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爭帶人離開,田功看了好一會兒才說話:“走吧。”一行人排隊離開。
在他們走後,有一名穿着青衫的青年從另一個方向走來,慢慢走着,好像在閒逛一樣,在接近小樓門口的地方忽然消失不見。
只是很快又出來,笑着說兩句話,原路返回。
小樓門口走出來昨天那名大漢,望着青年背影冷笑一聲。身後走出來的白衣文士:“牛鬼蛇神着實不少。”
大漢沉默片刻,大步離開。
食堂在北面,武院學生已經吃過飯,還有一些剩菜,這些被選出來的精英白銀戰將只能吃剩菜。
一羣人雜而有序的領飯、吃飯,吃好後又很快離開。
頂級白銀戰將,放在任何一個宗門都是精英都是棟樑,都是儘量提供一切物資幫助修行,在這裡只好像最普通的武生一樣。
回到馬廄,兩百多個高手隱隱形成四個團伙,第一個一定是齊爭那些人,佔據在馬廄最東邊的地方,連人帶馬都是安穩休息。
第二個團伙是田功的冉家子弟,所有人都是安穩打坐,只是戰馬有些不安生。
第三個團伙是一羣穿着青衣的青年,十一二個人,有些雜散的聚在一起,稍有些亂,沒有人說話。
第四個團伙接近二十人,散散佔據馬廄最南面那片地方,多是冷漠表情,偶爾有三兩個人會低聲交談幾句。
更多的人多是坐在戰馬身邊、或者站着陪伴,也許是在培養感情?
到了夜間,鑽進睡袋,這便是進入集訓的第一夜。
隔天天還沒亮,一名青甲將軍出現在馬廄前面:“早飯後去北操場,帶上戰馬。”說完就離開,來去匆匆跟鬼一樣。
這天上午的訓練內容是列隊。
發下一本冊子,讓所有人快速記牢。記住冊子裡的軍令條例,記住戰陣名稱、如何變化。
折騰過一上午,下午分組,二百一十二人分成兩隊。
這一天,商一平都沒有出現,由兩名青甲將軍負責訓練。
在兩位將軍的有意安排之下,田功和齊爭同在一組。齊爭爲主,田功爲副,加上別的修行者湊足一百人。
馬廄裡那些身穿青衣的十一二個人,是本學院優秀教員。
這些人跟其餘的白銀戰將組成二組。
此後十幾天,整日裡都是練習騎陣。
軍人和修行者最大的不同就是,軍令所向,哪怕是陷阱也要跳下去。
這些就是所有的訓練內容,讓這些不聽話的修行者變成軍人一樣。
開始幾天,修行者在努力適應這一種改變。畢竟沒有人願意讓自己當炮灰,成就別人的光輝。
慢慢幾天下來便適應了。
不管戰場中會如何,訓練的時候還是可以假裝一下的。
待所有人熟悉騎陣之後,青甲將軍發下來另一本冊子。是三個戰陣。一個是衝陣,兩個是戰陣。
戰陣是連環套連環,三人爲組,三個小組組成一個大組,三個大組組成最終戰陣,齊爭是陣眼。
戰陣對武器有要求,每個人都配發一杆長槍。
其實,誰都知道這種戰陣用處不大,在諸侯之戰中,真正進入戰場會遭遇到各種各樣的攻擊,騎陣不過是一種準備手段而已。
一個月的共同訓練很快結束,所有人一直與馬同住,彼此間算是勉強建立起一些默契關係。
意外發生,最默契的竟然是冉家弟子跟他們的戰馬,默契到連齊爭那些馴養良久的嵐駿都比不上。
商一平終於再次出現,一出現就檢查冉家戰馬,找不到任何端倪。冉家戰馬除卻訓練時,不上鞍不配繮繩,卻安靜恭順。
當然是田功的功勞,夜晚睡覺時跟羣馬一頓聊天,又給了好吃好喝的,再有小白帶領它們,怎麼可能不聽話?
第二個月的訓練是檢查裝備。
統軍將領一定要了解手下,不僅是裝備,還要有修煉法術、擅長武器等等,如同田功要了解十九名冉家弟子的本事一樣。
全部查過一遍,冉家弟子的裝備再次讓商一平高看一眼。
論整體的武器等級,冉家弟子的法器、護甲,竟然超過齊爭手下。
怎麼可能?冉家再有錢也比不過齊王宗室!
只能說明一件事,冉家確實着急了,拼了家底也要保住這些人的性命。
只是,可能麼?
持續數百年的諸侯之戰,齊國沒有贏過一次,最好一次戰績是回來二十七個人。
諸侯諸侯,全是強國。齊地是小弟中的小弟。
楚、燕、越、秦、安南,全是強兵!
諸侯之戰,更像是他們五家之間的遊戲,歷次戰鬥的最終王者幾乎都是出自他們五家。
每次一開戰,這五家人要麼衝上去先幹一下,要麼先掃清其餘隊伍,要麼稍稍聯合一下玩個計策……
反正不管怎麼玩,最終的勝利一定跟齊地無關,哪怕你砸出所有家底……
檢查過所有人的修爲、武器裝備、戰馬,商一平猶豫猶豫,算了,繼續訓練!接下來兩個月是對戰訓練。
一個月騎戰、一個月步戰,允許出現傷亡情況。
田功本來有些擔心,但是很意外,似乎所有人都知道冉家二十人、齊爭那二十一個人一定會被選中,每個人跟他們對練的時候都會留手。
哪怕對手是尚劍宗、是田家的高手,看見田功也只是淡淡掃過一眼,然後就是裝模作樣的對練。
所有老師都是睜一眼閉一眼,好像沒看見一樣。
諸侯之戰註定是一場敗亡之戰,何必爲難將死之人?
很快熬過去這兩個月,後面休息兩個月,自由修行,唯一限制是不許離開武院。
在這段時間裡,有個穿青衣的武院學生終於見到田功。
一見面就亮出手指鐵環:“師長讓我問一句,你還是不是尚劍宗的人。”問過一句話就離開。
田功覺得有點多餘,有意思麼?無聊不?
更無聊的是,田家也有人找上門:“你姓田,記住了,你是田家人。”
也是說過一句話就離開。
田功想了好一會兒,想到一種可能。
又過去兩個月,尚劍宗的那個人和田家的那個人,終於又來找他。
每個人都是拿着一份熟人的親筆信,下面蓋有印記。
尚劍宗的信是戰師兄寫的,那個接替他去大望城的人。
信裡面提到張北望和他的世出,說尚劍宗曾經對你期望很高。又說以前的事情不說了,戰師兄只提出一點要求,假如,假如有尚劍宗弟子被選進諸侯之戰,希望你能看在“世出”的面子上,看在戰師兄沒有坑害你的面子上,儘量讓他們活下來。
田家的信是田七寫的。
地位不同,信的內容自然不同。田七在信裡直言,當初發現你是冉家奸細沒有殺你,留你一條性命,你的命算是我的,現在償還,如果方便的話,適當保護一下田家子弟。何況你本來就是田家人!
在不長的時間裡先後接到這樣兩封信,足以說明現在的田功有多強大。
如果他不強大,如何能躲過齊傲等衆多修行者的追殺,如何在樊籠戰中拿到第一名?如果不強大,冉家怎麼會讓他做隊長?怎麼會砸出家底傾力支持?
對於田家和尚劍宗來說,能多活下來一個白銀戰將也是好的。至於田功,已經跟他們兩家無關,多救下他們宗門的一個人,就等於是多佔了一份便宜。
在田功接到信的一個月之後,商一平把所有人集合起來,進行第一次挑選,將其中表現實在不夠好的四十幾個人清退。
再一起訓練幾天,將剩下人等送進武院靜室。
每個人要在這裡修煉三個月,可以說是最後的提高修爲的機會,對於某些有可能突破到黃金境界的修行者來說,這是逃離諸侯之戰的唯一機會。
在這三個月中,田功很忙。
原本還想着找時間提高冉家子弟的修爲,現在有時間了。
也就是一個多月而已,冉家子弟內息全部被他打亂,再重新凝結。
堅持服用很長時間的丹藥,改煉內息時又服用精心準備的丹藥,有了充足準備。田功拼了全身功力,將所有人的內息從頭到腳整理一遍。
整整一個多月,田功沒休息過,全是靠着丹藥硬頂。搞到最後,他自己的內息都亂了。
所以,後面接近兩個月的時間裡,冉家二十個人都是全心修煉。
即便這樣,待田功離開靜室,很多人看到他的面容之後都是有些驚訝,好奇發生了什麼事情?走火入魔了?
田功回去房間繼續修煉,冉家弟子也是一樣。
時間一晃而過,眨眼要一年了。
最後一個月,所有人再次集合起來住回馬廄。
這一個月,商一平講解了過往戰役,歷次諸侯之戰是如何失敗的。
說來說去,失敗的原因歸攏到一起就一點:有私心,不聽指揮。戰場之上一定要聽從命令,只有抱有犧牲自己的精神,齊國纔有可能在這次戰鬥中獲勝、或者是活下來更多人。
如果細究,武器差、法器差、護甲差、戰馬差……也是屢次大戰失敗的一個理由。
在這段時間裡,商一平找田功聊過兩次,齊爭也說過一次,內容大同小異。商一平讓他以大局爲重……簡單說就是不要帶着冉家弟子亂來。
田功的回答是,我不會亂來,但是也不會輕易送死。
商一平不滿意,但是也沒有辦法。
齊爭說的是咱們聯手,爭取一起活着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