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牧勳面帶不悅地說:“等什麼,我都等了一天了,還讓我等。”
“不是……”
我剛剛從嘴裡蹦出來兩個字,就被莫牧勳堵了回去。
“不是就繼續。”他的聲音帶着慾望的低啞。
我意識到這樣下去,肯定是被他吃幹抹淨,最後累的一點力氣都沒有。我的那些問題,那些疑惑他根本不可能給我解答。
於是,我只好強壓下內心和身體的雙重悸動,勉強穩住心神,找了個空檔推開他散發着撩人熱量的胸膛。
“那個……女兒還沒接。”我說出的話根本沒經過大腦,只想着能拖延一點點時間,讓莫牧勳冷靜一下。
當然,我失敗了。
莫牧勳用食指和拇指捏住我臉頰上的一塊肉,眼角眉梢都是看透我心思之後的得意,他低聲說:“有王姐,而且,我還安排了黎斐。林淺秋,你的伶牙俐齒呢?找的這個藉口可夠牽強的啊。”
我被他說得面上一紅。
“你……你別這樣,”我輕輕別過頭,想從他的手指下掙脫,“咱們還有許多話要說……”
於是怕真的把我捏疼了,莫牧勳很快鬆開手,然後在我臉頰上輕拍了下:“做完再說。”
末了,他又補了一個字:“乖。”
我渾身的血液都隨着他吐出的這個字涌到了頭頂,因爲我清清楚楚地記得上次他喊我“乖”是在主臥門口的地板上。那時候我拉了他一把,他以爲我心急,便安撫我道“乖,等下……”
等再次回過神來,已經萬事不由我了。
這次,莫牧勳沒有絲毫的僞裝,完全回到了以往掌控全局的模樣,只不過,我發現他在某些微小的細節上做了改進。而這些改進,正是他假裝失憶的時候從我身上發現的。
現在的莫牧勳對我太過熟悉,輕輕撩撥便令我入墜地獄如臨仙境。我只能固守着殘存的一點理智,讓自己不至於被他累到完事後直接睡着。
雖然已經儘量支撐了,但是等到他抱着我去清理乾淨之後,我仍舊差點合上眼睛。
因爲實在是太困,我只好使勁兒掐了自己一把,好讓自己提起精神來。結果沒拿捏好,使勁兒大了,忍不住嘶地吸了一口涼氣。
“怎麼了?”莫牧勳在我耳邊問道,他的聲音裡帶着滿足之後的沙啞和慵懶。
我當然不能說是爲了提精神掐自己一把,便直接把話頭拉到了我關心的事情上來。
我輕聲問他:“你剛纔說做完了再說,這會兒能說了吧?”
不等他反應,我又接着問道:“你怎麼對金陵國際這麼熟悉呀?”
“因爲……”莫牧勳頓了一頓才接着說:“這是我的產業。”
我愣了一下,“金陵國際是莫氏旗下的?我怎麼沒聽說啊。”
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莫氏三年多以前才進駐禪城,這個金陵國際,似乎已經開了很久了,而且一直都穩坐禪城高檔酒店的第一把交椅。
莫牧勳皺着眉頭重複道:“是我的,跟莫氏無關。”
“什麼?”我更覺得難以置信了,莫牧勳怎麼可能那麼早就在禪城開酒店了,而且還是個五星級的。
“你不信?”莫牧勳突然颳了一下我的鼻子,“那如果我說孫超人所有的連鎖大排檔,包括江城的饕客都有我一份,而且我還是大股東,你是不是就更不相信了?”
我猶豫片刻,不知道該如何回答。信,我自然是相信的,只是覺得這一切太不可思議了。我一直以爲莫牧勳就是莫氏
集團的董事局主席,勤勤懇懇爲莫氏工作,從未想過他名下居然還有這麼多的產業。
也許是看出了我的疑惑,莫牧勳勾了勾脣角,“這都是我瞞着莫家那些人做的,他們不知道,也不可能查得到。”
莫伯霖他們那麼有權勢真的查不到嗎?
我不由得擔心起來,下意識地問莫牧勳:“你怎麼知道他們查不到,萬一查到了怎麼辦?”
“知道就知道了吧,我也沒想着繼續瞞下去了。不過……”莫牧勳輕蔑地笑了一聲,“我覺得他們還沒那本事。”
聽到莫牧勳這樣說,我便放心了不少。畢竟他一向都是個謹慎的人,既然他說沒事,那就不用過度擔心了。
我輕輕點點頭。
經過這麼一來一往的對話,我的瞌睡蟲已經徹底被趕跑了,腦筋也前所未有地清明起來。我決定,把我心裡頭的疑問都向莫牧勳問個清楚。
只是,我應該先從哪問起呢?
心裡頭想着,不由自主就轉頭看向莫牧勳,他臉上已經沒有了剛纔提起莫家人時的輕蔑,轉而換上了淡淡的清冷,也許他也不願意想起莫家那一羣冷血的人吧。
想起莫家的人,我自然首先想到了莫伯霖,進而也就想起了莫牧勳的身世之迷。之前報紙上各種報道都有,有說莫牧勳是莫伯霖的外房生的,也有說他根本不是莫伯霖兒子的。可最終到底是怎麼回事,我卻根本沒有任何頭緒,只是直覺認爲莫牧勳不是莫伯霖的兒子,因爲他們之間關係實在是太過冷漠,根本不像是有血緣關係的父子。
身世這種事,問誰都不如直接問莫牧勳本人,他肯定是最清楚的。只是,我並不確定他會告訴我。畢竟豪門恩怨,紛繁複雜,恐怕誰都不願意提及當年那些亂七八糟的事情。但是,既然已經想到這個問題了,我還是想開誠佈公的問一問他。
“你……是莫家的人嗎?”雖然決定要“開誠佈公”地問,但我還是找了一個比較委婉的問法。我尋思着,如果莫牧勳說不是,那就充分說明報紙上報道的莫牧勳不是莫伯霖親生兒子的情況屬實。如果莫牧勳說是,那我就只能繼續問了。
沒想到的是,莫牧勳並沒有直接回答我。他撐起身子,斜靠在牀頭,然後伸手將牀頭燈的燈光扭亮了一些,甚至亮得有些刺眼。
我暫時無法適應如此明亮的光線,只好眯着眼睛看他。只見燈光在他的臉上打下了一片斑駁的光影,而他黝黑的眸子中則折射出了一片明黃。
“林淺秋,”他突然喚我。
“嗯。”我低聲回答。
“你覺得,莫家那種地方,有多少事可以拿到明面上說,可以擺到燈光下面坦坦蕩蕩地談?”他臉上竟然露出了哀傷的神色。
他這樣問我,大概是指自己的身世是不能說出來的吧。於是,我擡起手挽上他的胳膊,“應該有很多事情都不能說吧。”
我這麼說其實也是給自己一個臺階下,我想,如果莫牧勳不願意說那就算了。
可莫牧勳卻轉過頭來看着我,眼神裡的哀傷更濃了。他帶着無奈對我說:“我是莫家人,但是,我不是莫伯霖的兒子。”
我沒想到莫牧勳會突然回答我的問題,一時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倒是莫牧勳沉着聲音接着說道:“至於具體怎麼回事,我以後慢慢告訴你。”
我只得乖順地點點頭:“好。”
雖然他給我的答案並不完全,但我已經滿足了,畢竟他已經願意向我打開心房了,不是麼……
“你應該還
有問題吧?”莫牧勳低聲問我。
問題啊,有,還有很多。只是不知道怎麼了,我突然不想問了。
於是,我搖搖頭,“沒有了,不問了。”
莫牧勳深深地看了我一眼,沒有再說什麼。只是關上了牀頭燈,然後將我攬在胸口。
臨睡着之前,我想了很久,終於想明白了我不想再追問的原因。因爲剛纔回答我問題時候,莫牧勳眼神中的哀傷深深地刺痛了我。我想,如果我的問題令他難過,我真的寧願不去深究,耐心地等到他願意告訴我的時候主動跟我說。
一覺到天亮。
我睜開眼睛的時候,莫牧勳已經醒了,他正盯着我看。
我看着他,輕輕問了一句:“早。”
他便將我重新摁在懷中,我聽着他有力的心跳,忍不住想:他能活着真好,不管是不是騙了我,只要他活着,還健健康康地在我身邊,就好。
擁抱了許久,我才突然想起要去推拿館。於是便在莫牧勳懷中悶聲問道:“幾點了啊?”
莫牧勳稍微動了動,想必是轉頭看時間去了。
“快九點了。”
我本來被莫牧勳抱着的迷迷糊糊的那股勁兒一下就被衝散了。
“這麼晚了!”我趕緊從他懷中掙脫出來,“我還得去店裡呢!”
莫牧勳將雙臂疊放在腦後,好整以暇地看着慌亂的我。
我也顧不上什麼不好意思了,趕緊穿上衣服往洗手間衝去。
等我收拾妥當出來一看,莫牧勳竟然還那樣躺在牀上。
我無奈地問他:“你要一起去店裡嗎?”
莫牧勳看了看我,然後搖搖頭,“不去了,今天有別的事情。”
“哦,那好,那我先走了。”
莫牧勳沒說話,目送我離開了房間。
到了店裡,宋小運已經在那等着了。
看到我過來,他朝我擺了擺手,然後走出店門把我拉到一邊低聲說:“店裡來了個女的,說以前跟着你乾的,特別自來熟,已經跟早上來的那幾個顧客聊上了。”
我這纔想起來,宋小運說的應該是郭玲。我昨晚爲了敷衍她,讓她今天再來,沒想到她這麼早就到了。
我大概跟宋小運解釋了一下,但爲了郭玲的名聲,直說她是想來投奔我的。
“噢,那就好,我看她都快反客爲主了。”宋小運扯了扯嘴角,上下打量我一番之後,突然眼神一變:“誒?我說淺秋,你怎麼看着這麼不一樣啊?還沒換衣服,你說說昨晚上去哪浪去了?”
我沒好氣地白了宋小運一眼,然後在嘴脣上做了一個拉上拉鎖的動作,用口型對他說:“閉嘴!”
進了推拿館之後,我才發現郭玲竟然已經給一個孩子推起來了。
“林姐,你來啦。”她笑呵呵地跟我打招呼,“我看小朋友們都等着,就先給他推了。已經辯證過了,是內熱外感風寒引起的感冒。”
礙於顧客在場,我沒辦法直接趕郭玲走,只好擠出點敷衍的笑容。然後便走到下一個顧客那裡,問起了孩子的病情。
而郭玲看我沒趕她走,竟然推完一個孩子又接着推起了下一個。
我尋思着只好等到店裡的顧客都走了,再跟她說了。
誰知道這一等就等到了中午十二點多。
我送走了最後一個顧客之後,一轉身,就看到郭玲討好地看着我。
她說:“林姐,謝謝你啊,還能跟着你工作,真是太高興了。真的謝謝你!”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