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0章 1447.舊時代的戲子一個接一個在新時代的前夜登場獻唱
“您真的能召喚出父親的亡魂嗎？”
在邃影高塔燃燒的背景裡，懸浮於空中的阿黛爾彷彿聽到了高塔中的刀光劍影，她回頭對身後的墨菲說：
“我知道您乃駕馭萬靈的冥王，但父親.他畢竟已經死去太久了。”
“不必懷疑。”
墨菲溫聲說道：
“那個正在和薩里伏並肩作戰的靈體確實來自你的父親，雖然不是完整的他，我使用了一些冥王的‘小秘密’讓他看起來更真實，不過我覺得影刃那種混蛋在這種絕境下也不能再奢求更多。
這樣的死法對於他這樣的屠夫來說已經是額外開恩了。
但我確實沒想到，影刃在爲黃昏服務時居然還留了一手，他用原罪賦予的力量對抗壽的僕從，而且看起來效果拔羣。”
“所以，他是爲了這個原因才加入黃昏的？”
阿黛爾說：
“這樣一個劊子手有那麼高尚嗎？”
“當然不！我們不能奢望那樣的傢伙能做出什麼好事，但這個思路確實值得借鑑，畢竟混沌陰影之間倒也不是鐵板一塊。”
墨菲不想再討論這個問題。
他維持着血河的倒影橫跨於邃影城之上，藉此將自己的感官散開。
他清晰的察覺到維蘭瑟已帶着超能駭客們攻入了馬蒂斯主母的莊園，並在那裡和守衛墮落基因信使的大神官發生了交戰，類似的交戰在城中比比皆是。
來自卡斯蒂亞王國的墮落神子們在菲珞西爾的指揮下對城市中的深淵姐妹據點展開了無情的突襲，拉雯和伊薇特這對“毒手雙煞”也在城中追獵那些沒去參加邃影會議的大神官和她們的精銳僕從。
這顯然是一場獵殺的聯動，雙方協作要在這城中將名爲深淵姐妹的毒瘤徹底拔除。
但德魯希莉亞之前沒說錯，真正的危險不在城內而在城外。
墨菲已經能用肉眼看到蟲羣的飛蟲在越過邃影城外的崗哨，那是第一波蟲羣斥候，代表着從永恆裂谷東側衝入這裡的蟲海正在靠近這座混亂的城市中。
“墨菲，鼠人的先鋒已抵達城外三十公里的區域，它們還得一些時間才能抵達這裡。”
翠絲的彙報藉由蘿絲女士的傳達在墨菲耳邊響起，她說：
“小玩家們護送的基因炸彈也會在同時送達，我們得幫助這座城撐到那個時候，你有什麼好點子嗎？”
“都到這時候了，再絕妙的點子可沒真實的力量管用，我倒是可以召喚秩序教團，但我覺得區區邃影城還不值得她們大動干戈。”
墨菲吐槽說：
“因此，我打算把血河倒影裡的血領主和過往回響全部釋放出來，黛柏莉亞家族的衛士也在登上城牆，看來幽影祖母已經重新控制住了家族的武力，蘿絲的世界之網在邃影城的干涉已達極致，這些衛士都被賦予了下載神術的臨時權力。
讓我想想，現在還有哪支力量沒有被調動呢？”
“主人，快看！城市裡出現了危險的陰影，藏起來的深淵姐妹們也開始行動了！”
阿黛爾的提醒讓墨菲驟然回頭，便看到濃重的陰影正在從邃影城的各處爆發。
那陰影中混雜着的不祥又熟悉的力量讓墨菲皺起眉頭，他看到燃燒的火光正從那些陰影中浮現，而撕肉鬼熟悉的咆哮聲也在這一刻迴盪於邃影城的大街小巷裡。
吸血鬼總督擡起手指，纏繞在指尖的蒼白光點似乎察覺到了厭惡的東西不斷迸濺出火花。
“混沌濃度在提升，壽察覺到了這裡的情況有變，正在把它的力量概念滲透到物質世界，雖然還不至於形成亞空間裂隙，但再這麼下去可就不妙了。
等到蟲羣攻城時，那些被絕望籠罩的影精靈們便有了第二個選擇。
都已經在這情況下了，這些藏起來的狗腿子不但不逃，反而還在試圖於邃影城完成一場集體墮落，影精靈們果然夠瘋！”
墨菲滿臉厭惡的搖頭說：
“和這些邪教徒們真是毫無道理可講！阿黛爾，你來替我帶領血領主的迴響，與翠絲一起上城牆協助黛柏莉亞家族衛士抵擋蟲羣，菲珞西爾女士和墮落神子已經抵達那裡了，聽她的指揮。
城裡四處逸散的混沌由我來解決。”
“是。”
翠絲和阿黛爾同時應了聲。
墨菲則拍打着翅膀向城中混沌濃度最高的區域俯衝下去。
他如赤色流星一樣劃過昏暗的高空，在落地前便將歐米伽程序激活，讓蒼白色的光環如水面的漣漪一樣不斷的在空中擴散開，每一次律動都會抵消一部分混沌氣息的擴散。
淨化與混沌力量的碰撞湮滅在邃影城上空形成了相當奇特的能量火花，看起來分外絢麗。
而城中正在轉移的精靈平民們也被這一幕吸引了目光，那些不斷擴散的蒼白光環灑下的碎裂光羽在他們眼裡充滿了一種古怪的神聖感。
但蘿絲女士的聲音在他們心中催促，卻讓這些影精靈們不能在地表停留太久。
這裡很快就會成爲危險的戰場了。
“我只看那誇張的光環就知道你在這裡，真是符合您身份的排面啊。”
在墨菲落入混沌氣息飆升的區域時，正好遇到了手持精靈戰弓的伊薇特與她身旁的拉雯女士，澀澀頭子在這危險環境中居然維持着詭異的好心情，她調侃道：
“你現在的登場越來越誇張了，墨菲，那些轉移向安全區域的精靈們甚至將你的淨化力量視作一種神蹟。”
“我倒是想問，兩位說是來幫助影精靈解決問題的，但邃影高塔那邊已經幹掉十幾個大神官了，你們怎麼顆粒無收啊？”
墨菲展現出監工的醜惡嘴臉，質問道：
“兩位該不會是跑來度蜜月的吧？”
“誰說沒有？”
伊薇特指了指自己腰帶上懸掛的三枚染血的蜘蛛聖徽，說：
“第二席、第五席和第十一席都已被我親手幹掉，真是恥辱，她們中的兩個曾經還是我的學徒呢，結果在背叛的時候卻還比我的其他‘姐妹’傷我更深。
但這也沒什麼關係，我早就不在乎了。
死亡總會帶走一切恩怨，也會抹平一切不滿。
我曾經的副官第一席就在前方的混沌區域中，隔着這麼遠我都能嗅到她身上的騷味。
正好你來了，就由你帶路吧！
沒有你的淨化力量，我和拉雯也不敢過於深入這片混沌氣場中。”
“那就走，不能讓醜惡之人等待太久，這可太不禮貌了。”
墨菲施加歐米伽光環在兩位下手毒辣的女士身上，三人快速進入眼前的混沌區中，深淵姐妹會的第一席大神官在這裡發動了一些邪惡的法術，讓猙獰的撕肉鬼在這裡四處殺戮，將整個街區都弄的腥臭無比。
她們在邃影城裡安插的那些墮落黑豆芽幾乎都集中在這裡，三人剛進入其中就遭遇了頑強的阻擊。
“月亮少女啊！用您皎潔的月光淨化這些墮落者骯髒的心靈吧。”
還沒等墨菲拔刀呢，拉雯女士的吟唱便引來了刺眼的星月之火從天而降，如經典的“月神軌道炮”一樣砸下，將灼熱的淨化靈能化作焚滅的星火將眼前的建築物整個照亮。
悽慘的哀嚎頓時從其中響起，那些被點燃的墮落者四處亂跑又被伊薇特拉開戰弓用箭雨橫掃。
這一幕讓墨菲側目，他板着臉說： “如果我沒記錯，拉雯女士，您已經是蒼白之樹的正統巫妖了，結果您不使用死亡靈能也就罷了，怎麼還當着凋零之主的面勾搭月亮少女呢？
您已經死了！
月亮少女對月精靈的寵愛難道還能跨越死亡嗎？”
“哎呀，我也是沒辦法啊，偉大的凋零之主。”
表面看起來相當端莊的拉雯女士一本正經的解釋道：
“上一任月精靈女王，我的伊蓮尼婭姐妹已死，下一任月精靈女王希菈瑰還是個小丫頭，大月神殿現在正是青黃不接的時候，之前卡斯蒂亞王國的內亂也讓我們失去了很多優秀的祭司，月亮少女希望我這個死而復生的高階祭司暫時幫忙維持住月神殿的威嚴。
這事我已經請示過蒼白之王和冥後了，兩位領袖並未反對。
如果您覺得受到了冒犯，那我這就將功補過。”
說完，拉雯舉起手中的月亮聖杖，其周身神聖的月光一瞬斂去轉而化作陰風陣陣的死亡靈能爆發。
在刺耳如女妖的呼喚中，剛纔被伊薇特幹掉的墮落黑豆芽們一個個扭曲着已死的軀體搖搖晃晃的起身，化作死亡的先鋒提着武器又朝着更後方衝了出去。
在它們靠近後方的街壘防線時，拉雯將聖杖點在地面，一瞬間引爆的幾十具屍體將那街壘整個都包裹在了刺骨的死亡風暴中。
“行了行了，你還是繼續用月亮少女的淨化靈能吧。”
墨菲有些不忍直視的擺着手說：
“看你以神聖無比的姿態如此嫺熟的使用通靈加屍爆，總感覺怪滲人的。”
“都聽您的。”
拉雯又在下一瞬恢復到了月之祭祀應有的聖潔之中，一路揮着聖杖就那麼用星火砸過去。
混沌陰影壽的追隨者都具備頑強的生命力，墮落黑豆芽們也都有混沌器官的移植讓她們沒那麼容易死去，遺憾的是歐米伽淨化光環的籠罩中，只要被擊倒就會被淨化掉。
事實證明，即便是壽的祝福也無法在物質世界匹敵造物主留下的淨化程序。
那些面目猙獰的黑豆芽很快就意識到了問題，她們不再主動出擊只是驅使着各色混沌孽物來送死，卻根本阻攔不住墨菲三人的突進，僅僅是幾分鐘之後，三人就殺穿了整個混沌街區到達了中心區域。
在原本聳立着深淵女士聖像的廣場上，一大羣走投無路的影精靈正在這裡跪拜新的主人，而深淵姐妹會的第一席大神官手持一把邃影香爐，站在被混沌侵蝕的聖像之前主持着這場墮落儀式。
她好像根本沒有意識到自己即將遭遇的命運，甚至連帶領新信徒們的祈禱聲都絲毫不亂。
在那怪異、尖銳又渾濁的靡靡之音裡，來自壽的力量恩賜藉由涌動的混沌氣息被灌注到這些影精靈平民身上。
不管男女，不管老幼。
他們吸入那淡紫色的濃煙，就好像是神遊天外，任由那源於亞空間的力量充盈他們的血肉軀體，驅散他們的恐懼與虛弱，甚至連體內的暗傷都被修復填補，讓老者彷彿回到了年輕時，讓幼者像是快速成長。
最難能可貴的是，這些歌頌壽的名諱的墮落者們身上並沒有長出奇奇怪怪的器官。
沒有觸手，沒有眼球，也沒有爪子。
他們除了氣息更陰沉，外表更健壯之外，與曾經的自己毫無區別。
當然，靈魂的腐敗之種已然種下，但對於影精靈來說，本就已經足夠放縱的生活再墮落一點倒也不是什麼太大的大問題。
那些本是被迫歌頌邪神的精靈們很快就感受到了自身的異變，他們感覺到了力量的誕生，尤其是在親眼見到一個缺了胳膊的殘疾人當場長出了手臂之後，那些精靈眼中的惶恐不安迅速轉化爲了一抹喜悅。
他們真的認爲自己遇到了一位比蘿絲女士更慷慨的神主。
因而歌頌壽的聲音便更加宏亮起來。
“祝福已落下烙印，影精靈的昇華自此開始！僞神蘿絲的統治終會被推翻，在偉大長生主的注視下，爾等再無死亡之隱患！”
深淵姐妹會的第一席高舉手中的香爐與長生主教典，她大聲宣佈到：
“去吧，去吧！把長生主的恩惠撒遍世界吧，向每一個病人宣告健康，向每一個老者展示青春，向每一個傷者指引治癒，向每一個弱者詮釋永生。
邃影城的毀滅只是個開始.”
“我倒是覺得你對他們的期待過於離譜了，至於當着冥王的面貶低死亡這種可怕罪過.在你的瘋癲面前已不值一提。”
墨菲隨手揮動，歐米伽程序的匯聚如蒼白的光環束縛施加。
那些壽的墮落者嗷嗷叫着撲向他的時候便爆發開，只是一個閃耀的瞬間，就將這些新生的“長生者”化作漫天飛舞的灼熱飛灰吹散開，它們的身形崩塌成灰幾乎是瞬間完成。
不管他們怎麼詮釋這種“祝福”，在淨化者眼中，這都是不折不扣的墮落。
“那又如何？”
第一席大神官摘下自己的面具，露出了一張青春洋溢的嬌美臉蛋。
她看着墨菲，大聲說：
“犧牲的教友已長眠在長生主的繁榮之夢中，只需夢境轉換的那一瞬，他們便會再度返回人間。造物神選啊，你的主人都沒能擊敗長生主！你又拿什麼來對抗這場註定會席捲世界的‘長生之疫’呢？
只要還有人遭受痛苦，只要還有人畏懼死亡，只要還有人渴望長壽，長生主的信仰與長生衆的誕生就不會斷絕！”
“我倒是希望你們說到做到，不然以後的時代會很無聊。”
墨菲後退一步，將接下來的舞臺交給已經拔出了蜘蛛戰刀的伊薇特和握緊聖杖的拉雯。
他看着眼前的第一席大神官，說：
“臣服於邪惡的懦夫都可以洋洋得意的高談闊論宣稱自己永不斷絕，那些圍繞在秩序周圍的戰士們難道連團結起來碾碎你們的勇氣都沒有嗎？
你們當然會一次又一次的捲土重來，你們也會收穫一次又一次的失敗，但我從不怕善惡對立，正邪循環，我只擔心在某一天一切變化都已消失，讓萬物化作死水一潭。
你們渴望毀滅我們，但你們越是努力，我們就越是繁榮。
這甚至不是一個預言。
少費點力氣胡言亂語，準備迎接你的死亡。對於你的命運不必有太多幻想，我猜伊薇特會很樂意成爲你們的守墓人，在每一次你們試圖爬出棺材的時候給你們頂上一根釘子。”
在伊薇特和拉雯拔刀衝鋒的時候，墨菲轉過頭。
他看着身後被歐米伽程序淨化開的混沌區域，在後方被血河照耀的空中，飛蟲們正在展翅而來。
遮天蔽日像是要擋住所有的光，以此來爲邃影城的最後一日再增添更多絕望。
但遠方的號角聲在迴盪呢。
大胃鼠已經迫不及待的伸出爪子想要大快朵頤那聖餐的美味，而忠誠的小玩家們也在期待着爲尊敬的墨菲大領主帶來又一次輝煌的勝利。
如此忠勇，值得嘉獎！
“墨菲，罪孽堡已收回，地下創生矩陣完好無損。”
尊主的聲音在此時悄然響起，讓墨菲嘴角彎起一抹怪異的笑。
他說：
“很好，忠誠服務的獎勵已到賬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