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天！現在真就沒人能夠治一治這個芮昭了嗎？！】
【她都已經世賽四連冠啊！！！】
【我現在看那一幫子男棋手，我覺得哪個都廢物！別說壓過芮昭了，甚至連能贏芮昭一盤的人都找不到！】
【弄得我都懷疑男人智商是不是真的不行了……】
【不是哥們，你別被那幫子左派給洗腦了！】
【明明是那幫子東亞人不行，連女人都幹不過，別把自己搭進去啊！】
【喂喂，上面那位老兄……你怎麼還在這說這種完全過氣的言論？】
【最近爲了打臉那幫左派“女子圍棋天賦比男子強”的言論，羣裡不是已經有一羣人專門去學圍棋、準備學好了狠狠虐一通那幫學圍棋的女人嗎？！】
【結果呢？現在一個個反而都特麼成左派的左證了！】
【一幫人還和華夏來的圍棋老師抱怨，說這幫子女人實在是太捲了，哪有這麼個卷法！】
【結果人家說，東亞的棋手們比這還要卷！】
【就這情況，咱們還有什麼資格說東亞男人不給力？！】
【我現在可算是明白，爲什麼我們國家派人蔘加國際奧數比賽都得派東亞裔了……不服不行！】
【喂喂……真的假的？！】
【原來我們纔在鄙視鏈的最底層？！】
【你以爲吶？】
【現在就連在《福克思新聞》這種保守派大本營媒體底下，我們都被衝得沒點話說！】
【剛我去看了看，已經沒有半個人敢再去質疑芮昭成績的含金量了……甚至都沒人敢再去拿她以“歷史最佳”爲目標的事情拉踩她！】
【現在非要爭論的話，基本也就說一句“她只是個例”，別的多一句都不敢再說……】
【誒等等，她現在不是才四冠嗎？！離歷史最佳的十六冠還差得遠吶！】
【怎麼就不能拉踩了？！】
【老哥，看樣子你不太瞭解圍棋的職業生態，也沒有太深入瞭解芮昭近來棋局內容展現出的統治力……】
【現在東亞三國的圍棋論壇上，已經開始大規模討論自去年亞運會以來的芮昭，是不是圍棋歷史上最具統治力的棋手了！】
【如果還不清楚的話，我這麼給你做個比喻吧：
【就拿籃球來說，大夥都公認喬丹是GOAT，這個沒有爭議。】
【可要是現在出現一個在美職籃打了七年、二十六歲便已經拿了三連冠和及兩個MVP、場均40+10+10、新賽季頭25場比賽帶隊24勝1負、聯盟斷檔第一人的超新星……誰能保證他以後不會超越喬丹？！】
【或許他現在的榮譽積累還暫時無法去競爭GOAT，但他說他的目標是成爲GOAT，又有誰敢提出質疑？！】
【你要敢當着他的面去質疑他的目標，只怕最高興的估計就是CP3了！】
【58分算什麼？很快就能見到更慘的啦！】
……
果然，下到這裡……
連國外的右派們也不得不承認她那完全斷檔的實力了嗎……
同一時間。青華大學宿舍內。
在外網保守派羣裡潛伏的李菁哲看了看羣內言論，忍不住由衷發出感慨。
屏幕冷光映在李菁哲專注的臉上，他身體微微前傾，注視着那些雖不情願卻終究向事實低頭的評論，胸腔中涌動着一種難以言喻的感受。
這就是競技體育最原始、也最公正的魅力所在。
不同於網絡上那些永遠糾纏不清、各執一詞的“辯經”，棋盤之上，勝負分明。
每一顆棋子的落下，每一場對決的結果，都是最直白的語言。
在無可辯駁的強大面前，再固執的立場，也只得臣服於純粹勝負邏輯鐵律。
尤其是圍棋還不像籃球足球，沒有裁判判罰這類爭議因素在——當然，像棒子的一些離譜盤外招除外。
芮昭的強大，已經有點難以用語言形容的味道！
他曾經躊躇滿志地認爲，自己的深入研究，或許能成爲她攀登“當世第一人”高峰時，助上一臂之力的推手。
但現在……
看着芮昭在本屆春之蘭杯一路碾壓奪冠，自己的研究，又哪裡談得上雪中送炭？
頂多……也就是給她王冠上再添一點不起眼的裝飾罷了。
李菁哲嘴角泛起一絲苦澀又清醒的笑意，眼神重新凝聚起專注的光芒
但即便如此……
看到自己眼下嘔心瀝血完成的這些研究成果，已經在更進一步地探究棋盤之上的真理時，她肯定還是會非常高興的吧？
下個月的龍星戰，等芮昭來大京參加比賽的時候，一定要抓住機會、和她好好聊聊！
主意已定，李菁哲的心情莫名輕鬆了一些，但這份輕鬆並未持續太久。
他的目光像被無形的絲線牽引，移回直播畫面：只見此時鏡頭恰好給到了剛剛落敗、正在向女君送上祝福的雷歧。
剎那間，李菁哲的眼神便瞬間銳利起來，盯住畫面中那位年輕棋聖的身影不放。
原本鬆弛的背脊也猛地挺直，剛纔那點釋然瞬間被一種本能的警惕所取代……這是同類的氣息！
…
…
“……恭喜你芮昭，世賽四連冠、比肩歷史最佳！”
與此同時，海陵賓館的對弈室內。
眼見對方剛剛從“心流”中恢復過來，已經調整好心情的雷歧第一時間便向自己的決賽對手送上衷心的祝福。
之後他略略頓了頓語氣，目光落回眼前的棋盤：
“這盤棋……我有些想當然了。
“本來我開局下的碰，是有所準備，想搏一把的。
“但你應對得很冷靜。第32手單長、34手二路尖的兩手堅壁清野，完全不給我機會……
“至於之後嘛，便完全被你碾壓……讓你笑話了！”
“沒有沒有！”
芮昭聽完連忙擺手，聲音裡帶着誠懇的意味：
“說實話，雷歧你開局那手左上碰，真的很讓我出乎意料！我完全沒有準備到！
“我本來以爲自己對倪刀變化的研究已經很深入了，但果然還遠遠不夠！
“果然……能夠遇見雷歧這樣一位特別厲害的棋手，是一件非常非常幸運的事情！
“就是因爲有雷歧你這麼強的對手在，才能夠鞭策我不斷進步！”
不過說到這，當世昭君的表情突然帶上了點無奈：
“其實……我還挺想試試你的這把飛刀呢！
“但是最近，我感覺安安姐好像格外關注我的成績，加上現在又是推動圍棋入奧的關鍵時刻……”
“入奧？！”
聽到這雷歧倏地一驚，臉上滿是錯愕：
“你說的入奧是……”
“啊？這、這個嘛……”
芮昭的眼裡爲剛剛隨口說漏這件事閃過一絲懊惱，下意識地想補救。但僅僅猶豫了半秒，當世昭君那點懊惱就被一種狡黠取代。
她先是有些不好意思地輕輕鼓了下嘴角，隨後擡起頭，眼睛亮閃閃地看向雷歧，帶着點請求、也帶着點俏皮地朝着在位棋聖眨了一下右眼：
“那個……反正就是這麼一回事兒啦！
“不過雷歧……你能幫我保密嗎？
“具體的消息公佈時機，安安姐那邊還要仔細把握的！”
小雷九段顯然被芮昭這與平日賽場上截然不同的俏皮神情，弄得有點一時不知如何是好！
他臉上掠過一絲不易察覺、同時混雜着驚訝與羞澀的神情，顯得略微有些拘謹。
但這份拘謹，很快又被鄭重的神情取代。
他幾乎沒有猶豫，非常認真地點了點頭——心上人的囑託，他自是不會拒絕。
芮昭見他答應，明顯鬆了口氣，臉上重新掛起輕鬆的笑容：
“那……我們現在開始覆盤吧！”
“……嗯。”
見對方不願多說，雷歧微微苦笑了一下，隨即帶着點自嘲意味地說道：
“不過，這盤棋覆盤起來可就丟人了……
“開局沒刀到你都算了，中間還明顯有誤算，實在是貽笑大方！”
“沒事！
“偶爾一次誤算也很正常啊，也沒什麼貽笑大方的！”
芮昭搖了搖頭，聲音變得柔和而堅定，帶着對未來的期許，更帶着一份不容置疑的自信：
“畢竟，我們之間……
“今後肯定還會有很多很多次對決呢！對吧？”
雷歧的身體似乎在這一刻微微震動了一下——這句話是如此熟悉，熟悉得如同昨日重現。
前年王中王賽，在那片細雨朦朧的江南景色之中，在兩人的第一次比賽之前，他就曾鄭重地說過幾乎完全一樣的話語。
那時的話語是期許，也是對自己這位同齡新星的肯定。
而現在……卻恍如隔世。
一瞬間，無數情緒涌上心頭——競爭的壓力、被超越的無奈、依舊燃燒的鬥志、以及棋逢對手的惺惺相惜……
看着芮昭那清澈明亮的眼睛、以及她眼中那份熟悉又陌生的堅定光芒……
雷歧深深吸了一口氣，原本臉上那點自嘲和苦澀完全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同樣清澈、更加堅定的光芒。
他嘴角勾起一個無比確定的弧度，聲音清晰而有力，每一個字都帶着承諾的重量：
“嗯！也是！”
他重重應了一聲，彷彿在迴應那個共同的未來。
“我也會……
“一直努力待在你身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