,三日就是十五座城池,如果他一路直上,不出十日,滄瀾帝都就將淪陷。而滄瀾,已沒有人能阻止魔王。”
花小倦驚訝的瞪大了眼睛:“魔王……攻城了?”
她這幾天總是預感着大概要出什麼事情了,沒想到事情發生的如此之快,悄無聲息。魔王的確是不容小覬的。
龍逸點頭,面容嚴肅道:“此次他來犯滄瀾,是抱着必然拿下的心態。幻海之都的人向來冷漠,絕對不會出手相救。而滄瀾沒有了滄瀾宇和花將軍,沒了楚風和雲初,已是無人可以出戰。”
“咔嗒”“咔嗒”“咔嗒”幾聲馬蹄聲傳來,花小倦擡首望去,楚風與雲初正騎着馬走向自己。
看到龍逸,楚風挑眉:“看來有人先我們一步告訴你現在滄瀾的狀況了。”
花小倦點頭,問:“聽說你和雲初都不出戰?”
楚風冷笑:“滄瀾有難,本來我是第一個會站出來的。可是想想前幾天,那羣愚民怎麼對你,想想皇上怎麼對你,我就氣不打一處來。”
雲初冷峻的點了下頭:“出戰可以,但必須讓所有人給你道歉,包括皇上。”
龍逸微微一笑,轉頭看她:“你來決擇吧,只要你一句話,其實一切都很容易。”
花小倦的心砰砰跳了幾下,只覺得紅日從東方徐徐升起的畫面,很惹眼。
“告訴我,你是不是有人帶你看到了溫暖的陽光。”
“不要害怕,因爲你身邊已經有了永不落下的朝陽。”
花小倦想,自己也許前世是一株向日葵吧,總是追逐着溫暖與陽光。
滄瀾宇,這可是第一次,我爲一個人做這麼大的希望。滄瀾宇,你如果負我,我一定輕饒不了你。
昂着頭,花小倦笑容燦爛:“既然你們都不出徵,那我出!”
……
……
……
龍逸驚愕了,雲初傻眼了,楚風呆滯了。三個人齊齊看着花小倦,異口同聲的問:“你說什麼?!”
花小倦依然笑着,髮絲被晨光染上了美好的顏色。
“哼,我要讓皇上知道——他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