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2章 不守規矩纔是最佳解
鴻臚寺
收完禮後，新來的幾個年輕官員還有些心虛，頗爲擔心的詢問自己上官：
“左少卿大人，那個茜香國送了一萬多兩銀子過來，我們答應卻壓根不給人家辦事，會不會有些不大妥當啊！”
雖然收的是外國人銀子，沒有貪污受賄的感覺，但是收了銀子又答應了人家，結果卻根本不打算替人家辦，作爲年輕人是真心覺得做的有點不大地道。
人的良心不是一開始就壞透了的。
天生壞種只是少數。
都是慢慢被燻黑侵黑和變黑的。
“有什麼不妥當的，我們只是答應幫幫忙，又沒有保證一定能辦到。回頭跟他們說，我們想幫忙，但可惜沒成功就是了，不過銀子我們已經用了出去。
不能怪我們！
你們幾個這兩天多請同僚吃吃飯。
那不就表示我們有在幫忙嗎？”
鴻臚寺本質來講並不算什麼吃香的部門，甚至於比禮部還要差一點，茜香國這種願意賄賂他們的傻子，更是少之又少，反正他上位以來就從來沒見過。
但這並不影響他看不起小國。
銀子收着，活就別指望幹了，這些個小國家還能因此翻天，鬧起來不成。
給他們嘴都打歪。
撮爾小邦罷了。
說完，左少卿還不由嗤笑了起來：
“真是可笑，一個小國竟然想要單獨面君，獨自上貢，說什麼有好東西。不過都是些沒見過世面的玩意兒，還能指望從他們那窮鄉僻壤，拿點什麼東西震驚陛下，然後獲得更好的賞賜不成。
要真幫他們的忙，惹得陛下不滿。
陛下肯定不好意思懲罰這些個沒見過世面的玩意兒，最多呵斥兩句話，然後他們拍拍屁股走了，我們怎麼辦啊？
一個個都不帶點腦子。
行了，一萬多兩，多的零頭你們就拿去分了吧，記得請客裝作有在幫忙。
剩下的我也得打點打點……”
三言兩語下，左少卿不僅解釋了一下爲什麼不能幫忙，還順帶把茜香國使臣送來賄賂的銀子給分了，他拿大頭。
一共一萬八百多兩銀子。
他拿了一萬兩。
幾個年輕小官雖然有所不滿，但此時也無可奈何，不但無可奈何，還得多謝少卿，然後拿着八百多兩銀子分掉。
按左少卿所說請客。
假裝有在幫他們協調此事。
……
使臣顧平和祝雲陽並不傻，三天之後沒有得到結果，並且又詳細調查了一番之後就知道，他們收了錢卻不辦事。
雖然內心頗爲氣惱。
但跟鴻臚寺小官同樣無可奈何。
“怎麼辦？我們這次帶來的銀子都花的七七八八了，結果這些個所謂天朝上國的大臣，真是白讀了聖賢書，沒有一個守誠信的，比商人還要陰險狡詐。
如果還按正常流程走的話，我們根本沒有機會介紹我們上貢的到底是什麼東西，說不定直接就被當破爛給扔了。
更別說想要藉此申請通商。”
由不得祝雲陽不氣惱着急，現在的天朝上國已經不是一開始一窮二白的模樣，也不是一開始對周圍小國上貢感興趣的時期了。多的是一些小國家，甚至實際來講都不能算國家的海外勢力，搞些不值錢的玩意過來上貢，換取賞賜。 因此如今的皇帝對於日常上貢並不怎麼上心，基本就是走個流程，一大堆小國家按規矩，行禮說自己上貢了啥。
只有提一下貢品名字的資格。
沒有介紹資格。
畢竟天朝上國什麼沒有？
有些太小的國家甚至連具體上貢了啥都沒資格說，統一用特產之類替代。
皇帝也是回賜一樣的禮物。
這種情況下，他們帶來的那些植物怎麼可能吸引皇帝的注意力，給他們機會介紹，沒有機會介紹，誰會關心那幾個土疙瘩，別人還以爲他們窮瘋了呢。
拿這些破爛玩意來騙賞賜回禮。
“不能指望鴻臚寺的官員了，這些個官員全都是狡詐無信之徒，聖賢書讀進狗肚子裡去了，聽說如今太子喪母，地位不算很穩固，要不我們聯繫太子？
通過太子上貢，有沒有可能？”
“這更不可能，太子現在住在東宮裡面的，又沒有住在外面，我們想辦法接觸到某個親王都比接觸太子容易。”
“關鍵的是如果太子不信，那就不可能幫我們忙。如果太子信了的話，我覺得太子把我們滅口，將我們的東西搶走，說是他發現的概率，比他願意幫忙併且將獻良種功勞推給我們的概率大。
畢竟這功勞足夠太子的太子之位穩穩當當，無人能動搖，風險太大。”
“不會這麼無恥吧？”
“鴻臚寺的官員你沒見過啊，不過是一丘之貉罷了，能有什麼好東西。”
“太子的風評很不好。”
“那我們找個風評好的王爺。”
“不行……”
“這也不行那也不行，怎麼辦？難不成回頭輪到我們上貢的時候直接冒險跟皇帝說，我們上貢的是高產良種？”
聊到這，顧平反倒略有些驚喜：
“對啊，我們爲什麼不可以？”
“但這不合規矩吧，鴻臚寺不是給我們定了很多規矩？什麼話能說，什麼話不能說，都寫得清清楚楚，一旦惹惱了當今聖上還有可能帶來滅頂之災。”
邊上另一個使臣當即擔心道。
不過顧平此時卻已經下定決心：
“怕什麼？俗話說得好，兩國交戰還不斬來使，我們又不是交戰，上貢的時候多說幾句話，多介紹兩句怎麼了？
最重要的是他們又沒堵我們的嘴。
我們有什麼不能說的？”
“退一萬步講，我們上貢的又不是什麼垃圾玩意兒，我們上貢的東西，不論誰，只要瞭解清楚具體情況和具體產量都只有欣喜，絕對沒有憤怒的可能。
我們是帶着使命過來的。
如果我們帶來的東西被當成垃圾一樣扔掉，或者最後落到別人手裡，變成別人功勞，如何對得起陛下信任？”
說到這，顧平更加堅定自己信念：
“我是主使官，到時候我來，所有責任也都由我來承擔，你們覺得如何？現在不能指望賄賂官員獲得單獨進貢和詳細解說的機會了。這條路子，基本被那些毫無誠信的鴻臚寺官員給堵死了。
只有不守規矩才能得一線生機！”
“那我們銀子不白花了。”
“是啊？都打水漂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