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7章 257.改變亦或未曾改變的日常
雨已經停了。
豎起耳朵仔細去聽，能聽到樹葉上的雨水滴落在地面的聲音，再過上一段時間，它們又會被蒸發升騰。
從天上來，迴天上去。
一切不過如此。
但等一切徒勞的悲觀情緒過去，認真去思考，會發現它所經歷的一切絕不是無意義。
滋潤萬物，調節氣候，給詩人帶來靈感，打溼某個人的衣服。
渡邊澈走在去吹奏部的路上，走廊的窗戶外，新宿區上空太陽形成一道道光柱，彷彿有人用手電筒往下照。
杜鵑花上的水珠、中庭的積水、即將迎來夏天的泳池，一切熠熠生輝。
他收好信，準備去音樂教室，告訴堀北真衣什麼時候能達到合格線。
【您有兩份新郵件】
【小泉青奈攻略完成】
【玩家獲得二萬積分】
【十年：特殊獎勵十萬積分】
【臨時活動結束，開始結算】
【小泉青奈評語：富有、帥氣、聰明、花心、神秘、溫柔】
【富有：金錢十億円】
【帥氣·花心·神秘·溫柔：魅力三折券*1】
【聰明：智力九折券*1】
◇
邁進音樂教室，衆人用異樣的眼神看着渡邊澈。
「來世請讓我成爲東京帥哥吧！」，這句話可是全聽見了。
清野凜站在講臺後，正看着手裡的樂譜，感受到教室內的氣氛，朝走進來的渡邊澈看去。
看了他一眼，她又扭頭對所有人說：
“明天開始A組和獨奏的甄選，人員由我和渡邊同學決定。”
“是！”剛纔還躁動的衆人，齊聲應道。
清野凜說話的這點時間裡，渡邊澈走到她身邊。
“渡邊同學，”她扭頭看他，“感謝您百忙之中空出時間來。”
這是嘲諷渡邊澈和小泉青奈的事，輪流使用身體、一起去旅行等等。
“清野同學拜託，我怎麼能拒絕。”他爽快回答。
渡邊澈的意思，不管有什麼事，他不也一直在嗎？還有，知道錯了，別再這樣了。
兩人總是不需要過多的語言，就能理解彼此。
俊男美女站在一起的場景，簡直像電影裡精心佈置的一幕。
視線在兩人身上來回移動，大概要和一木葵那些人一樣，又要誤會他們兩個有什麼了。
自由練習時，渡邊澈本人第一次和木管組說上話。
“前輩，渡邊前輩！”嬌小的堀北真衣手裡，拿着長長的黑色雙簧管。
“嗯？”
“最近是不是發生什麼事了？”她大大的眼睛裡充滿好奇。
“沒有。”
“絕對有！”堀北真衣不聽人話，“你今天和清野學姐好有情侶感！”
“情侶感？”
“嗯！”她可愛地使勁點了下頭，“明明黃金週放假之前還沒有，今天突然有了，所以絕對發生了什麼！”
“沒有。”
“前輩~渡邊前輩~”
“距離我的合格線，你還差嗯，十年。”
“十年？！”堀北真衣嚇得忘記了撒嬌，隨後又咬着潔白的牙齒，“十年，我會努力的！”
“十年始於腳下，開始練習。”
“是！”
在堀北真衣悠悠雙簧管聲中，渡邊澈視線投向窗外，望向辦公室的方向。
‘小泉督導，接下來，你會怎麼做呢？我已經做好準備。’
預備鈴響，午休鄰近結束，渡邊澈和清野凜回教室。
距離四班還有幾步，就聽到國井修的大嗓門：
“來世請讓我成爲東京帥哥吧！”
緊接着的是齋藤惠介的聲音：“你這不對，要再難過一點。來世，請讓我成爲.”
“你們在幹什麼？”渡邊澈看着他們。
兩人嚇了一跳，連忙說：“沒什麼，沒什麼！表演話劇呢，對吧？”
“恩恩恩，爲文化祭做準備。”
“文化祭是九月的事，現在就開始準備？”
國井修躲到齋藤惠介後面，大聲嘲笑道：
“渡邊，原來你這麼羨慕東京，瞧不起老家啊？我們還一直以爲你不看重自己出身呢。”
“原來如此。”渡邊澈點點頭，“是在說這個啊。”
他把拳頭捏得噼啪作響，緩步走向兩人。
“要上課了。”清野凜從他身邊走過。
“下課收拾你們。”渡邊澈看了兩人一眼。
兩人在位置上坐下。
剛纔那一幕，結城美姬看在眼裡。
儘管沒什麼，清野凜只是普通的提醒要上課了，但她看到渡邊澈這張臉就來氣。
桌子下，結城美姬踢了他一腳。
物理督導已經走進來，渡邊澈看着前面，用腳勾住結城美姬的腿，不讓她回去。
兩秒後，結城美姬用筆戳他的背。
四秒後，清野凜喉嚨不舒服似的輕咳了一聲。
渡邊澈找了一本新的筆記本。
「不要在我的背上亂畫，美姬美姬我的美姬！」（渡邊）
不動聲色地往後傳。
「我的澈，你有什麼意見嗎？(^_^)」（結城）
「沒有，一點也沒有」（渡邊）
「愛你」（結城）
「懦弱啊，你的名字叫男人」（清野）
「爲什麼你會在這裡？還有，莎士比亞的原句是‘脆弱啊，你的名字叫女人’，不用謝」（渡邊）
「嫉妒啊，你的名字叫清野」（結城）
「認真聽課」（清野）
放學後，渡邊澈今天值日，兩位美少女先去人類觀察部。
擦完黑板，填寫教學日記時，一直留在教室裡的齋藤惠介走過來。
他坐在渡邊澈前面的位置。
“放學後的教室，靠窗的座位，動畫裡的一幕。”齋藤惠介的開場白。
“真這樣的話，麻煩你離開，換成美少女。”嘴裡說着，渡邊澈在物理課的評價欄，寫上「超有趣，只是實驗看起來似乎有點危險」。
齋藤惠介抱着手臂，學着班長的樣子推推眼鏡——今天的晚班會上，眼睛男高票擔任男班長。
“渡邊，我們一起來做美少女遊戲吧！”
“該走的原來是我，再見，安藝·惠介·倫也同學。”
渡邊澈轉着筆，望向窗外，想着班會上小泉青奈的態度。
就像中午擁抱的事沒有發生，但也不是一如往常，她的視線在刻意避開這個角落。
“.就是這樣，所以一起來做美少女遊戲吧！”齋藤惠介似乎慷慨激昂地說了些什麼。
不需要特意去問，答案是拒絕時，對方說什麼沒有意義。
渡邊澈合上《教學日記》：“走吧。” “不愧是渡邊！我的摯友！”
兩人來到辦公室，齋藤惠介等在外面。
“小泉督導，這是《教學日記》。”渡邊澈把《教學日記》放在小泉青奈辦公桌上。
“嗯。”各種資料堆裡，小泉青奈對着電腦打字。
渡邊澈看了眼桌角的多肉，又看看小泉青奈。
“有什麼事嗎，渡邊同學？”小泉青奈轉過身，公事公辦地看着渡邊澈。
渡邊澈若有所思，最後點點頭：“原來如此，我明白了。再見，督導。”
“嗯。”小泉青奈淡淡地應了一句。
等渡邊澈走出辦公室，小泉青奈重新面向筆記本電腦，雪白的手指放在鍵盤，卻一個字也打不出來。
明白了什麼？
自己叫他渡邊同學，所以乾脆地忘記從前的事？
也對，他從來沒說喜歡過自己，自己只是一廂情願地努力。
這樣就好，他是學生，我是督導，這樣就好。
眼前的電腦顯示屏逐漸模糊，小泉青奈擡手，準備擦一擦眼角，然後繼續工作。
“督導，”耳邊突然傳來溫熱的氣息，“今晚有點想吃漢堡排可以嗎？”
小泉青奈渾身一顫，熱氣開始往雪白的臉集中，心砰砰砰直跳。
“督導？”發出聲音的部位越來越近。
“督導？”快要親上了！
“沒、沒問題！”小泉青奈悲鳴似的回答。
“太好了，謝謝小小泉督導。”渡邊澈再次離開辦公室。
小泉青奈雙眼水汪汪，爲了掩飾滾燙髮紅的臉頰，她雙手捧着臉。
擔心被人發現，她突然想起似的四處偷偷張望，然後和晃子對上視線。
完了。
明明昨天還是誤會，今天就全成真了嗎？自己真的要和渡邊交往，做他的情人嗎？
不行不行！
至少，至少，等畢業以後吧。
晃子看着小泉青奈，那副陷入幸福幻想的小女人樣，讓她受不了。
扭開臉，她打開水杯喝了一口水，表情怪異得好像水是苦的一樣。
渡邊澈和等着他的齋藤惠介匯合，一起往社團大樓走去。
沿途經過的教室裡，偶爾有值日生在值日。
一班，有正和督導面談的學生，可能是因爲四月模考成績。
“目標是在文化祭上賣出五十份，然後我們就可以進擊漫展，在業界一舉揚名，收到業界公司的邀請，走向”
齋藤惠介說着他的宏圖霸業。
“安藝·惠介，請去找屬於你的路人女主，不要對着我說這些。”渡邊澈拒絕道。
“真正的遊戲製作者根本不需要路人女主！女人只會成爲工作的阻礙！一起手牽手壓馬路、一起坐摩天輪、一起坐過山車、一起進鬼屋、一起坐旋轉木馬，用這些時間，完全可以讓遊戲女角色可愛三倍！”
“摩天輪和旋轉木馬不錯啊，下次和我家K桑試試。”
“渡邊！！！”齋藤惠介近乎帶着哭腔地喊着男主角的名字。
“知道啦，知道啦。”渡邊澈無奈道，“我要做什麼？投資？一百萬円夠了沒有？”
“可以的話，請務必！”
“遊戲版權歸我，虧本的話，按照銀行利息.。”
“其實我是來找你談劇本的。”
去社團大樓的時間，渡邊澈大概知道了齋藤惠介的打算。
由他、渡邊澈、成績全島國第一，來負責遊戲劇本；
然後，拜託他、渡邊澈、吹奏部的最強王牌，去拜託吹奏部幫忙負責音樂；
最後，繼續拜託他、渡邊澈、東京帥哥，去拜託美術部的千千子負責原畫。
“先不說美術部的千千子是誰，我想知道，你負責什麼？”渡邊澈問。
“監督啊。”齋藤惠介說。
“沒了？”
齋藤惠介想想，第二次回答：“還有軟件方面的。”
“真巧，我還認識一名軟件方面的人選，可以去拜託他。”渡邊澈說。
“真的嗎？太好了！這樣我就可以減輕很多壓力！對了，那個人是誰？我一定要邀請他加入電腦研究部！”
“電腦研究部的齋藤惠介，我去拜託的話，完全沒問題。”
“.”
“明白我的意思了嗎？”渡邊澈說，“我可以自己做遊戲。”
齋藤惠介表情呆滯地“哦”了一聲，隨後哀嚎道：
“渡邊，渡邊，求你了，讓我做監督吧！對美少女遊戲的愛，沒有人能超過我，請給我一次機會！”
“音樂、原畫，自己去拜託人。自己的遊戲，好好地去努力啊，難道你的熱情還比不上安藝倫也嗎？”
“.你說的有道理。”齋藤惠介沮喪道，很快又振作精神：“不過有了渡邊你的劇本，再加上我對美少女遊戲的愛，我們已經全國第一了，哈哈哈哈！”
五樓的架空走廊，堀北真衣對着曲譜認真練習。
看到渡邊澈，她模仿《假面騎士空我》豎起大拇指。
渡邊澈同樣豎起大拇指。
“前輩今天果然不一樣呢。”堀北真衣說。
“哪裡不一樣？”
“以前完全不會迴應我，只會溫柔地叮囑我認真練習。”
“認真練習。”渡邊澈叮囑一聲。
“前輩~，渡邊前輩~”堀北真衣不知道是不滿，還是撒嬌的撅起小嘴。
罪孽越來越深的渡邊澈視而不見，走向人類觀察部。
清野凜在看書，結城美姬用平板瀏覽着什麼，僅僅只是一箇中午，一切又回到一個月之前。
但有些事情，已經永遠的改變了，小小泉督導的十年。
渡邊澈無法預料好壞，唯一能做的，只有竭盡全力，讓愛自己的人、自己愛的人，獲得幸福。
久違地坐在櫸木桌邊，爲了幫齋藤惠介，他沒有看書和學習，隨便寫了一個劇本。
“兩位，我寫了一段劇本，能麻煩你們幫忙點評一下嗎？”他對兩位美少女說。
沒人回答他，這是同意了的意思。
渡邊澈讀道：
“「這是哪裡？」我抱着疑惑四處看去，出現在眼前的是一位美少女，有着一頭金色雙馬尾。在少女的頭頂，漂浮貧ru、傲嬌幾個字。「字？這到底”
“抄襲？”結城美姬打斷他。
“抄襲？哪裡抄襲了？”渡邊澈疑惑地問。
“金髮雙馬尾、貧ru、傲嬌，你喜歡的那個英梨梨。”結城美姬冷笑着說。
對於男朋友的愛好，通過平時牀上的要求，多多少少理解一些。
從伊豆藝伎後，這傢伙總是讓自己綁雙馬尾，檢查他的手機後，大概瞭解要求的靈感來源。
“什麼英梨梨！”渡邊澈不同意，“我這是秋月愛莉，三千院凪！故事完全不一樣，就因爲角色設定像就算抄襲，麻煩他們先打一場官司，然後再來找我。”
“那就先聽聽故事。”結城美姬讓他繼續讀下去。
“「字？這到底怎麼回事？」，視線再轉，這次出現的是一位有着黑色長髮的美少女，在她頭頂，有黑長直、毒舌、貧ru”
“等一下。”另外一位美少女再次打斷他。
“我說的可不是雪之下，是散華禮彌哦，清野小姐。”
“誰關心那個。”
“嗯？”
“爲什麼都是貧ru？”
“這個.現在市場巨ru氾濫，所以我想.”
“你在諷刺我？”
“絕對沒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