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2章 192.邁向期末的聖誕（1）
一個了不起就行了。’善於自我反思的渡邊徹反思電車駛進月臺，渡邊澈跟着人流上車。
不用特意去看也知道，車廂裡已經沒有可以坐的位置。
四周有穿制服的上班族，也有爲了應付期末考、拿單詞卡在看的學生。
車廂吊牌上，貼了廣告。
『被寶馬車遠遠甩在身後的騎馴鹿聖誕老人』
『肯德基聖誕派對桶！提供三種搭配，滿足兩人私享到多人聚餐的不同需求！』
『《春物》聯名聖誕草莓蛋糕！預定撥打電話：xxxxxx！』
渡邊澈的視線，在穿着暴露的聖誕服雪之下雪乃身上流轉。
‘怎麼又是你出來賣啊，二小姐？’
電車哐當哐當前進，車廂搖晃，渡邊澈忍不住打了一個哈欠。
他抓住吊環，站在坐滿乘客的座位前，眺望窗外的風景。
時間已經是十二月下旬，隔着起霧的車窗玻璃，可以感受到冬天沁人的寒意。
再過一週不到的時間，渡邊澈的第二學期，即將迎來尾聲。
車到四谷站，下了電車，走在去學校的坡道。
路上遇到的同學，不管男生女生，大多圍上了圍巾，校服外還穿了厚厚的外套。
和緊縮脖子、一身冬衣的他們相比，渡邊澈瀟灑的姿勢、敞開的校服，讓人懷疑溫度其實沒有那麼冷。
“早上好，清野同學。”
兩人的上學時間一致，五天有三天會在這條上坡路上提前匯合。
剩下的兩天在鞋櫃。
清野凜點點頭，沒打算說話，但看到他直勾勾露在外面的脖子，還有敞開的校服，還是沒忍住。
“渡邊同學，你真的不冷嗎？”
“當然不冷，我腦袋又沒問題，真冷的話，怎麼可能不多穿衣服。”
清野凜點了下頭，沒再開口說話。
從冬季露營回來後，三人的關係並沒有多少改變。
結城美姬不在，兩人繼續在人類觀察部看書浪費時間；
結城美姬在，浪費時間的方式變成爭吵，然後受傷的永遠是渡邊澈。
後來他學乖了，買了一副國際象棋，終於把自己從戰場上解脫出來。
正走着，迎面跑來一隊留着寸頭的男生。
大冬天的早上，他們穿着夏季運動服——短袖短褲，一個個拼了命似地喊口號，白色的霧氣大口大口從他們嘴裡噴出來。
“神川！”
“Fight！”
“神川！”
“Fight！”
是棒球部。
據國井修說，新任的部長立下誓言：如果明年進不了甲子園決賽，爲了向神川所有師生謝罪，棒球部要在校門口土下座。
老實說，渡邊澈原本壓根不關注棒球部，進沒進甲子園根本無關緊要。
不過一堆人跪在校門口，那場面應該很有趣，他決定明年暑假守在電視機前面，好好地給他們喝倒彩。
隊伍靠後的位置，國井修也在扯着嗓子大喊。
渡邊澈朝他敬了一禮。
‘你幹什麼？’清野凜用莫名其妙的眼神看着他。
渡邊澈放下手，說：
“部長，你不好好反思一下嗎？這纔是玫瑰色的私塾生活，我們人類觀察部快和每天喝茶的輕音部同流合污了。”
‘你怎麼知道輕音部的情況？’清野凜的眼神傳遞出這樣的意思。
“這就說來話長，我們邊走邊說，我給你細細道來。”
兩人和校門口值班的督導行完禮，邁步進了校園。
那顆巨大橡樹的樹葉全部掉完，光禿禿的枝丫上，逗留着麻雀。
“在某個夜晚，我打開電視機，看到TBS電視臺正在播放一款叫《K-ON！》的動畫，裡面.”
渡邊澈以‘在某個夜晚’爲故事開頭的一瞬間，清野凜就沒在聽了。
換上室內鞋，走進班級，溫暖的空氣讓人身體放鬆。
距離早班會還有點時間，班裡的人有的在聊天，有的在努力備考。
“渡邊君，早上好。”池田和美打招呼。
“早上好。”渡邊澈把書包掛在課桌靠走廊的一邊，拉開拉鍊，從裡面拿出課本和《追憶似水年華》。
“馬上就要聖誕節了，渡邊君有什麼打算嗎？”
“我只想認真準備測驗，繼續制霸島國，蟬聯全國第一。”
“渡邊君的話，一定能輕易做到吧！”
“承你吉言。”渡邊澈把作業整齊地放一邊，翻開《追憶似水年華》。
這本書太重了，必須在回老家之前解決掉才行。
“不過聖誕節也必須好好過哦。”
“理由呢？”
“SKE48一首叫《1！2！3！4！請多指教!》的單曲中，有一句歌詞：『聖誕節、情人節、生日，據說這是戀愛的三大決戰日』”
“我有女朋友了呀。”
“渡邊君！”池田和美把渡邊澈打開的《追憶似水年華》拿走，“你該不會以爲交往以後，戀愛就結束了吧？感情是需要好好經營的！”
“是嗎？”
“當然啦！女孩子是浪漫的忠實信徒，就算是結城同學那樣的人，也會希望過一個浪漫的聖誕節！”
今天結城美姬不在，歲終年首，公司似乎異常的忙碌。
放學後，渡邊澈和清野凜說起這件事。
當時兩人坐在窗邊，在下國際象棋。
透過沒有隔音功能的玻璃，能聽到冬日黃昏下吹奏部的練習曲，還有操場運動社團的吶喊聲。
麻雀時不時成羣結隊地從橡樹上飛起，然後又齊刷刷重新落在枝椏上。
“R桑，你也追求浪漫嗎？”渡邊澈用戰車將死對方一名騎士後，把玩手裡的國王棋子。
這幅棋花了他不少錢，相當高級，棋子除了有足夠的重量外，摸起來的手感也非常舒服。
清野凜手抵住下巴，一邊思索，一邊說：
“沒有刻意想過這種事，但身體畢竟是少女，對浪漫的事沒法做到排斥。”
她捏住皇后，移動了很長一段距離。
渡邊澈看了眼，如果他一定要用戰車吃掉騎士，自己會損失一位主教，接着還會有被將軍的危險。
“就連清野神也不能抵擋浪漫的誘惑啊。”他移動己方的一枚騎士，“你家裡會過聖誕節嗎？”
“聚餐。”清野凜盯着騎士的位置看了好一會兒。 “大家族也會聚餐？”
“只是找個理由聯絡感情而已，和聖誕節，或者什麼節，沒有關係。”清野凜開始移動棋子。
在她移動後，渡邊澈立馬跟着移動，清野再次陷入思考。
在她思考的時間裡，渡邊澈左手託着下巴，右手轉筆似的轉着國王棋子，視線望向窗外。
冬天日短，才五點過一些的時間，太陽已經畫着弧線，準備消失在地平線上。
當天什麼事也沒發生，就是很普普通通的一天，是渡邊澈夢寐以求的日常生活。
順便說一下那場對弈的勝負吧。
國王被將軍後，渡邊澈佩服地說：“很厲害啊，我又輸了。”
“你也很不錯。”清野凜用勝利者的姿態讚許道，“騎士用得很有水平。”
在誰贏都有可能的白熱化對弈中取得勝利，這讓清野凜的好勝心得到極大的滿足。
然而那局棋，渡邊澈本來是能贏的——他在國際象棋上意外的有天賦。
另外，晚上在千代田的別墅，他也會故意輸給結城美姬。
因此，兩位大小姐在對弈時，從不會帶上他。
‘故意輸給美少女、不爭強好勝、不努力表現自己的男子私塾生，如此成熟完美的一個人，是誰呢？沒錯，就是我，渡邊，一位了不起的東京帥……’
“在想什麼？輸了的人請自覺擺放棋子。”
“是是。”渡邊澈把黑白棋子歸位，“這次我執白棋。”
“敗者有選擇的權利。”清野凜一如既往地驕傲。
兩人一直下到社團活動結束，中間，渡邊澈艱難地贏了一盤。
這樣的日子又過了幾天，到了十二月二十日，星期一，也就是測驗周的第一天。
街上聖誕節的氛圍越來越濃，商場貼上喜慶的紅色廣告單。
行道樹的樹幹上，佈置上了燈飾，一到晚上，燈亮以後，街道美輪美奐，像是真的來到了童話世界。
上午考完生物、英語，中午吃飯的時候，渡邊澈正和國井修、齋藤惠介他們討論答案，結城美姬突然來找他。
作爲二班的學生，她卻把四班當自己的地盤一樣走進來。
教室裡，原先熱鬧的討論聲，下意識小了。
“你怎麼來了？想我了？”渡邊澈笑着說。
這一剎那，偷看這邊的四班女生們，全部癡了迷。
要是放在少女漫畫裡，那在她們眼裡，此時此刻的渡邊澈，背景應該全是玫瑰花，連嘴脣和眼角都跟着性感起來。
渡邊澈幾乎不笑，除了對清野凜、結城美姬，還有現在的明日麻衣。
結城美姬對他的笑容熟視無睹——不管有沒有迷到人，只要笑的對象是她就行。
她筆直地走過來，原先圍在渡邊澈身邊的人趕緊散開，他們重新聚在一邊，齋藤惠介還裝模作樣地問了班長一個淺顯的歷史問題。
渡邊澈起身讓出自己的座位，等結城美姬坐下後，他面朝結城美姬，腰部靠在課桌上，手玩着自動鉛筆。
“24號放假後去人類觀察部。”結城美姬說。
測驗到24日下午結束，接下來會有爲期兩週左右的寒假。
“你不是不要過聖誕節嗎？”渡邊澈豎起鉛筆，讓快要掉出來的筆芯又掉回去。
聖誕節的事，他問過結城美姬，她說對節日不感興趣。
不管這話是真是假，渡邊澈都準備偷偷行動，打算裝扮成聖誕老人的樣子，半夜溜進她的別墅，給她驚喜。
對了，他裝扮成聖誕老人，根據約定，結城美姬也要穿聖誕服——爲此，除了他自己男款的聖誕服，他還買了露肩、下身很短的女款。
這會是一場激動人心、回味無窮的聖誕夜，具有里程碑般的意義。
“清野家準備辦一場聖誕節派對，我和母親收到邀請，你也跟我一起去。”
“又是無聊的大家族聚會啊。”渡邊澈又把筆芯按出來，“這次我就不去了。”
“你以爲我是來跟你商量的？”結城美姬翻着渡邊澈厚厚的筆記本。
筆記本上，先是少量英語，然後是西班牙語，接着是法語，最近幾頁，上面還用鉛筆畫了國際象棋的棋子。
畫畫的技術很一般，看起來勉勉強強像那麼一回事。
“我去能幹嘛？除了吃，毫無用處。”渡邊澈自暴自棄道。
看他的樣子，結城美姬忍不住想笑，到了嘴邊，變成譏諷的嘲笑：“你也知道你除了吃沒什麼用？”
“所以能不去嗎？”渡邊澈放下筆，把結城美姬的兩隻手握在手裡。
“不能。”
渡邊澈低頭哀嘆了一口氣：“好吧。”
“能不能有點出息。”結城美姬冷着臉說了一句，然後又找到分擔痛苦對象似的奚落道，“以後幾十年，這種事還多着呢。”
“這就是娶美姬的代價嗎？”
結城美姬一把拽過渡邊澈的領帶，明明她坐着，卻用俯視威脅的眼神盯着渡邊澈。
她滿帶殺氣地冷聲說：
“娶我委屈你了？怎麼感覺你最近越來越囂張了呢？”
“美姬，這麼多人呢，給我點面子。”渡邊澈手指戳戳她的小蠻腰。
結城美姬視線瞅了眼四班的人，幾乎所有人都注視着這邊。
她鬆開拽領帶的手，慢條斯理地幫渡邊澈整理好，起身離開座位。
抱着手臂朝門外走了兩步，結城美姬突然扭回上半身：
“渡邊，24號我等你。”
說完，她右手貼在柔軟的嘴脣上，賞賜似地給渡邊澈拋了一個飛吻。
‘不來你死定了。’渡邊澈在心裡替她補上後面的話。
結城美姬走後，渡邊澈周圍瞬間炸開了鍋。
“啊——好羨慕！好羨慕！結城美姬同學那樣的大小姐，居然給你小子整理領帶！”
“還有飛吻！”
“你剛纔摸她手了吧？！那雙精緻高貴、屬於大小姐的手，你居然想摸就能摸！說！你們到底進行到哪一步了！”
“和結城大小姐參加清野大小姐家的聖誕派對，你這傢伙真的是普通的巖手縣人嗎？不會是哪裡的輕小說男主角吧？角川文庫？GanGan？MF？還是電擊？”
“這都被你猜中了？”渡邊澈驚訝地說。
“你真的是某個文庫的男主角？！”
“嗯，芳文社的。”
“胡說！芳文社根本沒有男主角！還有，芳文社根本不是文庫！你一定是GanGan文庫的！同樣娶到大小姐的比企谷八幡就是那個文庫出來的！”齋藤惠介一臉肯定。
“既然被你們看穿了，那我只好承認了，其實我是電擊文庫的。”接着，渡邊澈聲音低沉地吼道，“Star Burst Stre……”
“住口！那是桐人的二刀流！”
衆人開着玩笑，吵吵鬧鬧，度過測驗間隙時間。
不過渡邊澈看的出來，這些只看到表面傢伙是真的羨慕，也不知道到底羨慕個什麼勁？
和結城美姬交往，只有像他這樣了不起、勇敢、勤學、努力、帥氣、誠實——從現在開始努力、機智、謙虛、善良、溫柔、極具自我奉獻精神的人，才能做到。
以爲結城美姬是雪之下雪乃嘛？靠自曝和溫柔就能攻略？
那麼好的事，他還羨慕呢！
‘等等，怎麼連清野凜的自戀都開始學了？不行不行，謙虛一點，形容詞留一個了不起就行了。’善於自我反思的渡邊澈反思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