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號 論學

三候,王瓜生;王瓜色,赤陽之盛也。

親愛的玉樹女士:

你知道我是一個喜好賣弄學問的人,這着實不是一個好習慣,可在很多時候我都沒有辦法壓抑自己。假如一個人讀了很多書,卻從不把自己的學識顯露出來,這需要多麼大的自制力?我之所以急於賣弄自己那點可憐的學識,是因爲我學到的那些東西根本沒有其它的用處。我也不確定自己去接觸那些東西,到底是不是爲了賣弄。我只有一張大專的文憑,所以我有什麼資格在那裡胡言亂語呢?學會低調,學會寡言,對我來說是非常困難的。我希望有那麼一天自己就像是一塊石頭一樣,平時很少說話,做事非常的勤勉,不過這只是一個願望,很有可能我這一輩子會距離這個要求越來越遠。有一位黃先生大膽預測,未來二十年的經濟狀況會非常好,但是二十年之後會有一些意外的情況。也是那位黃先生讓我對人口紅利這個詞有了新的理解,過去我以爲的人口紅利是指廉價勞力充足。

從而對各個產業特別是勞動密集型的產業產生了極大的促進作用,黃先生對人口紅利這個詞的解釋是這樣的:因爲孩子少了,人們的負擔輕了,於是有可能投在孩子上的錢都用在了消費上,從而造成了經濟繁榮。當這一代人老去之後,下一代人沒有辦法跟上來,就會造成需求不足,從而導致經濟萎縮。我還聽說一位宋先生曾經做過這樣的研究,宋先生按照當時發達經濟體的標準測算北洋的合適人口。黃先生說這樣的研究沒有意義,因爲這一領域是沒有辦法預測的。據我所知,曾經有很多人嘗試預測地震,到目前爲止,仍然沒有一種可以預測地震的科學方法,天氣之所以可以預測,是因爲天上的雲可以用衛星觀測到。地震之所以沒有辦法預測,是因爲地底下的活動人是看不到的。曾經有這樣一種說法,東漢的時候張衡發明了地動儀,據說這個東西可以預測地震,其實這種說法是完全錯誤的。歷史教科書裡寫的很清楚,哪個方向發生了地震,哪個方向龍嘴裡的珠子就會掉進下面青蛙的嘴裡。也就是說當珠子落進青蛙嘴裡的時候,地震已經發生了,這怎麼能叫預測呢?

我不知道現在還有沒有人事這樣的研究,想要找到一種可以預測地震的方法。假設地震可以被預測,那麼方法很可能是這樣的:就是對地殼運動進行密切監視,兩大板塊有可能擠壓在一起或者原本擠在一起的兩大板塊分開,當這一切發生之前,人們可以通過反饋運動的趨勢加以判斷作出結論。不過我覺得這種方法大概沒什麼用,因爲那些科研人員大多比我更聰明,而且知道更多的相關知識,我想到的大概他們都想到了,目前人們對地下運動有很多推測,相信未來會有更多科學儀器被研製出來。總體來說,我對未來是感到悲觀的,但不能因爲悲觀就放棄希望,因爲人畢竟還是要活下去的。

忘記是在昨天還是前天,一位女明星發了一條微博,這條微博非常的簡單,上傳了幾張照片,有一段留言。說這個圈子的女孩沒有被善待,我不覺得她的發言是恰當的,但我覺得相比於那些只在微博上發廣告的明星來說不是好很多嗎?這樣的發言也許不是特別的得體,但真話總比假話要好一些。基於這樣的認知,我對於這位女士是非常寬容的。很顯然其他人沒有那麼寬容,有很多人在他的這條微博底下說了非常多刻薄的話。大概意思就是這樣,如果你覺得自己沒有被善待,可以不幹這行。其實他應該知道這是比較招人恨的一個行業,你一天賺到的錢可能是其他人一輩子都賺不到的。這些明星被那麼多人捧着供着,還覺得自己沒有被善待,人不知足,到了這種地步。

我對她的觀感總體來說是不錯的,這種正面的觀感之所以能夠維持下來,也許是我跟她之間始終存在着巨大的距離。我看到的是她風光的一面,至於她底下怎麼做人是我不知道。有人說她穿的土,她就專門圖給他看,有人說她的穿搭有些亂,她就專門轉給他看。藝人大概就是如此,總是少不了被人品頭論足。過去粉絲對偶像基本上都是仰視的,現在不投了,粉絲幾乎變成了偶像的祖宗。過去那些明星之所以能夠在演藝圈立足,靠的是她的才藝和勤奮,現在不同了,明星之所以能夠立足,靠的是粉絲支持。有很多人氣非常高的偶像,唱歌一般其她的技藝也一般,說的簡單一點,只要有一堆人捧你,你就是偶像了。因爲對粉絲過度依賴,如今的粉絲可以對偶像各種干預,不僅可以對偶像及其工作團隊橫加指摘,在工作之外的領域,粉絲也不拿自己當外人。粉絲之所以變得如此驕橫也是有理由的,他們爲偶像花了錢,還付出了相當多的精力。偶像出了作品是他們幫忙做數據,偶像代言的產品是他們去買,偶像被黑了,是他們前去護駕。

前一段時間,幾個重要的平臺都推出了自己的選秀節目。我不覺得選秀這種形式本身有什麼問題,他至少向演藝圈輸送了不少人才。但在具體運行的時候裡面有太多的問題,第一比賽是不是公正?第二比賽的時候拼的不是藝人本身的素質,而是一羣粉絲在那裡拼自己的經濟實力。拼到最後衝擊了社會的底線,造成重大浪費之後,涉事者出來解釋,被傾倒的是過期產品,言下之意是這些產品原本就要被銷燬的。可詭異的地方就在這裡,你的產品是以正常的價格售出的,賣的卻是過期產品。這難道不應該受到懲處嗎?因爲這涉嫌欺詐。選秀變得越來越不純粹了,他們的目的不是向社會輸送人才,不是給年輕人機會,而是用利用這個機會圈錢。

最近這些選秀節目都消停了,但這件事發生之後會給我意見非常大的影響。其實我也不喜歡這樣一點,當一個選秀節目成功之後。其他平臺立刻就會推出一檔形式相似的節目來與他競爭,於是大家就會驚訝的看到同樣一羣人在各個選秀平臺上表演。這樣一來,人們就會發現,通過選秀出來的明星一一茬不如一茬。圈內的一些長輩試圖去教育這些新人,可問題在於你在這些新人當中到底有沒有威信?如果他們尊重你,你當然可以做你想做的事情,如果他們打心裡不尊重你,這事也就算拉倒了,而且我要說不能因爲年紀大就對你另眼相看。我可以尊重年長者,但你不能太拿自己當回事。我們經常遇到這樣一種情形,年輕人被教育應該給年長的人讓座。這大家就會驚訝的看到一些老年人在上車之後對那些不積極讓座的年輕人大加訓斥。

你有什麼資格訓斥人家呢?你花多少錢買票?人家也花多少錢買票,憑什麼人家的座位就要讓給你呢?更何況很多地方老人在坐車的時候根本就不花錢,花了錢的人給不花錢的讓座,哪有天理?讓做一定要講究自願,讓自然就是可做可不做。有一個故事大家一定聽過很多遍,有一位紳士,每天給門口的乞丐一塊錢,後來家裡出了變故就跟乞丐商量,能不能把一塊減到五毛,結果這位乞丐勃然大怒,對那位紳士大吼大叫說:“你怎麼能把我的錢給別人?”當你試圖教育別人的時候,你必須自己是一個有教養的人。很多人都是這樣,看見別人身上的問題,看不見自己身上的問題。指責別人不道德,自己卻是下三濫,滿嘴仁義道德的人往往都是真小人。你一定在社交網絡或者其他地方看到過類似的新聞,一些大媽跟小學生爭奪場地,這些成年人手段可謂極爲下作。

在我小的時候,我堅信社會一定會越來越進步,各個方面一定會朝着好的方向發展,現在人到中年我終於知道歷史的發展是曲折的。很多時候它會朝壞的方向發展,我們能說我的成長環境到底有多惡劣,但也不能說已經好到哪裡去。目前這種情況不適合我有所作爲,不過話說回來,即便是我所期待的那種環境出現,我就能有所作爲嗎?也許也不能。想到這裡我釋然了,一個人的成敗歸根結底是由上天來決定的。天命實在應該是人所畏懼的,如果不是上天安排,我大概也不會出現在這個地方,如果不是上天安排,我也不會做現在這個差事,如果不是上天安排,也許我比現在還要有用一些,也許我比現在過的還要沒有體面。舉頭一望山高的看不到頂,低頭一瞧淵深的看不到底,這就是我的處境,最近我在冥想方面似乎有了一點新的進展。因無所住而生其心,這話給了慧能非常大的啓發。

慧明曾經向慧能請教,會能告訴他,當你靜下心來感覺不到善感覺不到惡,那就是你的本心。今天早上我在一個社羣裡看到一個人發了這樣的消息,對北洋傳統思想橫加指摘,同時又對西洋神學大家吹捧。我回敬了這位先生,不過我想他大概不會回覆我的。這位先生指出,沒有建立在西洋神學基礎上的人人平等,仁義禮智信都是非常虛僞的。在這位先生看來,北洋傳統學問當中所表述的一切都是虛僞的。不知道這位先生是不是知道西洋神學也沒有他說的那麼幹淨?或許這位先生會這樣迴應他們,雖然不乾淨,但至少非常的真實,雖然非常的殘忍,非常的扭曲,但是非常的真實。因爲自己足夠邪惡,所以在他看來所有善良的東西都是假的。

平心而論,我並不想挑起這樣的爭論,大家相互尊重,自然可以和平共處。如果對方頻繁挑釁,而我裝作沒看見,似乎也不太妥當。可惜這樣的爭論只能隔空進行,沒辦法當面理論。我對自己在辯論方面的能力是比較自信的,我也期待遇到比我更厲害的選手,這對於我很有好處,因爲人只有面對更強的人才能夠更好的磨練自己的本事。在我的辯論生涯當中,有過輸得非常慘的時候。在省城的時候,忘記是在上午還是下午在女生宿舍的東側,在乒乓球檯前,我與一位劉先生進行了一場辯論。當時我根本找不到工作,於是他抓住這一點作爲軟肋猛攻,最後我敗下陣來。我以爲這位先生是一個多麼了不起的人,後來我聽說他去圖書館聽一個人講座,而這個人講的是省城國際化的路徑。這件事讓我對他的看法發生了很大的改變,我以爲這是個多麼腳踏實地的人,現在看來我想多了。省城國際化的路徑,幹他何事?與我平時好高騖遠有什麼區別呢?

在我的辯論生涯當中有過無數次的勝利,沒有一次讓我感到印象深刻。因爲贏的次數實在是太多了,我也遇到過那種特別胡攪蠻纏,你根本沒有辦法與他講理的人。這樣的人沒有辯論的必要,因爲他跟你不是在說理,而是在逗你玩。辯論應該建立在互相尊重的基礎上,當然這個東西也很難說,因爲在辯論的時候難免要貶低對方的立場。我不知道今生今世還能不能再參加辯論,也許有好事之徒會說,如果你誠心的話,那個女人會跟你辯論一輩子,吵架和辯論是兩碼事。辯論雙方要遵守起碼的禮儀,而吵架的人是完全失控的,很多時候會口不擇言,甚至大大出手,唯恐傷對方不夠深。從前我對於婚姻有很多美好的想象,但是後來經歷了一些事情,讓我對這個東西越來越沒有好的印象。如果上天可憐我,只需要給我一個體面的結局就行,不必賜一個女人給我。

我知道在跟一位女士通信的時候說這種話涉嫌不尊重女性,如果你有感到被冒犯,我願意向你表達歉意。其實我特別羨慕這樣一種工作,每天拿各種電視臺的通告,然後去各個節目發表自己的觀點。這是多麼美好的一件事,只可惜今生今世我是做不了這個工作了。假如有那麼一天,我也錄一錄節目,平臺上有人在討論,而我能夠有一份收入。我從來沒有什麼真知灼見,而從前我也因爲自己不慎給自己惹禍,不知道在前面等待我的是什麼,但我真的很期待與那位先生有進一步的交流,只要有機會,我能證明神學是非常荒謬的。當然你要說我們的學問到底有沒有問題?問題當然是有的。但一定與他們的指摘有所不符,我希望有一天我也能是一個得道之人,得到世人的尊重。

人有良好的願望是不錯的,只是這個願望有極大的概率根本不可能實現。我原本以爲今天的計劃又打破了,可是出人意料,昨天下午他們把上午沒有送到的產品送來了。而我也從單位趕了過去,把快遞取回家。所以今天沒有什麼意外的話,一切會照原計劃進行。我不太喜歡自己的生活節奏被打亂,而之前接連兩個星期出現意外。其實神學就如同我們的學問一樣,沒有什麼不好,只不過他們選擇親近神,而我們選擇敬而遠之。人可以選擇親近神,但是神不能發表自己的觀點。所以很多人並不清楚神的意志,於是有一堆人通過各種現象解釋神的用意。這種人被稱作是彌賽亞,他們以神的名義與衆人做出各種約定。而人如果一旦違背約定,就會受到神的懲罰。表面上看是神與衆人籤的約定,實際上是彌賽亞本人與衆人簽了約定。所以左右衆人的不是神,而是彌賽亞。當彌賽亞消失之後,就會有一個團體代替彌賽亞行使職權。

按道理來說,進入這個團體的人理所應當是比較高尚的,比較純潔的一些人實際上未見得如此。很多時候我們可以看得見的是一個樣子,看不見的則是另外一個樣子。昨天晚上我試用了新的破壁機,噪音比上一個要小一些,體格也小了很多。只不過它跟上一個一樣,有很多豆漿從裡邊溢了出來,我希望能夠慢慢的總結經驗,我也期待這個產品不讓我感到失望。我已經被商家傷害了很多次,這年頭誠信經商的人着實不多,不過也能夠理解,他們之所以經商不是爲了服務顧客,而是爲了賺錢,只要能夠賺錢,他們一點也不在乎損害顧客的利益。有時候我也感嘆那麼喪盡天良的商家,永遠都有生意做。我經常聽到這樣的話,正義會遲到,但不會缺席這話簡直是胡說八道,你只要不在那個地方,那不就是缺席嗎?只有及時的正義纔是正義,遲到的正義就沒有那麼正義了。

記得幾年前,程先生曾經送給我一本《聖經》,這本書至今放在我牀頭櫃的抽屜裡。彌賽亞對人進行教化的方式是這樣的,當人們遭到打擊之後,彌賽亞就會出現。他會告訴你,你之所以遭遇厄運,是因爲你做了不好的事情被神看見,神對你實施了懲罰。如果你能夠歸一神聽從神的教誨,按照神的指令行事,你就會獲得前往天堂的門票。天堂實在是一個美麗的地方,那裡有你需要的一切。今天有很多禍害人的說法也與這個類似,只不過他們把天堂的風景描繪的更加齷齪不堪。比如某人在接受採訪的時候說,爲了完成神賦予他的使命,不惜做各種傷天害理的事,因爲他堅信只要自己遵從了神的意志,他死了之後,天堂會有七十位美麗的妻室在等待着他。

神真的會提供給他七十位美麗的女子,讓她他勁兒禍害嗎?相比於這種胡說八道的東西,彌賽亞在教化人的時候,更多強調犯錯時神會降下的各種懲罰。信奉了神的人最終都沒有犯錯嗎?事實上並非如此。只要日子過得好了,他們就會懈怠,就會奢侈就會瘋狂,最後受到懲罰。懲罰他的不是神,而是一種叫規律叫道的東西。北洋的聖人主張敬鬼神而遠之,此事對鬼神保持崇敬保持恐懼,同時有疏遠鬼神。它的好處在於你對鬼神有所忌憚,不敢胡作非爲,同時有避免,有人打着鬼神的名義,胡亂禍害人,因爲人不親近鬼神。前幾年我買了一尊佛像供在家裡,後來我媽把佛像收起來了。現在我的感覺是這樣的,佛像就應該供奉在廟裡,而不是放在家裡。但事已至此,我還能說什麼呢?我不確定佛陀他老人家會不會因爲這個責怪我,不過說實在的,在供奉佛像之前我就已經厄運纏身了,當然我所謂的厄運不是那種更恐怖的厄運,而是一般的運氣不好。

那種最極端的厄運大概是今天斷一條腿,明天被戳瞎一隻眼睛整天活在各種痛苦當中。而我能夠平靜的重複着相同的日子,或許還算是一種福分。神學院在西洋一直保存到今天,但我不知道他們一天到晚在研究什麼。我曾經聽過這樣一種說法,那個時候有一羣非常聰明的人聚在一起研究一個針尖上到底可以佔着多少位天使。圍繞着這個話題,或許可以進行曠日持久的辯論,因爲每個人都可以根據自己的經驗胡說八道。其實人沒必要考慮的太多,只要按照與彌賽亞的約定去生活就行了。只不過當彌賽亞過世之後,代替他行使職權的那個組織會不時的寄出一些新規定。這些新規會變成一種工具,不斷的從衆人那裡奪取利益。這世界上到底有沒有長着翅膀的人形天使?還能真的創造一切嗎?我不覺得皈依神有什麼不好,但我覺得不應該相信任何活着的人,活人就有利益,有利益,他就有欺騙你的動機。

此致

敬禮

你的朋友陶唐

新豐九年四月十四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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