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
長恭和公孫冷雨兩個人,在一家客棧入住。
這裡屬於京城,安全級別絕對是數一數二的。只是,既然發生了之前的事情,那麼也沒有什麼東西可以絕對的說好或者壞。如果那場戰役是一個局,那麼做局人一定是不會放過他們的。
“百夫長他們怎麼樣了啊?”長恭嘆了口氣,在心裡默默想到。如果他們還活着,可能也成爲逃犯了吧?可是他們又犯了什麼罪呢?
搖了搖頭,亂世啊,沒辦法用好壞評價別人。
只是什麼時候才能到達太平盛世呢?各國養精蓄銳,隨時準備發動戰爭,一切都是假的。比起已經天下大亂顛沛流離的世界,這樣隱藏在平靜中的暴風雨,反而纔是更難熬的啊。
關上門,吹熄了燈,長恭躺在牀上,閉上了眼。
夜深了。
滴滴答答的大雨開始落下,公孫冷雨坐在窗臺邊,沒有休息。
從年齡來講,她只是一個少女。可是從小到大,她所處的環境,所擁有的一切資源,都造就了她的今天。所以她比很多人都堅強,也更厲害。
今晚她還不能睡。既然那個山寨裡的一切都是假的,那麼做出這個局的人一定迫不及待的抹殺掉他們這些逃竄出來的人。那個傻子成長了好多,但比起這個暗流涌動的世界,還不夠。
他還沒有能力獨當一面。
只是宮縮冷雨不知道的是,高長恭其實是一個未來人。現在這個世界的勾心鬥角,暗潮洶涌,他是比誰都看的清楚。但是清楚是一回事,怎麼做又是另外一回事,做不做得到又是另外一回事。
一切,似乎從開始的那天起,都變得無比的艱難。
…
大雨開始傾盆而下。
兩個人走在森林裡,穿着草衣,一步一個腳印。
“也不知道,長恭這小子,怎麼樣了。季家那羣王八蛋,竟然聯合別人來害我們。”說話的聲音響起。仔細看其面容,赫然就是沐狼。而身邊的另一個人,正是他們的頭,百夫長。
“不用擔心,那個小子鬼點子多着呢。到時想想我們吧,今晚在哪裡過夜。”
“我看那個小子被一個黑衣人帶走了,那個人應該是個山賊吧?他不會有危險吧?”
“叫你別多想,那個黑衣人是個女人看不出來嗎?山賊裡怎麼可能有女人?你以爲他們重情重義迫不得已呢?那個女人,可能是個意外。之所以活着,可能只是害怕被影響了計劃吧。”
“還是你眼尖啊。”沐狼嘆了口氣。
“我也想做個傻子啊。”百夫長搖了搖頭:“可是現在的局面,大家都明白該怎麼做。積蓄力量的時間,誰敢懈怠?戰爭一旦發動,你我就是車輪下的螞蚱。只是爲了活命而已,如果不是該死的戰爭,該死的野心,誰願意一天天的勞心勞力?如履薄冰?”
“掌權者的政治遊戲罷了。”沐浪無奈道。
“哪有這麼簡單?你這就是小老百姓的心態罷了。”百夫長笑了笑:“不過話說,如果你是掌權者,你會沒有野心嗎?”
沐浪愣了愣,他不知道該如何回答這個問題。他想說沒有,可如果他真的有權利得那一天,他的心會變嗎?
他不知道。
突然的,他特別想要問問高長恭,那個傻小子,他,會嗎?
…
窗外有輕微的腳步聲響起。
公孫冷雨一直坐在窗前,當雜亂卻顯得輕微的腳步聲響起的時候,她第一時間發現了。在雨中發現這樣的腳步,需要及其靈敏的耳朵。
悄無聲息的打開房門,然後關上。來到長恭的房間面前,輕輕的敲了敲。
躺在牀上的長恭瞬間起身:“誰?”
“我,公孫冷雨。有人來了,我們走。”
長恭看着天花板發了兩秒的呆,這種日子的生活讓他的心裡實在有些難受。他不想跑,如果是找他的,他寧願下去痛痛快快的戰鬥一場,哪怕死亡。可是他知道,他不能這麼衝動。命是自己的,而且只有一次。
打開門,公孫冷雨進了房間。
兩個人將窗子推開一條縫隙,觀察到樓下埋伏的人的藏身處之後,這才偷偷的爬出去。
“我掩護你。”公孫冷雨趴在長恭的耳邊說着,過進的距離讓長恭心裡一陣癢癢。
“我們在城外匯合。”
剛想要拒絕,公孫冷雨便跳了出去。弄出的動靜,瞬間讓一羣人追了過去。
長恭咬了咬牙,二樓的高度並不高。從樓上跳了下去,就地一滾,急忙向着另一個方向發足狂奔。
夜晚的雨噴灑在身上,讓長恭的心裡極端的難受。跑的越快,雨淋得越多。他只希望,雨水下的可以更大一點。努力了這麼久,到頭來還是需要女人來保護自己。
只是,這一切都怪他嗎?
身在這樣一個年代,很多人都是從小習武。一對一,一對多。他們從小到大,所消耗的資源,是長恭一輩子也掙不出來的。他們,用掉了太多的資源和努力纔有今天。而他高長恭呢?除了一本書,和一個便宜師傅,什麼也沒有。現在的他,已經很不錯了。誰讓他,有一個神級便宜師傅呢?
可是,還是終究不能獨擋一面啊。
時間在一分一秒的過去,長恭在奔跑中感覺到體力的耗盡。不僅如此,瓢潑大雨也讓他的身體搖搖欲墜起來。
“該死的鬼天氣。”長恭摸了一把臉上的雨水,罵道。這樣淋雨,可能要有一段日子躺在牀上長病不起了。可他真想偷會懶,來到這個世界以後,每天都過得很累。
只是他知道,他們不能。他們不僅不能病,更不能偷懶。懈怠,就代表了增加死亡的風險。他突然有點懷疑那段澆水種田的日子,爲什麼自己要選擇走這樣一條路呢?他不明白。如果老天真的要讓他建功立業,那麼就來吧。
“啊………”
他突然大喊,那些隱藏在外面的明槍暗箭,突然間他又不害怕了。他只想,痛痛快快的戰鬥一場。
到了約定的地點,公孫冷雨還沒有來。
長恭愣愣的站在雨裡,突然間用臂膀撞向一旁的大樹。那樹木,有一人多粗。
撞,踹,砸。
平時學到的技巧在此刻被不停的用在這棵樹上,樹被撞的開始發出聲音。彷彿**,彷彿痛苦,彷彿不甘。此時的長恭彷彿能夠感覺到這棵樹被欺凌下的不甘,但是他的心裡只有毀滅。是的,毀滅這棵樹。
“別撞了。”
公孫冷雨的聲音突然響起,長恭本氣勢洶洶得衝勢被瞬間瓦解。衝過去,將公孫冷雨抱在懷裡,眼淚流下來。
“我以爲…我以爲”
他哽咽的語氣讓公孫冷雨的心頭暖流流過。
……
這裡是一片河流。
在河流前面的空地上,整齊的站着幾十個人。殷劍峰和小小米,就站在這些人面前。
“他們,就交給你了。”老劉拍了拍殷劍峰的肩膀,笑着說道。說完這句話,就轉身走了。
“怎麼辦?”殷劍峰看着小小米,無奈的問道。
他並沒有因爲小小米的年齡而小看她,而是對她的意見視若珍寶。
沒辦法,天下卦師千千萬。天卦師,就一個。
“那就練唄。”小小米懶散的笑着。劫後餘生,認識一個如此強力的朋友,讓她有些得意。現在,還有什麼亂七八糟的好想的呢?
很顯然,一切,已經是最好的安排。
很顯然,那些人的目的,就是讓殷劍峰訓練這些人。讓他們成爲,一種,真正意義上厲害的軍隊團伙。殷劍峰看着這些人,這些人有的目光充滿着好奇,有的害怕。雖然目光千千萬,但是無一例外,都是一些散兵遊勇。
沒有厲害的。
就在殷劍峰觀察他們的時候,他們也在觀察他。前面的這個人,傳的猶如神話一般。他的俠名,威名,這裡的每個人都聽說過。雖然有正有負,但無一例外,這個人很厲害。
“你,出來。”
就在大家都各自走神的時候,殷劍峰突然怒喝一聲,看着隊伍裡面的一個人。這個人顯然還在茫然,不明所以的看着周圍。
“不用看了,說的就是你。”
殷劍峰伸出手指指着他,勾了勾手指。嘴角掛着笑容,有點不屑。剛纔在隊伍裡觀察了半天,只找到了這麼一個練過武術的人。自然而然的,要叫出來比劃兩下子。
“幹嘛?”這個人有些疑惑的看着殷劍峰,沒有動。看着殷劍峰的笑容,他有點不好的預感:“他不會是想拿自己立威吧?”
就在他還慌張的時候,就被衝過來的殷劍峰拉出了隊伍丟在隊伍前面。他有些赫然,殷劍峰剛纔的動作,極端的快速。隔的老遠,以他的眼力,竟然有些難以看清。
“你想幹嘛?”他終於有點怕了?
很顯然,到了這個地方,他們都明白,自己的命,已經不值錢了。只是,他畢竟練過。對自己有信心,他還不想這麼快就死啊。但是要讓他對付眼前的這個人,他完全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