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發上的池央已經進氣多出氣少了,眼看着快要掛掉。
現在叫救護車肯定來不及了,白鷺只好死馬當做活馬醫,把掌心貼在她的肚皮處,向她體內運送靈力。
沒想到竟然真的有效,只見她的傷口處不再出血,那道被拉扯大的創口開始慢慢消失。
簡直是活死人肉白骨!白鷺的靈力源源不斷地送過去,直到傷口消失才停手。
趁着房間裡的人都還沒醒,他拿起雨傘撐在頭上,匆匆走出劉晨的家。
電梯緩慢地上來,“叮”一聲後,門向兩邊劃開。
電梯裡站着一個身穿古裝的美男子。白色的飄逸古裝,配着高挽起的馬尾,還有腰間那把精緻文雅的劍,看模樣,美男子扮演的應該是一個行走江湖的世家子弟。
白鷺看着本應該遠在西南山區拍戲的承影走出電梯,忍不住後退了兩步。
“你怎麼來了?”
“本尊才離開兩天,你就學會浪費靈力了。”承影氣勢逼人,他的眼眸中好像燃着火花,步步逼近,雖然沒有露出兇狠的表情,但白鷺還是慢慢退到了牆角。
直覺告訴他,這時候不要說話,否則激得承影拔劍了,夠他喝兩壺的!
“怎麼?你以爲你不說話就能矇混過關?”承影一隻手伸出按在白鷺身後的牆壁上,另一隻手握住白鷺的喉部,微微使力,白鷺只好順着擡起下巴,直面承影的俊臉。
“你修行是爲了什麼還記得嗎?”承影的眼中一片平靜,但白鷺卻感到心悸,他想起第一次與承影相識的畫面。
當時他還有點怕他,怨恨他拖累自己。是什麼時候開始真心把他當朋友看待的呢?
白鷺不記得了。
好像在抓了一隻只鬼,救了幾個無辜的人之後,他的心境就變了。
承影見白鷺這樣還能發呆,氣得青筋直跳。他加大了手上的力量,讓白鷺不得不從思緒中回神。
“當時情況緊急,我也是一時想不到其他辦法了。你別生氣,我把產鬼抓來了,給你補補!”
白鷺試圖給承影順毛,一邊說一邊拿出綠寶瓶,舉到承影面前。
綠寶瓶已經可以改名叫“墨寶瓶”了,漆黑的瓶身周圍冒着一縷縷黑氣,走道上的溫度瞬間下降。
承影沒有反應,他直直盯着白鷺看,兩人的距離非常近,鼻尖幾乎碰着鼻尖,這樣近距離被這樣一張臉看着,白鷺實在有點發毛,他覺得自己的心率都開始不正常,安靜的空氣中好像能清晰地聽到“撲通撲通”的心跳聲。
僵持了大約十幾分鍾,白鷺覺得自己整個人都僵掉了,承影這纔拿開手,把綠寶瓶收走。
他若有所思地看了白鷺一眼,“這東西確實挺補。看在這個份上,今天的事本尊就暫且不跟你計較,但如果有下次,本尊就把你拴住,養熟了之後吃掉。”
白鷺:……
劍靈尊上這是被什麼奇奇怪怪的東西上身了嗎?
***
兩人離開行和花園,路上白鷺總覺得自己遺忘了什麼事,但他怎麼都想不起來,乾脆不去想了。
承影還得趕回片場,他半夜還有一場追打戲要拍。白鷺還沒有見過他拍戲的樣子,心裡很好奇,探頭問:“你能把我一起帶過去嗎?”
承影的修爲已經恢復四成,帶人御劍飛行不成問題,於是點頭,“可以。”
話音剛落,他就搖身一變變成了劍的原形,帶着白鷺上天。
這和坐飛機的感覺完全不同,因爲有靈力罩着,白鷺沒有受到氣壓變化的影響,高空中的大風呼呼的刮過來,將他的頭髮吹成賽亞人的形狀。
腳下的景色不斷變化,綠色逐漸增多。
西南地區有許多旅遊勝地,因此自然生態環境保護的很好,這裡的山林深處真的就是原始深林。
作爲一個在城裡長大的人,白鷺還是第一次親眼見到需要數人合抱的大樹和比人還高的草叢。
“你們劇組也太誇張了吧!外景取到這種地方來,不怕被野獸叼走嗎?”白鷺感嘆。
承影第一次拍電影,對此並不瞭解,他歪頭想了想,“劇組的投資人是導演的後媽。”
“……”
白鷺沒想到還有這種思路,一時服氣地說不出話來。
撥開叢叢野草藤蔓,他們終於回到劇組駐紮的地方。駐紮地在森林邊緣地帶,並沒有深入。
已經過了晚飯時間,山林間涼風習習,劇組亮起各種燈光設備,工作人員忙碌地走來走去,人影綽綽。
白鷺跟着承影摸到角落坐在小馬紮上觀賞正在拍戲的男女主角。小河裹着棉衣在摺疊椅上呼呼大睡,口水流了有三尺長,連自家演員離開了一趟都不曉得,心大的不得了。
白鷺看着男女主各穿一襲紅衣與青衣,偎依在火堆旁互訴衷腸。
“紅配綠啊,你們劇組的造型師用色很大膽嘛!”
“嘖嘖,這臺詞也太肉麻了,虧他們倆能一臉認真說出來……”
……
不知不覺到了深夜,終於輪到承影的戲份,承影提着劍氣勢洶洶的上場了。他在這部戲裡飾演的是一名武林望族裡的傑出後輩,傲氣凜然,因爲一樁滅門懸案而與男主結識。兩人互相懷疑猜忌,都試圖在對方身上尋找到破綻。
今晚的這場戲是兩人從山莊出來後的打鬥戲。
白鷺看着承影乖乖的被工作人員帶上威亞,忍不住好笑。影片男主角算得上是承影的老熟人了,正是一起參加過真人秀節目的羅雨。
白鷺還記得當時羅雨對承影放狠話,這回又在同一個劇組,肯定沒有少下絆子。
羅雨作爲當紅小生,古裝扮相沒得說,相當俊美,但與承影同框,硬是被秒成渣渣,感覺就像一個仙女和一個普通妹子合影,嗯,不知道承影知道自己被比作一個仙女會不會生氣。
兩人本身關係就不和,拍起打戲來格外逼真。白鷺遠遠望着在夜空下執劍飛舞的承影,忍不住感嘆一聲美顏盛世)。
羅雨對威亞的掌控自然比不上承影自如,顯得很狼狽,兩人打鬥間,羅雨的劍揮到了承影的威亞上,“嘣”一聲,透明絲線竟然應聲而斷。
此時他們在距離地面二十多米高的空中,普通人這樣摔下來,不死也殘了。白鷺心裡咯噔一下,快速站起來。
看着那道在空中明顯停滯了一下之後飛速下落的身影,即使知道承影根本不會有事,他還是忍不住捏了把汗。
下一秒,臉上掛着得逞的笑容的羅雨慘叫着也掉了下來。
白鷺忍不住笑起來,果然是不會吃虧的傢伙。
現場一片混亂,工作人員紛紛圍上去。
導演本以爲要完蛋了,主角和重要配角都出事,他這戲也不用拍了,還得賠付大額醫療費用!哪知道走進一看,演配角的那個男演員什麼事都沒有,一個翻身就站了起來。主演羅雨就比較慘了,一隻胳膊摔脫臼了。
但相比起二十幾米的高度來說,這點小傷實在不算什麼了,導演狠狠鬆了口氣,立馬安排人送羅雨和承影去醫院。
承影拒絕,“我沒事,不去。”
導演見他確實連假髮都整整齊齊不見一點亂,也就隨便他了。
晚上的拍攝就此結束,大家紛紛收拾設備準備鑽帳篷休息。而導演則跟着羅雨一起走了。
承影摘掉假髮,走回來坐到小馬紮上,看了白鷺一眼。
那眼神彷彿在說“怎麼樣本尊厲害嗎還不誇誇本尊!”
白鷺抽了抽嘴角,覺得自己最近眼神實在不太好,老出幻覺,他搖了搖頭不再去想,說:“你今天怎麼下手那麼輕?”
承影神秘一笑,淡淡地說:“換主演很麻煩,浪費時間。”
“我不知道該說他幸運還是倒黴。”
“能與本尊一同拍戲,自然是幸運。”
……
劇組人員都鑽進帳篷休息去了,小河也被白鷺趕進了帳篷,睡得跟豬一樣。
承影已經換下戲服,穿的竟然是兩人初初見面時那一身古裝,烏黑長絲傾瀉而下,在月光下散發着點點熒光。
即使與承影“同居”不少時日了,白鷺還是感嘆此人真乃大殺器。
西南的天氣很好,夜空中佈滿了點點星光,沒有一絲雲,夜風吹過,順滑的髮絲拂到白鷺的面上,帶着一點點涼意。
白鷺深吸一口氣,望着星星月亮,慢慢把視線往下,移到了承影的側臉上,總覺得自己暈乎乎的。
他好像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