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1章 是福氣
二月初在部長府邸舉辦的晚宴，是迪博爲朋友損失（名氣），給予的補償。
按照他的說法，“雖說顧陸非常愛吃奶酪，並且吃奶酪比我們法蘭西人還多，但除了奶酪還應該有其他美食。”
卡蜜爾操辦的“西岱晚宴”，來賓不單單有驢牌（路易威登）的執行總裁，還有紀梵希、高田賢三以及馬克格雅等服裝公司的負責人。
身居文化與通訊部第一部長職位的迪博，肯定是他們巴結的對象。奢侈品的附加屬性——時尚文化，以及時裝展，廣告攝影都歸這部門，說是直屬部門誇張了，可也要供着。
並迪博還被譽爲“拯救了法蘭西經濟萎靡的英雄”，具體拯沒拯救屬於薛定諤的貓，但英雄必須出現！非常有政治前途。
綜上所述，身爲代理人的卡蜜爾遊刃有餘，聚會順利進行，具體就不展開說明了，充斥着辱英笑話、開闢新市場以及對卡蜜爾夫人今日狀態的吹捧。
即便來賓中有反魷人士，但面對在場的魷太人，也是會一同舉杯。
上甜點了，該進入正題了。
“不知道各位有沒有看過這本書，”卡蜜爾起身在旁邊書櫃上拿出一本書。
黃色的書封，上面碩大的法語清晰可見“送迪博書”，而“誰動了我的奶酪”要仔細看才能在老鼠腳下找到一小串法語。
“當然。”高田賢三首席執行官布蘭克接話最快。
“這部作品所表達精神非常棒，肯定和迪博先生所持有的精神一致，所以才能夠翻譯出充分表達我們民族進取精神的作品。”
看他絡腮鬍外加天生的捲毛，挺有藝術氣息的，沒想到拍起馬屁也一套一套。
驢牌卡塞勒不甘示弱，“這本書是我們入公司的兩本必看書籍，另一本是《劍刃》。《送迪博書》讓我們充滿希望，《劍刃》讓領導者們知道，領導者的責任是什麼。”
這馬屁拍得就委婉了，聽得懂的人《劍刃》是戴高樂所著分析軍隊領袖個性所帶來影響的作品。聽不懂的如卡蜜爾，就沒多大感觸。
真心超綱了。畢竟不是所有法蘭西人都喜歡戴高樂……
“龐彭先生特別喜歡書裡的插畫非常具有美感。”卡蜜爾翻到有彩色插畫的兩頁。
奶酪這書不比小王子，插畫只有四五副圖，都比較簡單，顧陸也沒麻煩其他人，就自己隨便畫了。
真就很隨便，因爲原著的插畫很醜，顧陸按照自己的想法對老鼠嗅嗅和匆匆設計了一番，還有小矮人哼哼和唧唧。
至於上色就更簡單，打開電腦色盤，瞧見差不多的就點點。
“美感……”卡塞勒遲疑了片刻，這有什麼美感？糟糕，卡塞勒意識到了自己的愚蠢。
果不其然，下一秒那個略帶磁性卻討人厭的聲音響起，“構圖很像海貝卡·朵特梅（Rebecca Dautremer）女士啊。”
是布蘭克，言之有物的說，“海貝卡女士是我們法蘭西的繪本大師，1971年出生於法國蓋普，是我們蓋普地區的驕傲。”
這個知識有點刁鑽，其他到場來賓接不了話。這就是機會只留給有準備的人，說白了到場的是品牌CEO，並不是創意總監。而布蘭克就不同了，他個人曾是品牌創始人高田賢三的創作助理，本身就有設計公司，故此鬼扯哦不，是對美更敏感。
“各位或許不瞭解海貝卡女士，我稍微講解一下，她是目前法蘭西兒童繪本銷售記錄的保持者，幾乎是每個法蘭西家庭都會有她的繪本。”
布蘭克說，“因爲海貝卡女士年輕時對攝影充滿熱忱，並且還在巴黎國立高等裝飾藝術學院進行學習。所以海貝卡女士作畫風格帶着獨特的光影、景深、焦距。這點和插圖的不和諧之處是非常吻合的。”
“另外，這個老鼠和奶酪的插圖，”布蘭克還舉例，卡蜜爾聽聞也拿起了插圖，充當展示板。
“好像是作圖是越軸了，還有小矮人非常單薄的形象，其實和海貝卡女士一樣，構圖手法多變，視角獨特出衆。”布蘭克爲一大番話收尾，“作爲從小看海貝卡女士繪畫長大的蓋普人，我一眼就認出來了。相信迪博先生也是察覺到了這一點吧。”
“啪啪啪，”卡蜜爾看了一眼手中書籍的插畫，忍不住鼓掌讚歎，“布蘭克先生，海貝卡女士有你這樣一個讀者，是她的福氣。”
你是真能編，卡塞勒察覺到了自己的缺點，居然這種時刻真的老老實實去審美。
丟掉誠實，才能夠掙更多錢！
藉着話頭，卡蜜爾繼續說，“所以迪博先生會向法國高級定製和時尚聯合會建議，這個元素真的是一個不錯的時尚元素。”
話說到這份上了，在座來賓還不理解就是傻子了。
把流行元素，比如遊戲、影視劇、漫畫（法漫不是日漫）中的某些特點，融入設計中，本就是奢侈品牌的慣用手法。
譬如那一場時尚圈子裡難以忘懷的走秀John Galliano 2009，取材自巴爾幹半島的奇異傳說。
“奶酪黃是非常好的黃，這個題材我感覺很好。黃色也契合迪博先生翻譯作品的內核，我們品牌有興趣主推這個顏色。”
“紀梵希不會要把奶酪黃註冊了吧？這顏色我認爲是最適合當今法蘭西的顏色，是人民的顏色。不屬於任何一個品牌。”
“小矮人的簡筆形象非常有趣。”
許多奢侈品牌都有自己的招牌色，蒂芙尼藍、愛馬仕橙以及香奈兒黑。未經許可，隨意使用是會被罰款的……
是的，歐美人已經開始顏色收費了。
經過晚宴，法蘭西奢侈品牌，下季度流行元素的大綱確定了下來。至於具體的，還需要創意總監帶着腳鏈跳舞。
沒錯，迪博的禮物不是讓顧陸掙聯名費，而是掙更多的錢。與此同時，也讓人民再度回憶起，是“那個男人”給予了他們信心。
總結就是，迪博掙大部分名，而顧陸掙錢和小部分名。
因爲使用插圖以及書籍的元素，肯定是需要給一筆不小的費用。
奢侈品很喜歡玩這套，比如國內的某些非遺技巧，給一筆錢把元素加進新品中，全世界割韭菜，當然肯定也包括華夏。
就像意大利萬萊斯特品牌的Iside手袋，加入非遺烏鎮竹編元素，賣五六萬一個。並且人家還是限量款，想買還需要排隊。
下班回來的迪博，聽着妻子卡蜜爾講述今日的宴會。
他個人對結果是非常滿意的，能坐上CEO的都不是傻子，相信可以很好傳達。
“今年我們國家的經濟，還是持續下滑，”迪博憂國憂民，“有更多的人民失去存款，失去工作，失去租房，所以我們政府必須給予幫助。”
贈送一本《給迪博書》，告訴他們生活有希望！
迪博感覺自己還能往上再挪一步，但不想繼續聊這話題，野心不能頻繁暴露，否則就收不回去了。
所以聊起其他話題。他問，“渝，學習順利嗎？”
“渝是一個非常可愛和懂事的女孩，學習也很努力。”卡蜜爾說。
“多多關心她，華夏人的個性是非常收斂的，即便遇到困難也會自己忍受，不會求援。”迪博畢竟擔任了那麼多年的駐華大使。
卡蜜爾表示自己知道了，會花費更多心思。
今夜卡蜜爾和迪博很快樂地分牀睡。
從“岱島晚宴”離開的奢侈品牌負責人，有的動作非常快，當晚就找到聯繫方式，撥通了姚小駒的電話。
“紀梵希希望獲得奶酪黃的授權？”
“等等，我想我必須瞭解一番具體的情況，先生，你所指的是《誰動了我的奶酪》這本作品插圖中奶酪所展現出特殊的黃色？”
價格沒談攏，因爲姚小駒真沒往時尚領域走過，所以不知道大概價格，需要先調查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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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冷靜一番。
還沒冷靜好，又是一個電話。
“如果，我是說如果我理解能力沒有問題，高田賢三品牌希望獲得插圖裡小矮人的線條構圖？“
“因爲顧陸先生的個人形象，所以我們需要知道，高田賢三品牌獲得元素之後想要表達的是？”
實在沒忍住，姚小駒比較隱晦地詢問。
“因爲作品插圖線條和海貝卡女士所使用的技巧類似，非常具有美感，能代表大多數法蘭西公民在逆境中的堅毅，所以希望獲得這個元素授權……好好好，我方需要考慮一下。”
姚小駒掛斷電話之後，趕緊從書架上翻找出了《誰動了我的奶酪》，畢竟是代理人，顧陸出版的所有書籍，他肯定都保留了一份。
翻到插圖的那幾頁，小矮人的繪畫方式——姚小駒很想問，法蘭西公民真的允許你們這樣代表嗎？
點燃香菸，姚小駒看着落地窗，很久都沒想明白。他第一次懷疑自己的審美水準。
都說法意兩國的奢侈品牌，都是無數服裝設計師的靈感一閃，引領世界流行趨向。
此話正確也不正確。正確是有名而幾個奢侈牌子法意佔據大多數，不那麼正確的是，有時流行並不一定是靈光一閃，甚至都不是“時尚是個圈”這類老梗，可能是政治需要。
就好像顧陸不知道前面電聯的啓副主席承受了多大的壓力，他也不知道自己作品即將帶起一陣時尚潮流……
因爲當社會地位升到某個位置，許多齷齪腌臢的事私下就解決了，故此，身邊所遇到的都是好人。
哦也有壞人，駕校教練。
“考駕照還真難。”顧陸一直感覺學車很簡單，結果比想象中難多了。並且教練對待他的態度奇差，對待其他學員反而態度好很多。
怎麼個事兒？顧陸感覺自己情商也很到位，該送煙送煙了，難不成是要給紅包？
用還是不用？
顧陸琢磨着，接到了李古圓的電話。
李古圓說，“今年過年完全不回霧都啊？恐怕還是要不得哦。”
“扯得兇，前兩年你都沒回去，都是我一個人回去的，今年你回去了，跑來說這些。”顧陸自動轉化成方言。
“主要是你沒在，霧都不好耍。其他高中同學也沒聯繫了，大學同學都在四九城，霧都沒什麼認得到的同齡人。”李古圓解釋。
“跟着阿姨和叔叔一起走親戚，你考上清華，絕對是鄙視鏈的頂端，你怕什麼？”顧陸出主意。
“你說兒豁，”李古圓在電話裡急了，“有沒有考慮過，我還沒得女朋友。”
“……哦，打擾了。”顧陸說。
兩人閒聊了一會，顧陸就要掛斷了。感覺電話打久了不舒服，“幫我給叔叔阿姨說聲好。”
因爲參加小王子日，元旦提前返回了霧都，所以春節——哦不是，整個寒假期間就待在四九城。
也方便，畢竟許多相關的會議都在四九城。
碼字生涯也有進步，畢竟在四九城，顧陸也沒摸魚。反之，看着窗外熱熱鬧鬧，聽着小夥伴們的消息，他碼字效率更高。
有種偷跑的錯覺——別人在過節，自己悄悄碼字驚豔所有人！
顧陸也爲湯圓高興，去年和前年，後者有些迷茫，工作和生活都不順心，壓根不敢，或者叫不想回家，過年都呆在四九城。那兩年都是，顧陸攜帶湯圓這兒子的心意，向李母和李父拜年。
今年回霧都，無論是想開了，還是工作順暢了，都是值得顧陸爲之開心的事兒。
“怎麼姚哥發來這麼多微信？”顧陸切回手機頁面，有五個未接來電，都是姚小駒，這讓他詫異。
“不會是催稿吧？“
“歐維還真沒那麼快。”
碼字進展最快的反倒是《借東西的小人》，因爲要修改的地方多，所以定位首要目標。
有點走神，先把稿子發給作協吧。忘記說了，長江兒童出版社的主編已打來電話談過了，給予21%版稅。
連書內容都沒見着，就給了天花板的版稅，這就是“顧陸”兩字的含金量。
“第一部是中篇，不到七萬字。半個月寫完應該沒什麼問題吧？”顧陸思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