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章 如何活下去
女孩抱着剛剛拿到的武器，這把莫辛甘納步槍已經很舊了，整個槍體都有些磨損，撫摸着粗糙的槍身，她陷入了回憶。
小的時候她就喜歡玩男孩子們的遊戲，尤其是喜歡槍戰，但是作爲軍人的父親卻不喜歡她接觸武器。
“我之所以成爲軍人，爲的就是讓你遠離這些東西。”某次父親沒收她練習的步槍時說過這麼一句話。
女孩不理解爲什麼父親不支持她，一直有些叛逆，直到父親被派往邊境的前一晚上，兩個人還因爲這個事又大吵了一架，她躲在屋子裡生悶氣連句再見都沒有去說。
可是沒有想到的是，之後她再也沒有機會去說再見了。
一個月前，她收到了父親陣亡的消息。
悔恨、悲傷、憤怒，交織的情緒反覆在心中肆虐，她都不知道最開始的時候自己是怎麼度過的。
之後她選擇去報名參軍，卻因爲大學生的身份被退回來了。
不過機會很快就來了，德國人包圍了基輔，部隊給市民發放武器，還要組建民兵游擊隊。
她又去報名，這次沒有人拒絕。
“莉亞，你通過了嗎？”一個臉上有雀斑短髮女孩跑過來問自己的朋友。
莉亞做了一個沒問題的手勢隨後問“庫拉，你呢？”
“你瞧！”庫拉揚了揚手中的東西，竟然是一把拖卡列夫半自動步槍，這種槍支因爲射速更快比莫辛甘納步槍在軍中更罕見。
“我悄悄親了發槍的士兵一口”看到同伴驚訝的眼神，短髮女孩嘿嘿一笑。
兩個人在學校的時候就是同一個射擊隊的好友，這個時候又湊到了一起。
“快走吧，聽說今天有專門從戰場上來的老兵給我們傳授戰鬥經驗，我有點迫不及待想聽他們的戰鬥故事了。”庫拉拉着同伴的手就往前走。
因爲宣傳的原因，雖然德國人已經打進國內，但是女孩們聽到的大多都是英勇的紅軍戰士痛擊侵略者的故事，還有類似戰地英雄式的盲目崇拜。
兩個人來的時候已經晚了，用來作爲講解經驗的教室全部擠滿了人，兩個姑娘在門口光轉圈卻根本沒辦法進去。
正當一籌莫展的時候庫拉突然指向一邊“你看，那裡沒什麼人，我們過去吧。”
果然，最後面的一間教室只裝滿了一半的聽衆。
兩個人女孩手拉手走進教室，發現站在講臺上的是一個似乎並不強壯的中士，門口還有一個穿着半身軍服的女孩坐在小板凳上，嘴還嚼着炒豆子。
聽了兩句對方講的內容，女孩們的臉色都僵硬了起來。
“在戰場上如何躲避炮彈”
“撤退時怎麼選擇正確的路線”
“什麼時候應該丟掉多餘的裝備來減輕負擔。”
那個東方人幾乎通篇都在教屋子裡的人遇到危險如何逃跑。
終於女孩忍不住了，這個人幾乎把父親在心目中樹立起軍人的高大形象破壞殆盡。
“達瓦里氏！作爲一個從戰場上下來的士兵，你一直把逃跑放在嘴邊上不感覺醜陋和羞恥嗎？”莉亞站起身來大聲指責，身後的其他聽衆也有人露出了認同的表情。
“你們都是這麼想的嗎？”東方人看着屋子裡並不算多的聽衆，大多數都是年輕人，難怪會有這種想法。
“我有兩句話對各位說。”何池舉起兩根手指。
“一句是我故鄉的智者說的話：今天暫時的後退，是爲了明天大踏步的前進。”
“另一句是我曾經的敵人說過的話：人最醜的時候，是倒在泥土裡慢慢腐爛的樣子。”
“你這是詭辯！”莉亞拉起夥伴的手“我們離開這！”
“等一下！”何池從身後叫住了兩個人。
“中士同志，你還有什麼事嗎？”兩個女孩氣鼓鼓的問。
“那把拖卡列夫步槍我建議你們換掉，這種東西並不適合新手！另外長頭髮也不適合在戰場，最好換成短髮。”
“這不用你操心。”庫拉向東方人做了個鬼臉頭也不回的和朋友走出了大門。
當所有的人離開後，何池嘆了一口氣。
他失策了，光顧着告訴這些市民在戰場上如何保命，但是沒有考慮聽衆的情緒，還引起了對方的反感，最後完整聽過他經驗的不過只有寥寥數人。
而此時，何池的右眼視網膜上出現了一組數字【學徒存活人數：38】
這大概是今天所有聽過他講課的總數，應該是連中途離開的也算上了，只是不知道三個月後還有幾個人能活下來。
按最開始的計劃這些臨時召集的民兵會集中訓練至少一個月，然後再被安排做一些簡單的戰場輔助工作。
但是形勢急轉直下，基輔守軍的第5集團軍，在科羅斯苦苦支撐了一段時間後，整整10萬人被合圍。
整個西北防線露出了巨大的真空，基輔指揮部不得不抽調其他部隊來重組防線，而此時大量的民兵被拉上前線充當運輸部隊。
這些只經歷過幾周軍事訓練的平民要同時面對飛機轟炸、炮火襲擊、還有穿插的德軍小股部隊的襲擊，傷亡人員直線上升。
僅僅三天何池右眼中的數字就只剩下15人。
他坐不住了。
——
跑！快跑！
隆隆的爆炸聲中，一支十幾個人的蘇軍運輸隊被打散了，其中除了五個正規士兵以外全部是民兵。
兩個女孩也在跟着人羣逃跑。
榮譽、正義、復仇，此時都不重要了，她們現在只是想逃避變成一具冰冷屍體的命運。
砰！
一聲槍響，身邊帶隊的士官倒地不起，德國滲透部隊把目標優先集中在穿軍服的人身上。
兩個女孩跑到了叢林邊緣，看着越追越近的德軍，庫拉哆嗦着舉起了手中的拖卡列夫步槍。
呯！呯！呯！
她連開三槍，子彈不知道飛到哪去，在靶場彈無虛發的射擊隊女孩因爲手太抖根本沒法瞄準。
“怎麼打不中？爲什麼打不中啊！？”庫拉帶着哭腔不斷的勾動着扳機，直到彈夾裡的子彈打空了還在不斷重負這個動作。
莉亞稍微好一點，她強迫自己鎮定，舉起了手中的莫辛甘納步槍。
呯！一個德軍捂着肩膀摔倒。
“打中了！”
可莉亞高興不過三秒，一枚木柄手雷被丟了過來。
轟！！！！！
巨大的爆炸讓兩個女孩耳朵嗡嗡的鳴響，再也沒法拿槍。
莉亞轉身想逃進樹林，卻感覺頭上一疼，自己的長頭髮掛在了一旁的樹枝上。
此時除了他們運輸隊伍已經沒有活人了，德軍從四周包圍上來，領頭的少尉用德語大喊着什麼。
看見被自己頭髮掛住女孩，少尉輕蔑的笑了笑，對着女人舉起了手上的魯格手槍。
莉亞緊緊的閉上了眼睛。
砰！！！！！
一發子彈飛了過來，打斷了德國少尉的脖子！
加完班連滾帶爬的回來碼字，沒時間精校，有別字大家忍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