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嗚~嗚嗚~~”
陽臺推拉門剛被拉開，西北風便立馬呼嘯灌入。
“嘶~”
方年忍不住倒吸的這口涼氣沁涼心肝脾肺腎。
“呦，這都結冰了……”
方年看到陽臺最外圍有稀散的薄冰。
週六這天，申城氣溫降至零下，偏偏是晴天，就稍微多雲而已。
方年翕翕鼻子，咕噥道：“今天才農曆才十一月初四，要不要這麼天寒地凍的。”
結束每日的鍛鍊後，方年進行了一次身體測量。
不跳也不打籃球，再加上家庭遺傳基因等因素，方年如願以償讓身高在179公分這個數值上美滿——
他不算是家族裡最高的，去世的外公高185公分，據傳走失的大伯也起碼有一米八。
體重略偏胖：78.6公斤。
其它沒什麼好說的，不是肌肉男。
也沒達到方年想要的‘壯實’——抗打擊能力與力量並重的那種。
沒吃早餐。
方年收拾收拾，下樓開車去了浦東。
剛下楊浦大橋便接到了陸薇語的電話，等到陸薇語住的居民樓附近時，她便剛剛好從樓宇裡跑出來，飛快的上了車。
小小的呼出一口氣，陸薇語看了眼方年，隨意的道：“煮的雞蛋，要不要吃？”
“將就吃吧，也就。”方年道，順手啓車往楊浦走。
聞言，陸薇語嘴脣微動，剝開第一個雞蛋殼，作勢：“啊，張嘴。”
方年便張開了嘴，可陸薇語不像上次那樣，一口一口的投喂，而是直接把整個雞蛋塞進方年的嘴裡，嘿嘿笑了起來：“這下能堵住你的嘴了。”
說罷，還不忘輕哼一聲。
然後給自己剝了一個雞蛋，一小口一小口慢悠悠的吃着，邊吃邊不時看看‘艱難嚼咽’的方年。
小小的雀躍溢於言表。
方年其實無所謂，他自己比較喜歡囫圇個吃，這樣可以直接蛋白、蛋黃兩個口味。
不過，方年吃完後，陸薇語又飛快打開自己的保溫水杯，道：“溫的，趕緊喝一口。”
方年低垂眼簾，盯着湊到了嘴邊的水杯，不動聲色的道：“這是你杯子哦~”
“那你別喝。”陸薇語眼皮一挑。
都送到嘴邊了，哪有推開的道理。
剛喝完，方年立馬不動聲色的開口：“我剛纔其實是想說，可以用水杯蓋的。”
陸薇語‘呀’一聲，目光迅速望向窗外，雪白的脖頸上迅速爬起些許紅暈的色澤。
見狀，方年呵一聲：“女人吶。”
大膽是你，害羞還是你。
給方年投餵了三個半雞蛋，自己也吃了一個半後，陸薇語帶着些許疑惑開口：“今天怎麼想去圖書館了。”
方年一本正經的回答：“我是個學生，你也還是個學生，在我們這樣的年紀，應該多讀書的。”
陸薇語眨巴眼睛盯着方年：“？”
見狀，方年嘿嘿一笑，得意道：“有跟女朋友約會的機會，當然是要嘗試所有的地方，所以……”
“圖書館這種地方怎麼能錯過！”
接着又飛快的道：“說不定還能把你給拐到復旦念研究生，嘖……師生戀啊什麼的。”
說到後面，方年一臉美滋滋。
陸薇語眼睛忽閃忽閃的盯着方年：“我怎麼就答應你要去圖書館了！”
“心虛嘛。”方年在作死的邊緣瘋狂試探。
陸薇語咬咬牙：“腦子裡面忽然冒出個念頭，告訴我，應該暴揍眼前的這個人。”
“別抱有這種念頭，容易手疼。”方年嬉皮笑臉道。
陸薇語躍躍欲試：“真的假的，等下車後，我想試試。”
說話間，輝騰已經過了楊浦大橋，正好紅燈，方年騰出雙手，捏拳比劃着。
“瞧見沒。”
陸薇語抿抿嘴：“瞧見了，沒什麼變化。”
臉上躍躍欲試的表情更濃郁了一分。
方年便伸手捏了捏陸薇語的白嫩臉蛋兒，然後張開手掌附在她臉上：“就問問你，這沙包大的拳頭，你能扛幾下。”
陸薇語微側身躲開一絲絲，斜乜着方年的大手掌：“是我揍你，這話你應該問自己。”
接着又緊忙說：“綠燈，走了。”
方年便啓車走人。
沒把車開進學校，而是在校外找了個公共停車位。
陸薇語沒揹包，但帶了個保溫杯。
方年是什麼都沒帶——他故意遺忘了自己放在車上的保溫杯。
雖然單身了兩輩子，這幾天纔算半脫單，不過這點小套路他還是懂的。
停好車後，方年一隻手幫陸薇語勾着保溫杯。
另一隻手被陸薇語牽着，最後塞進她寶藍色羽絨服寬大的口袋中。
用陸薇語的話來說是：“你的手比我的手長，這樣方便。”
方年：“……”
幾分鐘後，兩人從公共停車位走到了文科圖書館。
方年帶着陸薇語走了進去。
圖書館是對外界有限開放的，所以進入倒沒多難……
…………
陸薇語跟在方年身旁，看着方年輕車熟路的抽出《資本論》，然後望向自己，她略作沉吟，抽了另外一本書。
今天圖書館人有點多，椅子都坐滿了人。
兩人隨便找了地方坐下，陸薇語才小聲開口問：“資本論？你現在都看什麼書。”
聞言，方年回答了一長串書名：“之前看蘇格拉底自辯篇，看認知哲學導論，看史記，看毛選……現在看看資本論。”
“基本上是跟哲學專業有關的。”
頓了頓，方年又補充說：“多數書我買了，只是比較喜歡圖書館的氛圍，不想去自習室，也不想在家一個人看。”
陸薇語有些瞭然的點頭，又問：“你看資本論是因爲最近公司的事情嗎？”
“我前天就有看到，你們公司又在頻頻上新聞，這次連電視新聞都有……”
方年看了眼陸薇語，有片刻沉默。
的確，這幾天申城本地的傳統媒體對‘貪好玩’的報道還是蠻多的。
一方面是‘貪好玩’的人民幣手段。
另一方面是新聞確實不少。
關秋荷去南韓就是故意製造大聲勢的，所以傳回來的新聞不老少。
週四就不說了，週五也沒例外，畢竟還是工作日，關秋荷的腳步根本就沒停歇。
按照方年拉出的名單，挨個挨個的拜訪併發布新聞中。
大有一副一定要在南韓談下來幾款可以力推的遊戲作品。
其中最重要的是，接觸的一些公司，都有遊戲在國內有代理運營，一部分收益還很不錯。
等於說是，‘貪好玩’現在一直在頂着一部分遊戲公司的腰眼子。
大有一不小心就要長驅直入的意思。
除此之外，‘貪好玩傳奇’體驗模式玩法，被玩家們自發性的奔走相告，引起了大量玩家入駐試玩。
在最初的驚喜和爽快過後，連綿的空虛襲來。
這就造成了遊戲玩家圈的一種集體空虛。
對熱血傳奇8年來營造的生態產生了根本上的動搖。
所以類似於剩大遊戲這樣的公司，也是在不斷不斷的發公告……
迎着陸薇語探究的視線，方年笑着回答道：“一半對一半吧。”
陸薇語稍加思索，又說：“我聽你提過一嘴，說是‘因爲搶了別人的蛋糕，別人不樂意’，那些別人是‘資本’嗎？”
方年嗯了聲：“背後是資本在推手。”
“那……我看現在的新聞報道，是不是你們公司在應對資本，所以，你纔想要看這本書？”陸薇語冷靜問。
方年又說：“還是一半一半，一方面需要學習，另一方面我確實需要了解資本，你看到的新聞，是在看書之前的決定，用的是資本對付公司的方式。”
陸薇語似懂非懂的哦了聲：“你的意思是說，有些新聞是你們公司故意放出去的？”
“你好像希望我跟你討論工作上的事情？”方年沒有正面回答這個問題，而是好奇問道。
陸薇語回答道：“也不全是。”
接着小聲補充：“我是想知道你在做什麼，不是要懂。”
方年便懂了陸薇語的意思。
她現在的想法比之前到底成熟了些，她不僅僅希望自己去獨立成熟那麼簡單，她也希望更瞭解方年。
於是方年一本正經道：“我一直在當個三好學生。”
迎着陸薇語蹙起眉頭的眼神，方年話鋒一轉，平靜解釋道：“資本論是一本好書，我希望能站在巨人的肩膀上，得到啓發。”
“不僅僅是公司事務上的，也有個人上的……因爲資本論這本書跨越了經濟、政治、哲學等多個領域；
在閱讀了認知哲學導論後，我纔算找到我現在的經濟基礎上，選擇哲學專業的更多意義。”
這次陸薇語基本上理解了：“我大概明白你的想法了，你想不斷優化自己的知識體系，更好的運營企業……”
方年看向跟他一起蹲坐在書架下的陸薇語，伸手將陸薇語散落的髮梢撥弄到耳後：“差不多是這樣，我也想要更有錢，這樣我纔有更多的時間和精力跟你一起。”
“所以我得懂很多，才能把控企業發展，掙更多的錢。”
陸薇語順勢向方年這邊靠了靠：“我感覺你以前好像是認爲錢夠用就行。”
沒等方年接話，很快轉移了話題：“其實我很好奇你的工作狀態，因爲從公司資產規模上來說，我目前就職的公司比‘貪好玩’大不了多少；
從員工數量來說略有優勢，從辦公環境來說，差很遠……”
方年攤開手：“那你得失望了，我的夢想就是當一條躺着掙錢的鹹魚，所以我只去過兩次公司，員工裡也就秘書見過我。
工作日常就是聽聽彙報，偶爾幫忙定下策略方向。”
陸薇語眨了眨眼睛：“那是不是當你的秘書很鍛鍊人？”
方年點點頭，語氣平靜的道：“溫葉，我跟你說過的，比我剛認識她時，她現在成熟多了。”
陸薇語眨巴眼睛，面露期待。
方年擺擺手：“這個你別想了，我下不去手。”
接着轉移話題：“我忽然問你個問題，你爲什麼一開始不願意直接跟我在一起，而是想獨立成長？”
陸薇語偏着頭想了想，回答道：“因爲當時我接受不了你的優秀，我需要獨立。”
方年又問：“那你說爲什麼我們現在又要談戀愛了。”
陸薇語再次想了想，回答道：“因爲你說的對，我們不能跨過談戀愛，這樣會讓我們對彼此不夠了解……”
聞言，方年便笑了起來，笑容燦爛的道：“我跟你不一樣，因爲……
我想跟你一起好好生活，想跟你一起尋找應該怎麼好好生活。”
陸薇語磕了磕牙，下意識的點着頭：“哦，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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