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10章 1407.愛德華的“後事”·狼崽子們的規矩
夏妮之前的評價沒有錯誤，這老愛德華是有股子幽默感在身的。
他被刺傷之後居然躲在了洛倫位於霧都的元帥府邸裡，這裡已經封存了很久，確實屬於那種很難被發現的藏身地。
情況危急的老愛德華被尊主親自護送前往R-9基地接受治療，他那個情況一時半會恢復不過來，但墨菲非常好奇狼毒大公的傷勢怎麼會惡化成這樣，因此在老愛德華被送走之後，墨菲看向夏妮，說：
“我知道吸血鬼氏族的每一件聖物都有各自的威力，但墮落美德可以造成這種毀滅性的傷勢嗎？居然能直接破壞基因結構，這已經比永寂對吸血鬼的壓制更離譜了吧？”
“不，不是單純的墮落美德引發的傷勢。”
夏妮搖頭解釋道：
“根據荊棘公國對聖物的記載，墮落美德只會給敵人造成無法癒合的傷口進而更好的觸發吸血鬼的血狩追獵，它並沒有如此邪惡的能力。
或許是黃昏改造了荊棘聖物
畢竟以老愛德華此時的段位和身份，確實也值得他們爲此大費周章。而且他剛纔說，塞西莉亞夫人正試圖在霧都傳染瘋血
看來我們有理由懷疑，塞西莉亞夫人已經感染了瘋血，狼鷲派系被黃昏放棄了並且被改造成了更危險的狂血鬼。”
“那麼，到底是誰將危險的瘋血病毒送到格林尼島的呢？我記憶中也只有那一位纔有這樣的本事。”
墨菲站起身，他伸手握住了腰間長夜守衛的劍柄，夏妮也在這一刻彈出了手中的戰鬥爪刃。
兩人默契回身的那一刻，原本空無一人的元帥府邸的陽臺邊，在那雨夜的昏暗中，一個穿着紅色洋裙拄着洋傘的纖細身影如幽靈一樣出現在了那裡。
在洋傘之下露出的臉頰上展現出不正常的蒼白。
她被墨菲和夏妮包圍，但她在雨中的冷厲姿態反而更像是她包圍了這兩個人。
“別動！”
許久不見的莉莉女士冷聲說：
“我不想再浪費時間打倒你們兩了，壓制老愛德華並給愚蠢的塞西莉亞製造刺殺的機會已讓我心力憔悴”
“剛纔尊主在的時候您爲何不現身？”
墨菲說：
“老愛德華被惡毒武器刺傷還能堅持到現在也是您在暗中照拂，對吧？我就直說了吧，莉莉女士。如果您不是被修士長控制住的話，現在就是您迴歸到我們這邊的最好時刻。
我知道您還深愛着尊主，我也知道尊主爲了您甚至已經數次打算退休.還記得我們之前的約定嗎？
我會履行那個約定！
但我需要您在這需要勇氣的時刻做出一個明智的決定，黃昏那艘船都要沉了，爲什麼不跳船呢？”
“我很想回答你，神奇的墨菲。”
莉莉擡起頭，洋傘上的雨點滴落於頭頂上的血河倒影交織成奇異的光澤，她那過於蒼白的臉上並沒有太多表情，只是語氣闌珊的說：
“我的人生很快就會走到終點，或許你們也一樣，我昨天就該離開了，之所以留在這就是爲了等你過來。墨菲，我要修改一下我們之前的約定，我要你阻止帕英前往聖血封印之地！
你們其他人都可以過去，惟獨他不行。”
“爲什麼？”
墨菲盯着眼前這位自我定位非常特殊的狂血鬼女士，他說：
“您總得給我一個理由吧？”
“唉，法託在等待他，這就是理由。”
莉莉嘆氣說：
“法託在等待一個可以代表吸血鬼文明與他這個‘被放逐者’完成對話的人，他已經等了很多很多年，在以往的時光中能肩負這個職責的只有帕英，但現在你的出現讓那可憐的人終於可以躲過重擔。
墨菲！
我不是要你去送死。
聖血封印之地的真相也不如你想象的那麼黑暗，但依然有人需要做出艱難的抉擇，並承擔起一個沉重的使命。
你有志於統合吸血鬼文明，但只有完成法託和瘋血氏族的那一關，你才能成爲真正的午夜王。
我只想讓帕英活下去。
他會孤獨的走向最終到來的自我毀滅，但他最少可以活下去。你欠我一個人情，墨菲，你答應我，別讓帕英去！”
“我儘量吧。”
墨菲收起了武器又對夏妮做了個手勢，她也收起了武器，不過就在墨菲準備多說幾句的時候，莉莉卻後退了一步。
她要走了。
在離開前，莉莉做最後的告別，對墨菲說：
“這應該是我們的最後一次見面了，我已經爲自己選好了墓地，在我死後，替我對帕英告別，很遺憾，我沒能陪他走到最後。”
“最後一個問題！”
墨菲追問道：
“你沒有被修士長控制，對吧？”
“它們控制不了狂血鬼，墨菲。”
莉莉那慘白的臉上露出一絲複雜的笑容，她說：
“當年那個糟糕的實驗其實沒有完全失敗，最少在對抗混沌心智污染的層面，它成功了。可惜，我們用一個更糟糕的詛咒代替了原本的缺陷，快去地下吧。
別讓塞西莉亞那個具有強烈自毀傾向的瘋子真把瘋血倒入地下水中，否則霧都乃至格林尼就都完了。”
說完，她向後輕盈的跳躍，在墨菲驚愕的注視中於背後長出了一雙沒有血鷲氏族的翅膀那麼誇張，但絕對比血盟氏族更適合飛行的雙翼，在血河倒影的籠罩中消失在了霧都的夜雨裡。
直到莉莉的氣息完全消失之後，旁邊的夏妮上前低聲問道：
“你一直在拖延時間，我不知道你在幹什麼，但你肯定對莉莉做了一些她自己都沒發現的事所以，你幹了什麼？”
“一個印記而已。”
墨菲看了一眼頭頂的血河，說：
“作爲午夜雙子力量的載體，任何吸血鬼的氣息都可以被血河銘記，我知道自己攔不住莉莉夫人一心送死，這傢伙肯定有某種無可救藥的病嬌心態，淪爲狂血鬼的黑化加重了這心理疾病。
然而我知道，如果我真的什麼都不做的話，尊主在知道真相之後肯定會給我一槍。
但願這個追蹤印記能在關鍵時刻發揮作用吧。”
說完，墨菲瞥了一眼緊張的上下檢查自己的夏妮，撇嘴說：
“別看了，你身上也有類似的東西，每一個被我重視的吸血鬼身上都有以此可以讓我第一時間掌握關於你們的情況，也正因此我才能在桑海沙漠中那麼精準的定位到你。
別那麼憤怒，你知道，這只是一種謹慎的關心
走吧！
既然事情已經明瞭，就是時候解決掉塞西莉亞了。
唔，這件事比我想象的更順利。
看來用不了三天，最晚到明天中午就能解決問題了，說起來，這種敵人高層有自己人潛伏的感覺可真是棒極了！”
——
“嗷嗚~”
悠遠的狼嗥聲以一種奇妙的姿態在今夜的霧都裡此起彼伏的迴盪着，讓那些被從睡夢中驚醒的平民們疑神疑鬼的看向窗外的雨夜。
他們很懷疑城裡是不是進了野狼？怎麼會有這種鬼動靜！
但事實卻是，在這些被吵醒的倒黴蛋們的屋頂上，真的有“狼羣”在肆無忌憚的狂奔而過。
那些長着鬃毛和尾巴卻有人類姿態的怪異生物們身形矯健步履如風的在雨夜中越過一個又一個屋檐，迅捷如閃電又輕盈如貓，它們的數量很多，一眼掃過去在這個街區中最少有近百人在一起行動，就如數量龐大的狼羣在合作狩獵。
而從這些傢伙嫺熟的姿態就能看出，這絕對不是它們第一次在黑夜下與狼毒氏族鬥智鬥勇了。
實際上在如今的卡托地區，關於“厄里斯之子”的傳說早已不是什麼秘密了，卡托地區那些消息靈通人士都知道，在每一個黑夜裡都有狼人和吸血鬼在爭搶黑夜下的地盤。 最開始的時候，狼人數量少只能被動挨打，但隨着時間一天天過去，狼羣的規模也在上漲，而且背靠巴塔辛商會的財力支援，讓狼人這一方明顯擁有裝備優勢，因此如今的卡托地區屬於狼毒氏族的地盤已經被厄里斯之子們狠狠奪走了一大塊。
雖然還是人數劣勢，但沒辦法，狼人這種東西被黃昏組織的生物學家們設計的時候就是作爲“吸血鬼殺手”存在的，它們的各項天賦都是爲了剋制吸血鬼而生。
因此，很難說黑鬃伯爵勞拉女士急於奪回自己的派系在格林尼島的地盤到底有沒有這個因素，她似乎已經察覺到了狼毒氏族在卡托地區的擴張受阻的未來，便打算提前謀劃開出第二個“分基地”來。
“嗷嗚！！！”
又是一陣蒼涼的狼嗥聲在黑暗的街區裡響起，在那雨點垂落的聲音裡，幾頭狼人從高處撲下，將被堵在暗巷中的狼鷲吸血鬼一陣暴打，在野獸撕咬般的瘋狂進攻之後，狼鷲派系的吸血鬼很快敗下陣來。
它們慌不擇路的逃跑，結果越過暗巷之後就看到一個穿着老獵手風衣的奇怪狼人正堵在它們身前。
對方只有一個人！
這讓已經有向狂血鬼轉化徵兆而神志不清的吸血鬼嗷的一聲就撲了上去，看到它們撲過來，老馬庫斯猙獰的臉上也露出一絲笑容。
它低下身體，活動利爪，在自己的爪子彈出的同時，手臂上爲狼人特製的狼爪腕刀也彈了出來，這讓老馬庫斯看起來就像是長出了四隻爪子，更瘋狂的是，它的腳上也彈出了同樣的爪刃。
因此在雙方交錯而過的一瞬間，幾頭吸血鬼就像是被丟進了利刃風暴裡。
一個照面，在老馬庫斯的獵手帽於雨中飛起的瞬間，對面的吸血鬼就被幹掉了兩個。
眼見頭狼如此勇猛，追過來的厄里斯之子們頓時興奮的揚天長嚎，又追着屁滾尿流的吸血鬼砍殺過去。
對於狼人們而言，今夜的獵殺真是太過癮了！
就在狼毒氏族的大本營，就在吸血鬼的城市裡肆意獵殺，搶走它們的地盤，踩碎它們的榮譽唔，這纔是狼羣應該有的生活啊。
“你的尾巴都快要搖到天上去了，老馬庫斯，就這還有臉自稱爲狼而不是狗？”
勞拉伯爵厭惡的聲音從不遠處響起，讓正在恢復成人類形態的馬庫斯哼了一聲。
這兩人都在卡托地區討生活，打交道的次數可不少了，雙方根本就不是朋友，如果不是因爲此時有共同的敵人，他們早就在一個眼神之後變身扭打在一起了。
說來慚愧，本來身爲黃金者的勞拉伯爵在個體實力上絕對是碾壓老馬庫斯的，但遺憾的是，老馬庫斯這傢伙和它的狼人兄弟們大腿抱得確實好。
不但有老蘇頭這等護短的狼父庇護，連自家尊長厄里斯如今都在星界混出了頭。
一旦等到厄里斯締結邊疆契約成爲新神的一員，作爲它唯一眷族的狼人在大陸上的崛起那就是板上釘釘的事了，儘管吸血鬼這邊也有午夜雙子強勢登場，但畢竟吸血鬼氏族之間親疏有別。
血鷲氏族拿大頭，狼毒氏族只能拿到並不多的力量恩賜。
然而幸運的是，勞拉伯爵卻得到了夜詠者的青睞，或許是因爲勞拉這個平胸金髮母狼頭子是狼毒氏族少有的會動腦子的“智者”？
“走吧，你的主子在呼喚呢。”
勞拉對撿起獵手帽子的老馬庫斯說：
“墨菲已經鎖定了塞西莉亞的位置，只要幹掉她，一切都會結束了。”
“結束？不不不，勞拉，你還真是個蠢貨啊。”
老馬庫斯冷笑着說：
“就算塞西莉亞死了，她搶佔的地盤也不會全部歸你，你頭上還有幾個虎視眈眈的‘哥哥’呢。你麾下的軟弱狼羣連卡托地區都保不住，還指望你那些一直在韜光養晦的哥哥們會把格尼林島這片狼毒氏族的‘龍興之地’讓給你？
你辛辛苦苦和墨菲大人的勇士達成合作，但想要摘桃子的人可多的是！
否則也無法解釋在老愛德華遇刺之後，這城裡的狼毒成員居然被撤走大半，很顯然，你的哥哥們已經開始收攏力量，做好了爭奪大公寶座的準備了，就你還在傻乎乎的試圖恢復狼毒榮光。
依我看，你現在纔是走到了最危險的時刻.
如果沒人撈你一把，恐怕過不了多久，你殘缺的屍體就要出現在格林尼島的某個犄角旮旯裡了。
我可是聽說過，老愛德華閣下管理你們的方式非常粗獷，他信奉殘酷的優勝劣汰，自然別指望你的父親會在這場‘午夜狼王的爭奪’中偏向你們中的任何一方。
雖然在我看來，軟弱的狼毒氏族根本就沒資格使用‘狼’的名字，你們這羣只配被我們痛宰的垃圾貨色！”
“哦？”
勞拉伯爵是個有心眼的狼毒派系首領。
她並沒有因爲老馬庫斯的譏諷就失去理智，相反，她從老馬庫斯的話中品味到了非常特殊的含義。
在兩人一前一後躍上屋檐，向城市地下的狼毒集會所前進的時候，勞拉低聲說：
“你想與我合作？說出你的條件！”
“爽快！”
老馬庫斯也不藏着掖着，作爲厄里斯欽點的頭狼，這位從實驗室裡跑出來的狼人首領絕對是有智慧的角色，他放慢了腳步讓自己和勞拉並行奔跑，隨後低聲說：
“卡托地區的地盤歸我們！”
“想得美，最多給你們三分之一。”
“一半！從多羅德要塞到弗雷德裡克山莊那一塊林地歸我們，剩下的你自己留着吧。”
狼人呲了呲牙，說：
“作爲交換，我的狼羣在格林尼島不會進攻你的地盤，而你的哥哥們將成爲我們的首要目標！”
“啪”
勞拉腳下的磚石被踩碎了。
黑鬃伯爵憤怒的看着老馬庫斯，她呵斥道：
“碼的！拿了卡托地區還不夠？還要把手伸進格林尼島？胃口這麼大就不怕撐死？
你們人夠嗎？
別以爲我不知道，馬庫斯，你麾下現在滿打滿算也就三千人不到，根本控制不了這麼大的地盤。”
“人數從來都不是問題。”
馬庫斯咧嘴一笑，說：
“我得感謝迷霧海貿易公司在卡夫霍卡弄出的‘奇蹟’，現在那鬼地方多的是人想要混口飯吃，越是混亂的地方，力量就越是可貴。
別這麼激動，勞拉。
你看，我們可以在卡托地區和平共處，就意味着我們一樣可以在格林尼島兩分天下。
如果合作足夠順利，你的哥哥們都被弄死了，那你能拿到的地盤可比原本你的那塊豐厚多了，更何況卡佩公國也不拒絕你們的涉足，這意味着狼毒氏族將在你的領導下真正重回大陸。
不管怎麼樣，你都穩賺不賠。
我不否認，狼毒和厄里斯之子的爭搶與戰鬥會持續很久，輸的那方會被贏家吃幹抹淨，但你是個例外，你是夜詠者的眷族，你總有在失敗後遷徙到吸血鬼王朝中的資格，其他狼毒伯爵可沒有。
所以，要合作嗎？
先聯手乾死想要摘桃子攪局的蠢夥們，然後我們再分個勝負！
成交？”
勞拉伯爵陰沉着臉不說話。
她哪頗爲中性打扮的身姿在雨夜中疾行着，直至即將抵達目的地時，她停下腳步立於夜色下的屋檐之上，回頭對馬庫斯說：
“成交！但我有個要求，巴塔辛商會那邊的關係網要對我們開放，啊，時代在進步啊，在我掌權之後，狼毒氏族也得抓緊時間提升軍備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