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啊,頭.好疼啊。”
在劇烈的咳嗽裡,昏迷大半天的布麗奇特小公主猛地睜開了眼睛,隨後又抱着腦袋慘叫了一聲,她感覺自己的小腦袋瓜就像是被重拳狠狠錘過一樣。
這會肺部也像是被火燒過,每一次呼吸都充滿了焦灼的感覺。
但好消息是,一直困擾她的古怪麻木消失了,奇怪的噩夢也在快速消退。
她脖子上和手臂上那些正在向枯木轉化的皮膚也恢復了往日的觸感,可惜留下了一點棕色的疤痕有些破壞了公主殿下白皙的形象,然而能從感染死神孢子這種絕境下恢復過來且只是留下疤痕可太幸運了。
小公主壓制着身上的不適,她看着四周尋找着自己的摸你窮大哥哥和蠍獅臭寶,但並沒有看到他們的身影,只看到了正在將一個藥瓶從她鼻孔下移開的老爵士如釋重負的露出了笑容。
而穿着戰鬥皮衣的羅恩上校蹲在小公主身旁,他手邊還捏着一根如蒲公英一樣的植物。
那玩意散發着光芒看起來非常古怪,他仔細打量着小公主的姿態和眼神,在看到對方警惕的目光時就知道,小公主已經從死神孢子的感染中恢復了。
這也讓羅恩上校鬆了口氣。
他立刻對眼前的小貴人解釋道:
“我叫羅恩,公主殿下,我來自安塔尼地區的索羅斯家族,我老爹在開拓軍團當將軍,公主殿下應該沒見過我但肯定見過我哥哥,他在老禁衛軍當差負責保衛宮廷安全呢。
當然現在不是說這個的時候,您要是恢復了就趕緊隨我走。
我們必須把您送到最安全的地方去,順便把死神孢子母株的花粉帶回去,給其他感染的倒黴蛋解毒。
來!
鐵手,給你個好活!
我任命你爲布麗奇特公主的臨時坐騎,快背上公主殿下,我們離開這。”
羅恩站起身,給自己點了根菸對身旁同樣穿着戰鬥皮衣卻和鐵塔一樣的鐵手上尉說了句,後者聳了聳肩,在公主面前蹲下,小公主是個懂事的,知道這時候不能再要求更多便強忍着疼痛爬上了鐵手上尉那寬大的肩膀。
她回頭看了一眼。
羅恩的黑焰傭兵這會正在費迪南德老爵士的指揮下,圍着一個巨大的蒲公英一樣但又像是爬牆虎外形的孢子樹母株在用特殊的工具小心翼翼的收集花粉。
這些東西是解除死神孢子感染的唯一辦法。
而他們目前所在的區域在阿瓦隆堡的邊緣位置,這裡曾經是舊教用於培育植物的區域,雖然已經被毀了,但沒有人類的干預依然讓這培育室裡的各種生命力極強的花花草草長得非常繁盛如花花綠綠的叢林一樣。
“他們.他們還好嗎?”
小公主被鐵手上尉揹着向廢墟之外轉移。
她看着手持一把熱熔步槍護衛自己的羅恩上校,雖然和這位痞氣的上校不熟,但她確實在敦威治宮中見過一位和羅恩很像的將官,因此她選擇了信任這傢伙。
她問道:
“弗雷澤准將還有小富哥.他們現在在哪?”
“他們去打怪物了,本來我也要去參加那刺激的事,可惜我要保護您這位身份尊貴的小拖油瓶。”
羅恩吐了口菸圈,警惕的看着四周,他說:
“別爲他們擔心了,我的小公主,您再不回去,路易王估計真要發瘋了。”
“對不起,給你們添麻煩了。”
布麗奇特小公主一臉悲傷的小聲回了句。
她真的不想因爲自己就鬧出這麼大的事,但命運似乎不打算就這麼放過這位已經很慘的公主殿下,就在羅恩和傭兵們離開培育室的那一刻,劇烈的震動突兀的襲來,就如一場席捲廢城的地震,讓羅恩和鐵手都有些站不太穩。
而上尉背後的小公主則更眼尖,她指着前方尖叫道:
“那座塔!快看!它在長高!”
“嗯?”
羅恩擡起頭便看到了小公主說的“長高”是什麼意思。
那座死木高塔就像是被喚醒了一樣,這會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拔地而起,就如破除了某種該死的封印,一圈圈黑色的渾濁氣息環繞着那巨塔瘋狂旋轉就如黑色的風暴吹起,以極快的速度籠罩住整個格拉摩島的區域。
一瞬間恍若夜幕降臨,在小公主的尖叫聲中讓周遭一下子黯淡下來。
更糟糕的是,羅恩可以感覺到自己的意識正在被某種力量撕扯,他對於這種感覺非常熟悉,之前在熱那亞半島打魚人和混沌先鋒的時候也有同樣的遭遇。
這是混沌氣息在逸散!
“鐵手!保護好公主!孽物要來了。”
上校扭頭將一個心靈防護卷軸拍在公主小腦瓜上又喊了一聲,隨後雙眼瞪圓在灼熱氣息的匯聚下如赤紅鐮刀一樣橫掃過周圍,讓那些從黑暗之地中涌出的如吊死鬼一樣的污濁靈體剛衝出來,就被熾烈光束從中央一掃而過。
“哇!你的眼睛會發光!”
小公主也不知道被嚇傻了還是天性膽大,她這會還有心情評價羅恩的“電眼逼人”。
痞氣上校聳了聳肩,拉長聲音說:
“唔,我的殿下,您忠誠的戰士可不只是眼睛會發光這麼簡單.坐好了,我們得加速了,這鬼地方待不得了。”
說完,羅恩激活了自己腿部的戰鬥義體,隨着戰力釋放讓烈火纏繞在腿部,一記酷炫的音速烈焰腳刀殺向前方,將那些正在污濁的“黑泥”塑造中化作實體的怪異孽物焚燒成灰。
鐵手上尉也激活了自己的重擊框架義體,面對從空中飛來的怪物一拳一個不讓它們靠近布麗奇特小公主。
他們加速向前,後方的傭兵們不斷用鐵拳飛彈和爆炸物斷後清理,就連老爵士都抓着獵槍不斷的向周圍滋生孽物開火。
你還別說,這多年老探險家的含金量真不是蓋的,雖然不知道費迪南德爵士這種咖位的探險家哪來的好身手,但他這一手槍法真是準的驚人。
槍林彈雨和火光四濺讓一直生活在父母保護下的小公主第一次真正意義上感覺到了“戰爭”二字的重量,但她什麼都做不了,只能將頭埋在鐵手上尉的背後祈禱這可怕的災難能儘快過去。
等到這些兇悍的傢伙一路衝過廢墟達古老之樹的殘骸之地時,本該在這裡進行戰爭試煉的大鳥團居然很離譜的和被他們打入了第三階段的伊庇魯斯騎士長“組隊”了。
因爲這裡匯聚滋生的孽物太多了,那些黑泥一樣不斷滋生出的怪物匯聚成翻滾的黑潮涌來,迫使敵對者都不得不聯手對敵。
更糟糕的是,在混沌孽物撲擊的同時,還有源源不斷的大袞魚人也在從古老之樹的樹心通道中涌出,這顯然是大袞在發力了,而從古老樹心不斷閃爍出閃電飛射的光景來看,對方最少也有一位大袞聖子在其中。
煙桑正操縱着動力甲不斷向四周發射飛彈,配合伊庇魯斯騎士長召喚出的植物大軍的四處廝殺才勉強劃出了一塊安全區域,至於想要從古老之樹的樹心向下轉移現在也做不到了。
那翻滾的污穢黑泥和不斷爬出的瘋狂魚人把這地方都快堵死了。
“想想辦法啊!”
抓着匕首和短劍的小手不斷在陰影中來回閃爍,一邊收割那些剛成型的孽物,一邊對嗚喵哥喊道:
“現在不知道那些衝入高塔的傢伙情況如何,但如果是這種戰鬥強度,我估計他們可能凶多吉少”
“呸!你可說點好的吧!”
扛着重盾的三五斗一邊激活阿瓦隆的地上天國結界,將衝過來的黑焰傭兵們也納入這片不斷縮小的安全區,一邊吼道:
“快!把重武器分出去,建立防線!我們沒辦法趕過去幫忙了,但最少這時候不能拖後腿!”
“說的是”
嗚喵哥扛着手中的屠夫戰斧,一臉遺憾的看着旁邊那紅騎士長揮動大橡木聖刃的酷炫姿態,心說這狗東西劇情推進也太不講道理了,剛剛明明已經把BOSS打入爆甲的三階段了。
“不對!BOSS正在召喚!”
眼睛很尖的老曲一邊給手中的槍械上子彈,一邊說:
“看!他在用懲戒者聖刃召喚僕從,但他的植物僕從剛纔都被我們殺光了呀,這附近應該沒有可以被用於召喚的小怪了。”
“在樹心裡!那些沉睡的植物異種,唉,我知道了,那些沉睡的狂野植物就是爲了眼下這一戰準備的,這些亡靈早就猜到會爆發這種等級的戰爭,它們提前做好了準備!”
嗚喵哥搖了搖頭,也學着BOSS的召喚動作開始動用戰爭之紅呼喚古老之樹內部的植物精怪,而且很快就得到了迴應。
在十幾秒後隨着古老之樹殘骸的破裂,巨大的嗜血藤蔓如巨蛇一樣衝出了污穢黑泥的包裹。
在一輪恐怖的橫掃中將周圍的混沌異物盡數清空,隨後又化作橋樑將地面連接,下一瞬隨着植物精怪的狂吼亂叫,那些在古老之樹的樹心中孕育的好戰僕從們如濁流一樣衝出。
爲首的就是七八頭變異的戰爭荊獸,在伊庇魯斯騎士長的巨刃揮動中,如被指揮的戰卒一樣朝着周圍涌上來的混沌孽物發動了無情的橫掃攻擊。
而且這BOSS也沒有把事情做絕,他留了一些精怪的控制權給嗚喵哥這個正牌紅騎士。
就像是一場“職業考覈”一樣,要用這種方式考驗一下嗚喵哥身爲紅騎士的指揮與統帥能力。
畢竟紅騎士這個特殊的職業真不是隻要自己能打就可以的,沒有一點統帥力的玩家是玩不好紅騎士的。
但讓人詫異的是,在兩位紅騎士召喚的植物大軍之後,居然還有一支“軍隊”順着那藤蔓架起的橋樑,從古老之樹下方衝入了地表,赫然是死木鎮裡那些已經嚴重植物化的生者們,他們依然是渾渾噩噩的姿態,卻在鎮長森奧迪斯閣下的帶領下嗷嗷叫着衝向了那些漆黑的孽物與打了多年交道的大袞魚人們。
“嗷嗷嗷!自然之神諭令已下!此乃護衛道義的最終之戰,死木鎮的戰士們!站起來!爲我們的神盡忠吧。”
鎮長閣下瘋瘋癲癲的揮動一把已經破爛的不像樣子的舊教戰旗。
他向前奔跑不小心弄倒了旁邊那八年前就死去的屍骸,讓那個與他“同名”的戰士的軀體被淹沒在了黑泥的潮水裡,但他並不在乎甚至沒有因此停下一秒,而是以一種狂熱的姿態第二次加入了同樣的戰爭中。
似乎,趕赴這場最終的大戰就是他存在的唯一意義。
“他們確實知道這一戰會發生但或許連他們自己都忘記了備戰的意義。”
嗚喵哥對身旁的戒沖和黑絲哥低聲說:
“破案了,咱們這位瘋瘋癲癲的紅騎士長還真他孃的是個友方BOSS,靠,這下爆不了金幣了。”
“都到這時候了,還說這些有什麼用?”
黑絲哥揮動自己的烈焰太刀,以一招酷炫的登龍斬將周遭黑泥孽物清空,又閃爍過來一個帥氣收刀隨後扛起鐵拳飛彈朝着身後來了一發,在火光爆炸的背景中,他甩了甩騷氣的長髮,說:
“混沌之敵在前,先幹翻它們再說爆金幣的事吧.小心!”
黑絲哥大喊一聲,衝過去就要保護即將被黑泥孽物抓住的布麗奇特小公主,但曲哥的子彈比他更快,燃金子彈如閃電般飛射過去,擦着小公主的頭髮擊碎了從她影子裡跳出的怪物。
這一槍把布麗奇特嚇壞了。
她哆哆嗦嗦的躲在戰士們後方,在無助的恐懼中,她只能如一個孩子一樣放聲大哭同時呼喚自己心中最強大的那個人
“爸爸,救我啊!”
——
“啪”
在行駛的國王座艦上,有些憔悴的路易王沉默的看着手中被自己捏碎的精緻咖啡杯,醇香的咖啡撒了他一身,讓周圍的侍女惶恐上前但卻被國王推開。
就在剛纔,他恍惚間聽到了自己女兒恐懼的喊叫。
他不知道那是不是錯覺還是傳說中親人之間的心靈感應,但他知道,自己不能再等下去,他必須做點什麼了!
國王快步穿越過裝飾奢華的座艦艙室,最終來到了一處冥想室並推開了門,一個蒼老的身影正在其中進行着靈能師的冥想,從對方身上那款式古老的法袍就能看出他的身份不一般。
“辛姆大師,我知道你們趕過來很累。”
路易王沉聲說:
“但我必須請你們立刻動身前往格拉摩島,我的心智非常不安,我能感覺到我的女兒可能正處於危險之中,而我這個無能的父親卻不能立刻趕到她身旁。
你們是我目前能動用的最後一支可以快速轉移的力量,我必須這麼做.”
“無妨,陛下。”
環之塔的主人,綽號“不死者”的辛姆閣下緩緩起身,用枯瘦如死者的手將旁邊的金色面具拿起戴在了臉上,又從另一側拿起一根閃爍着星光的骨杖。
他用滄桑老邁的聲音說:
“周圍的靈能潮汐已發生變化,其源頭正在格拉摩島的方位,那裡確實出現了危急的事態,不必您吩咐,吾等亦將出發。
您也不必過於擔憂。
布麗奇特小公主雖命途多舛卻是有福之人,她必能逢凶化吉,然而您確認要讓我等前往格拉摩島而非赫爾姆斯島嗎?一場戰爭與您的女兒,到底哪個更重要?”
“陛下,格拉摩島方向出事了!
我們的領航員觀測到了一尊奇特的黑色巨塔正從格拉摩島拔地而起,黑色的風暴正在向四周擴散,連海水都出現了異狀,您的座艦不能再往前了!”
國王座艦的船長快步衝過來向路易王彙報了這個壞消息,讓國王更加憂心,然而在他回頭的時候,剛剛還在這裡的不死者辛姆已經消失在了船艙中。
一起消失的還有其他幾個冥想室中休憩的環之塔靈能主宰們,很顯然,他已經動身前去參與到格拉摩島的異變事態之中。
而剛纔那個問題也不需要路易王做出回答,辛姆閣下似乎有種窺破心靈的能力,他已經從路易王的情緒變化裡感受到了這位統治者的決定。
如此果斷的行動多少讓路易王感覺到了一絲安心,但在國王座艦被嚴密保護的臥室中,本該因爲憂思過度而躺在牀上休息的瑪格麗特伯爵這會卻病懨懨卻又咬牙切齒的將平日關係很好的伊麗莎白王后壓在牀上。
她如瘋了一樣憤怒的掐着王后那纖細白皙的脖子,後者則在死亡的恐懼中竭力掙扎。
“是你做的!對吧,伊麗莎白!你爲了你兒子的前程,指使那些瘋狂的伊莎人綁架了我女兒!你是他們的頭目!是你,對不對!你這毒婦!”
“咳咳,不是我.瑪格麗特你冷靜一點!”
王后虛弱的掙扎着,然而瑪格麗特好歹是個白銀騎士。
她的力量太大了幾乎瞬間就讓王后陷入了窒息的恐懼中,她抓起手邊的杯子砸了過去,這才勉強讓瑪格麗特伯爵冷靜了一些,她鬆開手後退了幾步,眼前的王后捂着脖子嘆息說:
“和我真的沒關係,天吶,我把布麗奇特當成自己的女兒在照顧,瑪格麗特,你明知道這些。”
“可是我女兒有危險,我感覺到了,她很害怕.該死的大袞!不該是這樣的,混蛋!那該死的邪神!混蛋!!!”
瑪格麗特女伯爵在這一瞬處於恍惚之中。
她似乎感知到了自己的女兒很危險,跌跌撞撞的要往外面去,王后顧不得脖子生疼上前攙扶住了她,試圖讓瑪格麗特冷靜下來,最終,兩個似乎都有些複雜“背景”的女人抱在一起哭成一團。
目前的局勢已經失控了,但她們對此無能爲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