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要暗中觀察，然後發現問題，再給你這個老闆提出一些問題。”顧陸回神之後迴應。
隨即，周琳領着顧陸走進鋪子，內部裝飾簡約爲主，包括牆紙和吊頂，都是比較實用省錢的。
視線躍過展覽櫥，能瞧見辦公桌，很雜亂……是這樣的，怪力少女一直都攜帶着很濃烈的“差生習慣”。
“沒有請店員嗎？”顧陸四處張望，只有怪力少女一人，他出發到這塊，打車也不遠，目前還沒到下班時間。
“主要是做海外生意，門店只用來展覽。”周琳說，“有合作伙伴來參觀的話，那必定是我作陪，所以暫時店員沒必要，況且這次創業，可是我從小存到大的零花錢，以及上大學的獎學金，省吃儉用，肯定要扣扣搜搜。”
咕嚕大王估摸着，應該有幾十萬到百萬，對這項目來說太少了。顧陸也不知爲何，怪力少女一開場就挑戰這種高難度的項目，應該是在全球模聯秘書長的階段，積累下來了人脈？
“開始挺簡單，因爲創業之前，我就接下了幾個單子，比方說這布老虎。國內推崇獅子，但歐美卻更推崇老虎。”
“另外，虎頭鞋也被訂購了許多。雖然和我放大宣傳了驅吸血鬼和闢病魔的功能有關。”
“剛開始利潤挺薄的，畢竟走下去纔是最困難的。”
怪力少女向咕嚕大王介紹着自己的產品，如數家珍。顧陸是感受到了好好做事業的認真勁兒。
並且怪力少女和女俠有個共同點，她們創業並不是瞭解了市場需求就開始，而是確定能拿到兩三個單子纔開始。
逛了一圈，天色漸晚，時間也差不多了。
“走走走，我請你吃大火鍋。”周琳說。
“大火鍋和小火鍋有什麼區別？”顧陸問。
“小火鍋就是我本人不怎麼餓，隨便點幾個葷菜。大火鍋就是我飢腸轆轆，要吃的菜都點上。”周琳迴應，手裡把鋪子鎖起來。
四九城好吃的火鍋也沒幾家，兩人來到一家連鎖品牌。連鎖品牌不是說多好吃，只是味道有保底。
吃飯時，咕嚕大王感覺到周琳心裡藏着事兒，他直接問，“是擔心生意嗎？歐美和亞洲，我還是能幫忙介紹渠道的。”
此話還真不是吹牛。如今的顧陸就是切切實實當代海外最出名的華夏作家之一。
“你可以懷疑我的體重，但不能懷疑我的能力……不對，也不能懷疑我的體重。”周琳說完改口，她對體重果然還是有點在意，可即便是這樣，依然沒有放開筷子夾住的毛肚。
“那是什麼事？”這樣說就表示承認了心裡確實有事兒。
“一件很難很難的事，”周琳說。
顧陸眼神微微閃動，夾起的毛肚放在油碟碗裡，都沒馬上吃，足以證明對此事的態度很嚴肅。
“連你都覺得難辦的事，那我是太好奇了。”顧陸說，“我洗耳恭聽。”
周琳的油碟並不傳統，因爲她會在裡面加入芝麻醬，筷子攪動着碗碟，混沌一片。
“我父親，他明天要回國。說是要請我吃飯。”周琳攪動油碟的筷子一停，說，“軲轆，你膽子大不大？”
嗯？這話題跳轉得未免太快。顧陸張口準備迴應，但喉嚨卻僵住了，因爲他隱隱約約能夠明白這個問題的含義。
安全感低的人，各有各的生存技能，如“抽離滑步”，感受到對方稍微有點厭惡，就會馬上離開。又如“思想度盤”，能夠翻來覆去推敲思考白天的某句話，等等很多。
是不是很厲害！唯一一點小缺陷是這些技能不是主動技，而是被動技。
顧陸的技能就是“蜘蛛預警”，遇到需要揹負非常大責任的問題時，身體就會瘋狂拉響警報。
此刻顧陸切身感受到恐高者站在蹦迪臺上的心態，不是安不安全的事兒，而是壓根不敢再向前。
但若後退一步，那就很舒服了，內心就很好受了。顧陸選擇退後的情況，也不止是一次了。
“大啊，膽子當然大。”顧陸塞一筷子貢菜進嘴，眼睛有個閉眼的動作，結合前面，外面看上去，好像是在品嚐貢菜的味道。
“嗯——這菜還不錯，脆脆的，一些火鍋館的就不行。”顧陸把整套動作完成，把閉眼蹦迪的心情，轉化爲品嚐。
跳下去了，除了蓬蓬跳得快的心臟之外，似乎害怕是沒有了。
在對方將要開口之時，顧陸還補充一句，“直接說吧，我也是見過大世面的人。天老大地老二我老三。”
“那能不能跟我去吃飯，”周琳說話時，目光直勾勾地盯着對方。
“就這？”顧陸風輕雲淡，“時間和地點。”
一點也看不出，心臟要跳出胸口的狀態。
“明天晚飯，具體地點他還沒決定好，等我有消息了馬上發你定位。”周琳說。
怪力少女收回目光，仔細看，她握着筷子的手，指肚和筷子的接觸面，因着太用力變成白白的，血液全部被擠到指尖去。
周琳又重新去打了一份油碟，回桌繼續戰鬥。
末了，兩人均被搞大了肚子。
沒辦法，只能買了健胃消食片。
實話實說，看着周琳吃東西也太有胃口了。本來長得也漂亮，用餐那也是唰唰的，顧陸一直認爲對方當個吃播，說不定能火。
還是周琳送顧陸回家。因爲前者有車，後者有車但沒駕照……
再說說今日首圖的籤售會，還挺出圈的，引發了二次元圈子小範圍討論。
不過——討論的話題比較怪。
“線下看大王老師，似乎和折木也不像啊，沒那麼帥。身高也沒有文豪野犬和黑子籃球那麼高。”
“大王老師還是很溫和的，我想寫上寄語［真理活在體驗中，不是公式裡］，大王老師就能馬上反應出是出自黑塞的《玻璃球遊戲》，說實話，我一直用這句話當簽名，我都只知道是黑塞說的。很有文化，唯一的缺點是，簽名居然能看得懂，不夠潦草。”
“哈哈哈，我想起有好多人，拿別人的書找大王老師簽名，並且還詢問他會不會生氣。救命啊，爲什麼會有人膽子這麼大？”
“在現場，我個人感覺這句話有點過分了。奈何那是顧陸啊，別人家的小孩中的別人家的小孩！”
……
有人爭論顧陸身高的，有人討論現場亂買書要簽名的。
那麼顧陸本人是什麼看呢？抱歉他沒看，因爲吃飽喝足，休息一會，很快就睡着了。
趕稿子（歐維）階段，今天是睡得最早的。
“臥槽，我居然答應了和周琳一起去見家長。”
凌晨一點半，顧陸突然從牀上直起身子。就非常突然的清醒了。
肚子還是微微有點脹，顧陸起身倒杯水，喝口水冷靜一下。
路過書房，停下腳步，顧陸直接走進去坐着思考一些事兒。
據目前顧陸知道的，周琳的父親在毛里求斯安家，基本只會打生活費回來，生活上的關心沒有。這點是比顧父強很多。
顧陸倒不是後悔答應對方，因爲當他說出那話，已是經過深思熟慮。
主要是想明日用什麼態度，對待怪力少女的父親。
對了，她母親是……顧陸沒聽對方提及過，那麼多半是離開人世，這個推論待定。
“也難怪她做事那麼的有衝勁和強勢，和我一個初中同學……什麼王雪？差不多。”
全名在記憶裡有些模糊，即便幾個月前纔回學校遇見過。只能說周琳的執行能力和學習能力都是更強的。
冥思苦想時，顧陸手上就會拿着筆，胡亂地在紙上畫着什麼。對了，據說近年有個新興的心理學流派，專門研究分析，人的注意力集中在另一件事上，隨意的塗鴉。
一直塗鴉到三點過，顧陸纔再次升起睏意，回牀上睡覺。
哦對，要補充一點，顧陸抽出時間和姚小駒聊了聊，後者看了《肖申克的救贖》的內部放映會，頓感內容不錯，個人建議顧陸可以去參加首映禮。
翌日，當顧陸睜開雙眼，已是十點半。
被窩和手機真是一對邪惡的BOSS，被窩困住雙腿，手機困住雙手，讓顧陸即便醒來，也在牀上磨蹭了一個多小時才下地。
“嗯？我睡覺前有把手機調成靜音嗎？”顧陸瞧着手機的未接電話。
顧陸看了看，沒開靜音，一般來說他來電鈴聲是能吵醒他的，今早算是意外了。
“喂？聞理事長，請問是？”顧陸回撥過去，接通之後就開門見山，對方挺忙的，說話的方式最好是簡單點。
“顧專家要去洛杉磯嗎？”聞理事長先問，然後解釋自己是如何知道的，“我們國家對頂尖人才都是有高度保護的。”
聞理事長隨即稍微解釋了一下各類保護，“中級保護”就是對部級往上對官員實施的保護措施，高級保持是對頂尖專家的保護。至於幾大長老，那個保護是另算的。
倒也正常。顧陸想了想，避免專家被小混混捅死的悲劇再度發生。
“所以顧專家要出國，我們是能夠看到的，當然，我們肯定不會干涉出行自由。”聞理事長說，“只是如果目標地點有時局動盪，或者是其他遊行危險，我們會做出提醒，如果有需要，也可以申請安保人員。”
“所以洛杉磯有危險？”顧陸立刻理解。
“沒錯，”聞理事長說，“情況有點不同。”
還記得前面有一個“世界第一天才”的討論嗎？當時美利堅列舉了很多例子，而當時顧陸就是用來吸引火力的天才。
切切實實的，無論美利堅還是其他國家，都無法在文科方面找到比顧陸更天才的人，最後美利堅是消停了。
“美利堅應該不會對我一個作家出手吧？”弄清楚情況的顧陸馬上問，只要理事長說有可能，那麼無論這可能性是小還是大，他都會立刻取消行程。
玩歸玩鬧歸鬧，別拿生命開玩笑。
“並不會，美利堅做事不會看顏面，但會看收益，這樣做收益太小。”聞理事長安慰道，“我打電話是想問問顧專家需要申請安保人員陪同一起出國嗎？”
“危險沒有，但一些小疙瘩會有。”聞理事長說。
說話不要大喘氣啊，說清楚點就是，那次爭論可能讓美利堅懷恨在心，可能會和當初英國那樣的操作。
“會不會給國家添麻煩？”如果是添麻煩，顧陸也會選擇不去了。
“站在大外交國際智庫的理事長角度，我是建議顧專家去的。”聞理事長沒說出的後半句是，如果在美利堅擁有和英法兩國的影響力，那麼更無敵。
顧陸也想着自己的“孤立美利堅”計劃，既然建議，那麼可以去看看。
接下來，聞理事長告知了智庫方面能夠派遣的輔助團隊，共三人。一個保鏢，一個對美麗堅熟悉的翻譯+地導，最後是智庫的記錄員。
此外出國的出行費用，智庫方面基本承擔。
情況說清楚了，聞理事長才掛斷電話。
“我的檔次真的有這麼高了啊，現在出國都有團隊保護了。”顧陸瞧着手機自言自語。
“誒等等，對了，對了，我忘記了一件事。”顧陸馬上給聞理事長髮個消息:［理事長，最近有沒有什麼歐洲國家，和我們雙邊關係比較好的。］
爲什麼這麼問呢，因爲歐維涉及到的一些宗教，還有價值觀，不適用於改編成本土背景。
換句話說，如果換成本土背景，歐維這主角的性格內核就改變了，完全不可以，和借東西的小人不同。
歐維此事之所以感人，很大程度是歐維的擰巴，以及屬於北歐人的冷漠。這點和另一部很小衆的電影《處子之山》如出一轍。這電影是冰島電影，環境嚴寒，會形成國民性格會有些類似。
基於上述原因，依舊是外國背景，既然如此……
顧陸再補充自己發出的微信消息：［有構思一本關於北歐的書，是正面的書，所以最好是北歐五國，當然東歐也可以。］
主動把書籍成爲國家外交的牌，若是之前顧陸還不會認爲自己用處這麼大，可經過上次“三國爭搶”，那就不同了。
再說了，都給他了一個熊貓，咕嚕大王感覺自己還是要出出力。
《一個叫歐維的男人決定去死》反正顧陸看完電影，確確實實是挺想去瑞典旅遊的……書籍也有類似的效果。
［聞理事長：顧專家請稍等，需要智庫與外交單位取得一個聯繫，然後再討論，可能需要兩天時間。顧專家可以等待嗎？］
顧陸迴應了沒問題，只要是冰冷的國家，然後對內容進行改動，就沒問題。當然最好還是北歐五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