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1章 171.修學旅行（完）
「安全抵達」
小泉青奈點開照片，是渡邊澈的自拍。
確認背景真的是東山莊後，她終於控制不住睡意，睡了過去。
手機逐漸滑落，最後掉在地上，發出沉悶的聲音。
“青奈，什麼東西掉了。”晃子喊了一聲，見小泉青奈沒反應，便起身走過來。
“睡着了嗎？”邊說着，她撿起手機。
屏幕還沒熄滅，上面是渡邊澈放大後的臉。
“這小子，放大後居然也沒有瑕疵！”晃子帶着‘一定要找出缺點’的想法，不斷放大各個部位。
正盯着鼻翼，拼命想找出黑頭時，她突然反應過來：
青奈，看着這張照片睡着了。
她連忙把照片縮小，是和渡邊澈的line聊天界面。
剛要滑動，查看聊天內容，動作又頓住了。
兩人從小一起長大，從私塾開始變的親密，到現在已經9年，但這樣就有資格隨便看青奈的聊天記錄了嗎？
按耐住強烈的好奇心，晃子把手機悄悄放回去，溜回牀上，拿出自己的手機。
「美雪！跟你說個不得了的事！」
……
十一月六日，週五。
再繁華的都市，在天矇矇亮的時候，也寂靜如廢墟。
渡邊澈跑在三年阪的青石板路上，透明的空氣中，飄散着一層薄薄的白色。
再過不久，就會迎來秋意徹底轉濃的一天。
回到東山莊，慢悠悠地洗完澡，換了衣服，才走去餐廳。
原本以爲沒人了，結果依然有三三兩兩的同學在用餐，打着哈欠的清野凜也在其中。
昨天又是宇治，又是鴨川，到了晚上，還被他拉去網咖，早上累得起不來也在預料之中。
渡邊澈走到清野凜所在的角落，在她對面坐下。
“早上好，清野同學。”
“早上好。”招呼聲中，有藏不住的睏意，“我開動了。”
清野凜說完，用筷子戳開半熟的雞蛋。
蛋黃從薄膜中流出，在蛋白上擴散開來。
作爲全熟黨的渡邊澈，對這種場面可沒辦法當做視而不見。
“清野同學，有沒有人說過你是個過分認真的人？”
清野凜把嘴裡的雞蛋嚥下去，喝了一口暖洋洋的味增湯，做完這一切，她才擡頭看渡邊澈。
“你又想幹什麼？”
“什麼叫‘又想幹什麼’？我做過什麼嗎？我只是想在這個美妙的清晨，和你探討”
“有事直接說。”清野凜不客氣地打斷他。
委婉溫柔的女生固然可愛，乾脆直接的性格也不遭人討厭啊。
“是這樣的，”渡邊澈稍作停頓，“你要不要嘗一下全熟雞蛋？”
清野凜面無表情地盯着渡邊澈，持續很長時間。
就在渡邊澈以爲，是不是自己昨晚睡着後，無意中給自己加了點【魅力】時，清野凜開口說話了。
“原來如此。”她的表情像是比渡邊澈先解出一道數學難題，語氣裡充滿俯視感，“你是全熟黨？”
“.和什麼黨有什麼關係？我只想，讓清野同學你，多嘗試一下不同的事物，這個世界可是各種各樣的哦。”
“謊言。”
“是謊言，但還是想讓你嚐嚐。”
渡邊澈用還沒來得及使用的筷子，把沒吃過的全熟雞蛋，夾到清野凜碗裡。
清野凜看了雞蛋兩眼。
“其他事情就算了，唯獨這件事，我絕不會讓步。”她用筷子夾起全熟雞蛋，重新放回渡邊澈碗裡。
“只是嘗一嘗，沒關係吧？”渡邊澈又把雞蛋給她夾回去。
“如果只是普通的嘗一嘗，當然沒關係，”清野凜再次把雞蛋還給他，“一位全熟黨送來的全熟雞蛋，這是挑釁，是戰爭。”
渡邊澈放下筷子，面無表情地盯着清野凜。
半晌，他說：“你不給我面子？”
“強迫喜歡半熟雞蛋的朋友吃全熟雞蛋……這就是你所謂的面子？”
清野凜的視線冰冷，充滿責備。
兩人這樣一動不動對視好一會兒。
渡邊澈眼珠子動了動，清野凜率先沒憋住，微微別開臉，笑了出來。
渡邊澈也跟着笑起來：“仔細想想，我們兩個雖然爭論過很多次，但還沒真正吵過架？”
“啊啦，渡邊同學很有自信嘛，你以爲你吵得過我嗎？”
“你連這個也要贏？”
“有什麼意見？”
“沒有，就是感覺清野同學固執得可愛，真想摸摸你的腿，不知道會是什麼樣的手感。”
“渡邊同學。”
“嗯？”
“可以麻煩你離我遠一點嗎？我真快要受不了你了。”
清野凜毫不掩飾地露出極度嫌棄的表情。
渡邊澈咬了一口全熟雞蛋，臉上是思索的神色。
“你不感覺很奇怪嗎？”他說，“要說我是腿控就算了，但我對其他人的腿完全不感興趣，走在路上，也不會特意去看女孩子的腿，只有你，清野同學，怎麼看都看不膩，關於這件事，你有什麼看法嗎？”
“因爲我是最美的。”清野凜敷衍地說出實話。
“原來如此，原來答案這麼簡單。平時總是我一個人在思考，越想越奇怪，甚至感覺不可思議，對了，我這算自我觀察嗎？”
“自我觀察.”坐在對面的少女，用近乎絕望般的無奈，重複這幾個字。
吃完在京都的最後一餐早飯，神川私塾的學生們，依次乘上駛往京都車站的大巴。
“銀火龍已經是手下敗將，我們將繼續偉大的征程，向金火龍進發！”國井修舉手起手臂，大聲說出豪言壯志。
“昨晚我一個人試過，差點氣得把遊戲刪了！”
“你國井大爺來了，一切交給我！”
渡邊澈完全不明白，在遊戲裡討伐怪物，怎麼就成了‘偉大征程’？
再怎麼說，至少應該是讓清野凜變成全熟黨那種事，纔算得上偉大吧？
在打開遊戲的間隙，渡邊澈望向窗外。
天空散佈着薄雲，像被扯成一縷縷的白色棉花糖。
前往京都站的大巴，奔馳在這樣的天空下。
在金火龍大發神威，四人不斷力盡倒下的時間，大巴抵到京都站。
“大家有二十分鐘可以自由行動，想去逛紀念品店也可以，但請記住，不能離開車站，聽到了嗎？”
“是！”
青春活潑的聲音，迎來路人羨慕、好奇、回憶的目光。
渡邊澈沒去紀念品店。
昨晚睡覺前，和結城美姬視頻通話，對方明確拒絕了他帶紀念品的提議。
大小姐的原話是：“就你身上那點錢能買什麼。”
這樣說的她，依然帶着渡邊澈送的廉價戒指——按照1積分可以換100円計算，1千積分不過10萬円而已。
這對結城美姬來說……走一步路能掙10萬円的話，她都懶得動一下。
除她以外，東京再沒有讓渡邊澈帶紀念品的人了。
既然不用買東西，沒什麼想做的他，在車站四處閒逛，不知不覺來到了「車站音樂會」的大廳。
那四千塊玻璃，依然高高懸掛在穹頂。
第一次來京都時，系統任務是拿到紗繪的簽名。
紗繪能被系統選中，各方面的確很出色，美麗的外表，規模不小的胸部，特立獨行的性格，還有小號的非凡才能。
但渡邊澈卻對這樣的她沒有興趣，反而是三千子，真心想和她成爲朋友。
好想再見三千子一面——即將離開京都，下次見面不知道什麼時候的情況下，這個想法突然從他腦海裡蹦出來。
現在是上午九點半，第二節課剛開始，她在上什麼課呢？
神川週五的第二節是數學，北宇治也會是數學嗎？
她會不會在困惱地撓頭？
或者，一臉認真地把黑板上的知識點，一字不漏地抄下來？
“渡邊，要集合了！”小泉青奈溫柔的聲音讓他回過神。 “來了！”
渡邊澈正準備走過去匯合，放在褲子右側兜裡的手機響了。
「你在哪？」
「京都站，你該不會來送我了吧？」
「怎麼可能？！我是上課偷偷給你發消息！」
「剛纔我站在車站音樂會的表演場地，突然想你了」
「想我幹什麼！」
「我今天什麼課也不用上，回去後就是週六週日，所以想知道你現在在上什麼課？」
「？？？」
看着一連串的詭異藝伎表情包，渡邊澈笑着收起手機。
修學旅行，到此爲止了。
修學旅行後的週六週日，有些無所事事。
其他人要去補習班，補上最近落下的功課，但渡邊澈就算在參加修學旅行時，也會在睡前看會兒書，所以不需要那麼拼命。
和結城美姬去「青山」、「銀座」買了衣服，又被領着在「銀座」一家餐廳，吃馬肉刺身。
馬肉刺身
將來要寫傳記的話，渡邊澈絕對會把這兩天一筆帶過。
十一月九日，週一，又是一個陽光燦爛的秋日。
渡邊澈跑步回來，結城美姬還在睡覺。
“我走了。”
“嗯。”結城美姬迷迷糊糊地應了一聲。
他端詳她的睡臉。
睡相是如此安穩，軟綿綿的可愛表情和醒着時截然相反。
渡邊澈忍不住親了她一下。
兩人親了一會兒，她嫌棄地推開渡邊澈。
一邊嘟囔‘全是牙膏味’，一邊背過身，很快發出安穩的鼻息。
實際上渡邊澈已經吃過早飯，牙膏味應該早就沒了纔對，上次的冰淇淋也是，結城美姬難道擁有足以成爲頂級美食家的味覺？
離開千代田，從電車上下來，走在去學校的上坡路，渡邊澈有一種時間過去很久的感覺。
早上的班會，小泉青奈擅自改成了英語測試。
用她的說法，就是讓大家清楚自己是怎麼樣的狀態，是否收回心思，做好學習的準備。
題量很少，大概每種題型一題。
渡邊澈花了十分鐘解完題，從抽屜裡拿出《追憶似水年華》，法國小說家馬塞爾·普魯斯特的長篇小說。
小泉青奈走到渡邊澈身邊，拿起他放在桌角的試卷。
答案一個一個看過去，最後又把試卷放回課桌，用橡皮壓着。
環視教室，所有學生都在認真解題，這次的閱讀理解非常難，是她自己出的題。
看了一圈之後，她無聊地把目光放在渡邊澈手中的書上。
渡邊澈正在對其中一句進行例句分析.與其說是在看小說，不如是在學習。
小泉青奈甚至都想，讓渡邊澈不準在英語測驗期間做其他事了。
不是不允許，而是太努力了，至少在測驗的時候休息一下吧。
鈴敲響後。
“前面的同學，把卷子收一下。”
“啊——”個別沒來得及完成的同學，發出哀嚎聲。
小泉青奈拿試卷走後，齋藤惠介立馬湊過來。
“渡邊，閱讀理解第三個，文章主旨，你選的什麼？”
“C，克雷西與拉謝爾的往事。”
“啊！氣死我了！”齋藤惠介懊悔地抱着頭，“我一開始也想選這個，結果還是改成了D，克雷西與弗朗索的一次回憶！”
“我也選的D。”坐渡邊澈前面、會跳《櫻桃小丸子》的池田和美，回過頭，加入對話。
“你們兩個！”國井修氣憤道，“你不要迷信權威，憑什麼渡邊澈的答案就一定是對的！”
“有道理。”渡邊澈贊成地點頭。
“國井你也選的D？”池田和美好奇地問。
“C，嘿嘿。”
“你好——噁心啊！”池田和美后仰上半身，受不了似的看着國井修。
“這題明顯選C啊！雖然整篇文章全是克雷西與弗朗索的對話，但主要說的是克雷西與拉謝爾的往事！你們粗心大意也該有個限度吧！”
在國井修得意洋洋地分析解題思路後，衆人的話題又迴歸日常。
“渡邊君，”池田和美偷笑道，“京都怎麼樣啊？”
“你們串通好的吧？”渡邊澈想起自己被女生輪流告白的事，無奈地看了她一眼。
“她們求我了，我有什麼辦法嘛！對了，篝火晚會的時候，你會和結城同學一起跳舞嗎？”
“篝火晚會？”渡邊澈疑惑地反問。
國井修在一旁解釋：“是十二月的冬季露營，最後一天有篝火晚會。”
“據說在最終曲時，跳舞的兩人會結緣。”齋藤惠介補充道。
“伊藤同學的教訓至今歷歷在目，居然還敢舉辦篝火晚會？”渡邊澈說。
“伊藤同學？”池田和美看向班級裡姓伊藤的女生。
“不是我們班的伊藤。”齋藤惠介笑着說，“是一部叫《日在校園》動漫的男主角，因爲想和他在篝火晚會跳舞的女孩比較多，最後腦袋被砍下來了。”
劇情大概是這樣，但被砍腦袋和篝火晚會沒有直接關係。
“啊，這不就是渡邊君的未來嗎？”池田和美指着渡邊澈，一副察覺到的驚訝表情。
“你是故意的吧？！”
“嗯！”池田和美偷笑着使勁點頭。
“不是剛結束脩學旅行嗎？怎麼又有活動？爲什麼小泉督導沒說？”渡邊澈疑惑道。
島國的學校，活動也太多了，幾乎每個月都有。
“這是常例了啦。”池田和美把玩着自己的馬尾，“去年是春季露營，今年肯定是冬季露營，時間大概是在十二月。”
“那不還早嗎？”
“追憶似水年華啊，渡邊！”國井修手重重拍在渡邊澈肩上。
完全聽不到他在說什麼。
渡邊澈看着他激動興奮的表情，狐疑地看着他：“你該不會.打算邀請一木同學跳舞吧？”
“誒？國井喜歡一木？”池田和美驚訝道。
“怎麼可能！別胡說！”國井修語氣誇張地拒絕，“對了，說到露營，你們看《搖曳露營》了嗎？凜醬太可愛了！”
渡邊澈站起身，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把國井修按在課桌上。
“你也配叫凜醬！”
“我說的是志摩凜啊！不是清野同學！”國井修連忙解釋。
“我說的就是志摩凜！”
“你的你的，那我選撫子！”
“撫子已經和我登記了！”
“我。。我跟你拼了！啊——疼疼疼！住手！我選犬山葵總行了吧！”國井修哀嚎道。
“不，你只能選竹輪。”
“你瘋了！竹輪是一條狗啊！渡邊！你不要欺人太甚！”
齋藤惠介和池田和美哈哈大笑，四班其他同學對這邊頻頻側目。
教室窗外，白雲藍天，飛機雲勾勒線條。
忙碌學習生活中，短暫的舒適時光。
感謝訂閱、月票、推薦票。
感謝【窪霧貓】、【大客雞】、【pika1998】、【熱情沙漠少年郎】等書友的打賞；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