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樣？設備運轉如常吧？”楊果低聲問道。
“沒問題，視頻播放很清晰！”鄭雨潔的助手眼鏡妹比劃了一個ok的手勢。
“她呢？有沒有發現什麼異常？”楊果問道。
“沒有，安安靜靜地呆在嬰兒牀裡面玩玩具，只是偶爾看一看電視。”眼鏡妹認真地說道。
鄭雨潔一把拿過楊果的手機，對着前攝像頭說道：“那琪琪就交給你了，好好照顧，別出什麼問題！”
“是，老大！”眼鏡妹正色說道。
關掉facetime，楊果舒了一口氣，坐在租來的車裡，稍微感到一點安心。
今天他們要出去見揚?馬特爾，琪琪肯定是不能跟着的，而楊果又有些放心不下剛剛大病初癒的琪琪，這一路上都打了好幾個視頻電話回去。
這次是讓眼鏡妹留守在酒店裡照看琪琪，但是楊果知道，依琪琪的性格，看不見自己，肯定要哭鬧不停，所以早在國內，他就錄好了一段三個多小時的視頻，利用酒店的大屏幕電視播放出來，這樣就會給琪琪一個假象——爸爸還在身邊。
他也不知道這個辦法有沒有效，因爲上一次用已經是半年前的事了，現在琪琪已經長大了不少，也更加聰明，能不能糊弄過去，依然是個未知數。
不過，目前根據眼鏡妹的彙報來看，琪琪還是很吃這一招的，能夠安靜地玩自己的玩具，說明她心情還不錯，就連早上逼她喝苦澀的中藥都沒有在她的心中留下陰影。
揚?馬特爾上午是在皇后區一箇中學做演講，下午答應抽出兩個小時跟他們見一個面，外國人一向把守時看成跟生命一般重要，所以楊果他們不能遲到。
提前半個小時，楊果他們就已經抵達了那個學校，見面的地點是學校借的一個小辦公室，得到允許之後，楊果跟鄭雨潔走了進去，楊果走在後面，手中夾着一個公文包，還幫忙關上門，儼然一副秘書的模樣。其實這只是楊果以前在外貿公司工作時候留下來的習慣。
揚?馬特爾是一個典型的西方書呆子模樣的中年人，身材和臉頰都很消瘦，眼睛很狹小，給人一些凹陷下去的感覺，身上穿着長袖豎紋淡藍色襯衫，袖子捲了起來，楊果留意到這一個細節，暗暗地舒了一口氣：“猜得沒錯，這個揚?馬特爾是一個實幹多於空談的人！”
“你們好！”揚?馬特爾並沒有故作姿態，而是大大方方地從桌子後面站起來，跟楊果他們握了握手。
揚?馬特爾是法裔加納大國人，但是因爲父親是一位外交官，幼年時期在國外旅居，所以他的英文，口音很古怪，楊果覺得並不像他聽過的加納大的英文口音。
主要談判人並不是楊果，而是鄭雨潔。這並不是鄭雨潔要爭風頭，而是她要跟揚?馬特爾去介紹東信出版社的實力，要給揚?馬特爾羅列出選擇他們的好處和理由。
鄭雨潔的英語口語還是可以的，畢竟是在米國留學過四年，用詞可能略有瑕疵，但是說得流暢，語音讓人聽得也很舒服，沒有奇怪地中式英語腔。
鄭雨潔說的時候，楊果就在旁邊觀察這揚?馬特爾的表情，他發覺，正如他說料想的一般，鄭雨潔所說的，並起不到太大的作用。
果然，耐心聽完鄭雨潔所說的，揚?馬特爾搖了搖頭，說道：“東信出版社在中華確實有着很高的地位和市場佔有份額，但是據我所知，我以前選擇的中華譯林出版社在出版外文圖書的實力上也不差，他們沒有辦法讓我的書賣得很好，我沒有理由去相信你們能夠做得更好。”
鄭雨潔覺得她還能在努力一把，她從多個角度分析東信出版社和譯林出版社的不同。
可是揚?馬特爾揮了揮手，說道：“這些都不用說了，從你們以前給我的資料我都能夠看明白，但這不足以讓我將我的書交給你們。如果沒有更好的理由，我想我們今天的見面也就到這裡了。”
鄭雨潔轉頭看了看楊果，楊果知道，該自己上場了！
“揚?馬特爾先生，與其讓你的書一直在中華大地默默無聞，爲什麼不換一家出版社嘗試一下？”楊果站起來，跟正要起身離開的揚?馬特爾大聲說道。
揚?馬特爾猶豫了一下，停住了身形，疑惑地看着楊果，說道：“請問你是？不好意思，我應該沒有記錯，剛剛這位鄭小姐並沒有介紹過你。”
“楊果，你也可以叫我的英文名——萊昂，如果你將書交給我們出版社，那麼，我將會是這本書的翻譯。”楊果自信地跟揚?馬特爾說道。
“萊昂先生，你看起來有些年輕啊！”揚?馬特爾說出這句話的時候，臉上的表情並不是輕蔑，而是表現出一副興致正濃的樣子。
“年輕，並不是否定一個人實力的因素。不是嗎？”楊果微笑地說道，“正如你的書中，少年pi年紀輕輕，就能夠在太平洋上與老虎鬥爭，我想，你在心目中，也是認可這個觀點的。”
“噢！你說的不錯。”揚?馬特爾微笑地說道，“那我可以給你一個機會，你來說服我。”
有說話的機會那就有成功的希望！楊果走上前，將公文包放在揚?馬特爾面前的桌子上，坐在了他的對面，笑道：“其實，我還沒有完整地介紹完我自己，我是一名文學翻譯，當然，纔剛剛入行，至於爲什麼會有自信坐在你的面前？”
楊果頓了頓，接着說道：“那是因爲，在去年年底我作爲主要翻譯者，翻譯了《喬布斯傳記》這本書，而這本書，也恰好成爲了去年年度賣得最好的暢銷書，它的銷售業績，僅僅是用了兩個多月，就已經超越了其他引進的外文書籍。”
楊果說得很直白，要是在國內，可能就有人拍着桌子說楊果太過狂妄了！但是這正是西方人的溝通習慣，他們不喜歡別人說話遮遮掩掩，繞很多的彎。
特別是對於更注重實幹實效的揚?馬特爾而言，這樣的談話方式更能讓他感到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