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建軍,福州就到啦,趕緊把你的行李也整理一下。”聽到繆桂良的喊聲,我收回了一直朝向窗外的目光。噢,福州真的就要到了,繆桂良已整理好了行李站在過道上,好多旅客也在忙碌着自己的行李。火車的速度好像也放慢了下來。
“哎,你小子怎麼了?一路上都呆呆地,像丟了魂似的。”繆桂良一邊說,一邊就用他那雙小眼睛盯着我。我沒有理會繆桂良,這小子還想說什麼我也都知道。我開始整理行李和我的隨身物品,可留在遠處的思緒還在遠處飛揚着,沒有停下來。
這陳敏是怎麼回事?在街上照過像說好了不來送站的,怎麼就又跑了來?李麗怎麼會來的?我調走沒有去告訴她啊,她怎麼也來火車站送我?再見!真的還能和她們再見嗎?和陳敏的合影也不知照的好不好?
我急急地跑到陳敏的宿舍敲開門。“趙主任剛跟我說的,我要調走了,去福龍場站氣象臺。”我已被突如其來的調令弄得很暈了,怎麼也不敢相信明天的這個時候我已離開這裡。這個調令來得太突然了。
陳敏聽我說過,沒有感到突然,那神情好像早就知道。“你什麼時候走?”
“明天晚上八點多的火車”,見她不是很在乎的樣兒,我心裡一下子說不出是個什麼滋味。
“我們明天早上到街上照張像。”
“照像?就我們倆?”,我楞在那裡了。
“就我們倆,不好嗎?”
“也不是,可這以後要是讓別人知道了怎麼看我們,這叫算什麼?”
“算什麼?留着紀念可以吧,放在自己抽屜裡,又不是讓你給別人看的。”
“那樣好像也不好,你喊上小王我們一起去吧。”
“你這人也真是,好吧,那就隨你。”
兩個人照合影,現在看來意思是很明確的,我該很高興很開心,很願意去做這件事,可在那一刻,我也不知道是怎麼了,還是選擇了三人。
當我和繆桂良揹着揹包提着行李走出福州火車站時,天已快黑了,天還在下雨。
福州,我過去只是聽說,沒有來過,對她的瞭解也只停留在地圖和文字上。可當我真的已置身其中,面對就在眼前的車流、人流和繁華的街景時,我卻全然沒有一點點馬上去認識她的心情。
站前廣場上真的停着來接我們的汽車。我和繆桂良在接站幹部的指引下上了一輛大客。在我找好了座位坐下來時,我看到那車上已坐了不少和我們倆一樣帶着揹包提着行李的年輕士兵。
我和繆桂良坐的火車好像是那接站的幹部要等的最後一班火車,在我們倆上車後沒有過一會兒,那幹部就讓大客車啓動了。
第四十二章福龍場站
接站的幹部坐在緊靠着駕駛員的那個座位上,他一邊跟駕駛員說着話,還一邊在做着手勢。因爲坐在後排,我一點也聽不清他在跟駕駛員說什麼,更弄不懂他那手勢是在比劃什麼。整個車上,也就是三十多人,可因爲都帶着揹包和行李,車廂裡還是顯得擁擠。在我打量完那接站的幹部,打量完車上這些就要和我在福龍場站一起並肩工作的戰友,再把目光朝向汽車窗戶的外面時,窗戶的外面,已沒有了明亮的路燈和勿忙的行人。窗戶的外面,已什麼也看不見,漆黑黑的。只能聽到一陣緊過一陣的風聲和雨聲。
大客車就這麼走了有兩個小時,終於停下了。那接站的幹部也只下去了一會兒就上來和我們說,“我們到了啊,這裡是場站的內場,大家先下車,行李不用拿,到食堂吃飯,完了,再送大家到外場各自的單位。”
內場?外場?我當兵雖然已經四年多了,可我一直在軍機關的大院裡,對機場、場站部隊真都沒有接觸過。
雨已經不下了,只是風很大,在漳州也很少見到這樣的大風。
氣象臺的劉臺長看上去有四十歲,和我差不多的個兒,白皮膚,模樣也蠻精神。趙主任在給我宣佈命令時,特別地跟我說到了他。“福龍的劉臺長跟我同年入伍,我們是一個公社的老鄉,入伍後又一起在航校學的氣象預報,同一年被部隊提拔當的臺長。”
“我們福龍機場停止運行好多年了,氣象臺從預報到測報,基礎都不好,歡迎你來這裡工作。”“我們這裡地處農村,各方面的條件都很差,聽趙主任介紹你出生城市,入伍後又一直在氣象處的機關,你到了這裡,要有吃苦的思想準備。”“希望你不要辜負了我們對你的期望。其實,這也是你的老首長對你的期望。”
劉臺長當晚的一席話裡有話的談話,無疑是鼓舞了我。雖然我有很好的適應各種環境的能力,可一下子這麼大的落差對我來說,馬上就能完全適應那不是真話。
一個宿舍,又跟我靠着牀的,是一個七六年入伍的報務員小謝。我從劉臺長那兒已經知道,小謝是浙江省的寧波人。從入伍時間看,小謝剛獨立值班時間不長。
“老江,聽臺長說你業務非常棒,你以後要多幫我噢。”“老江,我們這兒離海邊很近的,你到過海邊嗎?從臺裡騎自行車到海邊半個小時就到了,你要想去,過幾天我帶你去海邊玩。”
小謝這小夥年齡不大,入伍時間不長,可還真的蠻會搞好戰友之間的團結關係的。
在漳州的最後一晚,我幾乎是一夜都沒有睡,火車上也沒有睡。這福龍氣象臺的第一個晚上,我睡着了。不知是太累,還是劉臺長關心、小謝熱情的原因。
原先的福龍氣象臺只值白天班,報務員也只填兩張圖。我和繆桂良到了後,報務員開始值全天班了。
我這人做什麼都一貫實在不虛榮,可不知是爲什麼,我到福龍氣象臺值第一個班時,我顯擺了,我用倒填的方式填完了整張的八點天氣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