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七章 源流

天際的雷音讓天下愈發染上了不詳,盧直、姿雪、川神秀這樣的人憂心忡忡,滿懷不安,耀京城中的士兵和百姓們卻不知道,在盧直帶來的信息和資料緊急下發,轉化爲戰鬥力後,乾威域怪物帶來的壓力減輕了不少,讓普通人們以爲看到了勝利的希望,歡呼雀躍。

盧直去城牆上看過,他原本“發明”出來的能量槍經過改造後攻擊力更強,方便性卻沒有什麼下降,使得未經訓練的普通百姓都能隨時轉化爲合格的守城士兵,甚至耀京的玄法術士和工匠們創造性地造出了許多更大、更粗、威力更大的能量炮。

雖然只是將能量槍放大的版本,威力卻是的的確確提升了許多倍,他就親眼目睹過一炮下去,一個倒黴的地獄火直接被蒸發的場景,就是耗能高了些,擁有大量傳送法陣,並得到女皇授權,允許在耀京使用傳送陣,負責提供靈石等物資的南江王,每每看到那些吞能量大戶的啓動,臉色都是黑的。

不過,儘管心疼得滴血,南江王還是一改吝嗇常態,兢兢業業履行着自己的義務。

南江王這樣兒的也不是個例,東部大諸侯滄海君面對如海浪一般的怪物,手下的蛟龍軍團全力阻截,這些日子以來已經摺損了小半,卻依舊酣戰不休,狼居胥軍的北地狼騎在一波又一波反衝鋒中不斷折損,依舊不改其悍勇,就連一向貪生怕死的京畿諸侯們,也將壓箱底的玄法術士部隊給補充到了耀京城牆上,這才使得耀京城防的恢復速度加快許多,玄法塔等昔日武備再度重啓。

歸根到底,到了此時,所有人都意識到了,這場玄蒼生靈與天外怪物的對決,不再是以往的爭權奪利,而是爭奪種族延續的權利,爭奪種族的生存空間。

這是還在國戰之上的文明陣營對決,在這種層次的對決上,已經容不得什麼保存實力,什麼留下種子,一旦失敗,那就是萬劫不復,所有人一起玩完,這會兒再搞保存實力,那純粹是作死,是在通往地獄的高速通道上再推一把手。

耀朝諸侯們的矛盾當然還存在着,沒有完全消除,但在巨大的外部壓力下,他們終究是走到了一起,實現了百多年來許多耀朝仁人志士夢寐以求的統一。

盧直這兩天都有些懷疑,姿雪是不是真的耀朝天命之主,甚至是位面之子,怎麼她做什麼什麼就順利,不用費力氣就能成就大功業?

當然,這只是想想便罷的事情,冥冥中的氣運之說,沒誰說得準,所以他在感慨於大戰的如火如荼之餘,更多的時間用來進行三件事。

一件事是砍人,不對,應該是砍怪物,畢竟他也是此時耀京中的一員,戰力不俗,而且他自己說過,有着對抗這些怪物的“豐富經驗”,本着人盡其才,物盡其用的方針,川神秀當然不會放過他這麼個好勞力,等他完成了述職手續,從皇宮中看望黎娘出來,還沒喘上兩口氣,就被一腳踢到了城牆上,揮刀子砍怪物去了。

接下來的日子,就是他天天的砍怪日常,不過這卻讓他發現了一樁好處,也促進了他用大量時間來進行第二件事,修煉。

玄蒼世界大小有限,不比那些完整的世界,但其內在有着特殊法則,世界等級頗高,更是有可能承載着昔日雲漢域世界碎片中蘊含的某些神秘,在乾威域這個“域外邪魔”入侵後,激發了某種神秘的機制,讓玄蒼世界整個能級蹭蹭上漲。

這種能級上漲,用另外一種比較容易理解的方式來說,就是天地元氣大爆發,給了這個世界的生靈千載難逢的進化大爆炸機會。

在這些日子以來,許多人幾乎是肉眼可見地變強,動植物也在飛速進化,可以看做玄蒼世界的世界意志在全力提升自己孕育的生命們的實力。

盧直雖然是穿越者,依舊得到了這份好處,事實上,早在之前“主神”組織強行召喚外出的成員迴歸之前,他就已經體會到這份好處的可貴了,在那段時間裡,他短短的日子就將魔法衝擊到了秘血境,渾天寶鑑之力衝擊到了紫星河層級。

而現在,提升更加迅猛,隱隱然已經有秘血境大成,玄混沌突破,快要抵達靛滄海境界的感覺。

既然此界條件如此得天獨厚,盧直當然要潛心修煉,爭取將自己提升到更高層次,並且通過與怪物的殺伐磨礪技巧,磨練勇武之心。

第三件事卻是蒐集信息,諸如動物基因,生命體基因,植物樣本等等。

他可沒忘記想要招來雲漢域援軍的事情,得證明玄蒼世界真的是昔日雲漢域的世界碎片才行,而證明的方法最爲直觀、簡易的,就是尋找到這片土地上的人們和雲漢域人們有着真切的血脈聯繫、基因傳承。

雖然在文明發展到一定層次後,血統論的觀點會被削弱,脫離血脈的文化論更加盛行,但是,不可否認的是,在更加長遠的歷史長河中遠觀,就會發現血統論和文化論從來不是對立的,而是統一的,文化和血統的雙重重合,纔會是一個文明真正傳承下來的原因。

文化是某個羣體衍生出來的共同認同,這是精神方面的上層建築,但血脈爲文化所根植的土壤,這是物質方面的基礎,而物質決定上層建築的模樣,因爲相較不斷變化的文化,基因傳承顯然更加穩定而持續,即便是千百年後,依舊能分辨出誰與誰是同一個族羣的同胞,而不會被文化的差異所混淆。

更何況,沒有了相同的血脈,所謂文化就是個笑話,難道說一個黑人說自己是漢人就是漢人了?這顯然不可能的,如果真的到了黑人全面取代漢人的那一天,漢文化肯定是亡了的,黑人所謂的“漢文化”,也不會是漢人的“漢文化”,而是這羣黑人通過自己的理解和吸收而製造出來的“漢文化”,就像自詡“小中華”的扶桑和南韓一樣,雖然他們汲取了許多漢文化,卻終究不是中華,漢人也不會認爲他們是自己的同胞。

更何況,血脈斷絕的話,更可能的情況會像滅亡了的古羅馬、古埃及那般,隨着主體民族的變遷,昔日文明也不復存在,只剩下殘存的吉光片羽,爲後人所遙想當年。

所以,提取玄蒼世界的人類和動植物遺傳信息,比探究玄蒼世界不同族羣的文化保留情況更適合判定其源流,而這種客觀性更強的物質性證據,也更能打動“家園”那邊的管理者。

能夠確定玄蒼世界的確是雲漢域後裔之地的話,“家園”派來援軍就會是保家衛國,無論是道義還是實利,都會促使其認真考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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