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吼~。”萬亦發出意義不明的聲音。
冒牌教主看着萬亦：“她產出化身沒有你那麼輕易。首先需要一點時間分配情緒偏好、人格等，然後再撕裂肉體，產出另一個自己。這也讓她沒有被壓榨得太慘。不幸中的萬幸是，她分出去的人格化身不直接與本體相連。”
萬亦沒有說話。
但這種情況確實比萬亦要好不少。
雖然分出化身很困難，但化身受的苦至少不會同步到自己身上。
“她在那種情況下被熬到了三階段，不過那位統治者也很厲害，三階段的她也依舊被壓制得擡不起頭，精神在日益折磨之下變得支離破碎。”
“好在我們聽到了她的傳聞，把她救了下來。意識到她的能力很有潛力，但是她剛受盡折磨的那種情況，我們並沒有抱太大的期望。她當場變成失控的災禍我們恐怕都不意外。”
“不過，她聽了我們的話之後，卻選擇了要加入我們。”
冒牌教主說到這裡，語氣有些欽佩。
萬亦在長足的沉默後道：“所以你們就成功了？”
“準確說是初步成功了。按照雷薩丁的方案，我們成功把她送入了以太海，那個所有以太能量的源頭，並且讓她在那裡找尋以太的具象。”
“以太的具象？”
“她說，是一個形似劇場的地方。”
萬亦沒有很驚訝。
冒牌教主看着萬亦：“你並不是很吃驚啊。”
“之前就猜到了，她曾進入過以太海中的某個地方，然後似乎得到了進一步的提升，形式與我的經歷類似。”萬亦回答。
冒牌教主頷首：“就是這樣，總之，原本是要依靠那個地方達成最終目的的。但是當時的她沒辦法在那個地方長久立足，簡單來說，只能利用，無法共存。這點卡住了我們。”
當初成爲災禍的譜家人都只能在其他三人的幫助下利用那個地方，但萬亦他自己，剛“穿越”過來就自帶那個“金手指”，這是不是有點太參差了？
萬亦沒有這麼說，但是表情上沒有掩飾。
對此冒牌教主只能是聳肩：“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恐怕雷薩丁知道你的情況也會很震驚。我反正想不明白，你實在是太奇怪了。”
“作爲衆我陰影，各種方面比曾經的衆我更加優秀，同時一出現在這個世界就成爲了那個神秘之地所承認的主人。”
“你有什麼詳細頭緒嗎？我對自己的情況也很好奇。”萬亦問道。
但是這時候冒牌教主只能搖頭。
“我對此也沒有過多的看法。我當初的定位是技術人員，處理各種瑣事的。雷薩丁是智囊提供思路，黃是人事兼後勤偶爾客串智囊，譜是專門的操作員。關於當初的最後，到底具體出了什麼事情，爲什麼會有你這樣一個意外的出現，大概只有雷薩丁和那時的譜知道。”
“得。”萬亦兩手一攤，表示沒勁。
難得以爲自己的“身世之謎”就要破解了呢，結果冒牌教主知道那麼多事情偏偏又是不知道他的情況。
“具體的事情一下子說起來我也沒法說清楚，如果你真的耿耿於懷的話，我留給你的記憶裡殘留了些許片段，好好看看吧。”
“原來如此。”萬亦點頭。
“以及，這本書給你。”冒牌教主突然不知道從哪裡拿出一本黑色封皮的書。
萬亦記得這本書。是冒牌教主當初交給深度以太中心的斯萊傑，開發出深度以太熔爐“亞里士多德”的核心。在金圈黃金節事件中被冒牌教主渾水摸魚拿回。
“這個是什麼？”
“複印本。”
“和‘災禍之書’一樣？”
“兩者都是複印本，但災禍之書只是學了個樣子，主要功效是爲了控制並磨滅災禍。這本是真正的複印本，完全仿照其原本而打造。”
萬亦看着這本書：“它的原本是？”
“‘劇本’，劇場中的劇本。”
萬亦眉頭皺起。“怎麼了嗎？”冒牌教主詢問。
“劇場裡沒有劇本。至少我從一開始上去的時候就沒有見到過，只有一隻筆，把我帶上去的物品點化成劇本。”萬亦講述了自己一直以來遇到的情況。
“這不應該。”冒牌教主也有些錯愕，“譜當初就是靠着那個劇本實現自身蛻變的。複印本也是我配合雷薩丁照着她的記憶打造的，不該沒有這個東西……雷薩丁和譜最後到底做了什麼，最後的失敗或許比我想的還要慘烈……”
兩人不約而同地陷入沉思。
萬亦感覺奇了怪了。
雖然他莫名其妙就拿到了劇場的權限，但現在才知道自己玩了這麼久的金手指貌似是閹割版的，少東西了啊！
片刻後，冒牌教主放棄了思考：“算了，反正不論什麼發生了什麼那也是你的事情了。畢竟我已經是個死人，死了很久很久了，總算清閒下來可別賴我了。”
看着萬亦黑下來的臉，他忍不住發笑，將書切切實實地塞進萬亦的手裡。
萬亦一愣。
“複印本能產出深度以太，深度以太的初步作用應該不用我多說。我原本想用它觸類旁通量產深度以太幫助世界結合，我猶豫過是否要使用，結果斯萊傑替我做了決定，真是好笑。”
“還有呢？”萬亦可不覺得這麼一個複印本的作用只有如此。
“最初是爲了研究原本而製作，之後它被用來當作以太海的鑰匙，用這個能隨意往返以太海，到達神秘之地門前。然後只要有足夠的‘神力’支持，它能一定程度上發揮劇本該有的作用。不過畢竟只是複印本，效用有限，而且在當初失敗之後，它這個功效也跟沒了差不多。”
聽完冒牌教主的講述，萬亦疑惑：“既然如此，你把它交給我是打算？”
“深度以太不會被以太海吞沒。如果要和現在的雷薩丁對抗，這應該會有幫助。”
萬亦看着他：“他不是你老朋友嗎？雖然他推了你最後一把，但也是回來完成夙願的，你一點都不打算留情面啊。”
冒牌教主有些好笑道：“黃在許多年前用災禍之書研究出來了一套新的方案並嘗試實施，結果沒能成功反而惡化了現狀。雷薩丁如果活着，而且就在以太海，居然沒有阻止或是補救，我不認爲他真的還是堅持原本信念的那個雷薩丁。”
萬亦摸着手中黑色封皮的書，感受着切實的手感。
冒牌教主轉而道：“看他最後的情況，對衆我顯然還有打算。要麼是找補回自我的譜，要麼就是頂替上譜的你。你早晚要面對他的。”
“哦。”萬亦面色淡然，倒是沒被嚇到。
問題不大，敢打他的主意他就掀桌，沒什麼好說的。
“這差不多就是我該交代的事情了，剩下的細節你去我留下的部分記憶找就好。情況緊急我沒時間編排完整。但大部分都在那裡了。”
冒牌教主說完，靜靜地看着萬亦。
萬亦擡頭看着他：“你看起來心情不錯啊。”
“當然不錯，強加給自己的使命已經結束。我從知道我自己是早晚有一天會變成瘋子的禍人開始就在壓抑、修正自己、爲了我記憶最底層的一片真實且純淨的藍色天空。”
伊澤語氣放鬆，甚至有些愉快：“如今不用戴着面具在一羣人面前扮小丑了，我怎麼會不開心？”
“真羨慕你。”萬亦不由得道。
“哈哈哈，謝了，聽到你這麼說我就更高興了。”伊澤忍不住笑道。
“我不會拜託你什麼，在這個世界，死人對活人的囑託不論善意與否都像是詛咒。我只是你記憶中的一段過客，雖然好像交流了很多，但請無需在意。”
“如果真的要說些什麼祝福的話，那就是‘自由自在地照自己所想地去做吧’，你纔是我真正羨慕的人。”
……
“喵~。”
面具先生的叫聲讓萬亦回過神。
複印本放在手中，沉甸甸的重量告訴萬亦剛剛的對話不僅僅只是與一個思念體的死後對話。
這下子，那個彩色衣服的人應該是真的不會再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