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平沒有去研究所。
那是假話,用來搪塞的。
他帶着董楠,找了一家粵菜館坐下。
“秦院士,我們去哪兒,回燕京嗎?”
出來轉了一圈兒,別人還不相信。
董楠心裡認爲這是吃力不討好,還不如回去做研究呢。
她見不得秦平受委屈。
“暫時不着急,這趟出來,我就沒打算那麼早回去。”
秦平邊吃邊說,有點餓了。
“秦院士,你不會以爲,他們還會來找你吧,沒看他們都不想聽你說橋樑坍塌的事,何必要熱臉貼冷屁股?”
董楠撅着小嘴巴,邊說邊用筷子插碗底。
能看得出來,她很生氣,替秦平不值。
“修路搭橋,是民生工程,不管他們怎麼做,怎麼想,我們要做的是保持自己的初心,要問心無愧,這件事我必須要管。”
秦平被封國士,就該擔起國士職責。
爲國爲民,纔是國士該做的。
魏老題詞,可不是亂題,是因爲秦平所作所爲確實如此,符合他的性格。
“可是,他們那樣對你……”
“人之常情,就像我對你的秘書工作指手畫腳,你會開心嗎?”秦平舉了個例。
“開心啊,樂意之至。”董楠果斷回答,並且不是擡槓,是真心想如此。
她巴不得,秦平每天在她身邊耳提面命,與她多說話。
秦平翻了下眼皮,舉的什麼破例子。
“我想表達的是,不能因爲你懂得多,就要去指導別人,更何況自身在別人眼裡就是外行。外行指導內行,誰也不服氣,不管你講的有沒有道理,對方心裡牴觸,你說什麼都沒用。”
秦平指着太陽穴:“要用腦子,還要有一點情商,不然容易把事情鬧僵,哪怕我是國士,他們不發火也只是出於尊敬而已。”
“可是他們不一定會來找你呀。”
“會,肯定會。”
“爲什麼?”
“齊先生是專業的,我留的字條,他一看就明白了。”
那張字條,還是秦平,讓董楠寫好放在茶几上的。
“那找到我們之後呢,事故原因都出來了,沒我們的事情了,難道我們還要留下來?”
董楠倒是不想那麼早回去。
這一趟出差,其實跟旅行差不多。
而且是兩人一起旅行。
在燕京的時候,兩人從來沒有獨處過。
每次放假,或者是下班,她邀請秦平去玩兒,總是被無情拒絕。
這次機會,她決定要好好抓住。
“怎麼沒有事情做,大橋還沒建起來呢。”
“秦院士你不會真的想要修大橋吧,能行嗎?”
董楠表示懷疑,壓根搞不懂,秦平怎麼會突然想修大橋了。
她卻不知道,所有有利於民生的工程,秦平都會去做。
只要有那個能力。
“當然能行,你等着吧。”
嗡嗡嗡!
這時,秦平的手機響了。
是楊希打來的。
“秦院士在哪兒,張鋼和齊定新在找你,說要來接你,要當面給你道歉。”
“不用了,我打車再去一趟海事署就行了。”秦平斷然拒絕了。
“那不行,他兩說了,必須來接,不然吃不好睡不好了。”
“有那麼誇張嗎?”
“有,當然有。他兩都給你鎮住了,對你佩服得五體投地,就是不好意思打電話給你,才託我問你的。”
“兩個大老爺們兒有什麼害羞的……行吧,你讓他們來悅來飯館。”
報了地址,秦平和董楠坐着邊吃邊等。
不一會兒,一輛轎車直接開到了飯店門口,張鋼和齊定新一起下車來請。
“秦院士啊,真是對不起,我老眼昏花了,對不起對不起!”
到了跟前,齊定新握住秦平的手,一個勁兒道歉。
張鋼呢,握住秦平的另外一隻手,也一個勁兒道歉。
“不用道歉了,我還好,心情一直不錯,就是後面那位氣性比較大,你們哄哄。”
秦平指了下背後。
張鋼:“……”
齊定新:“……”
董楠:“……”
“我沒事我沒事,秦院士跟你們開玩笑的。”董楠尬笑着擺擺手。
張鋼和齊定新鬆了口氣,兩人都一把年紀了,年輕的時候哄女孩子那是一把好手,現在不行了。
把兩人重新接回海事署,這次沒上次那麼大的陣仗了。
兩人都學會了低調,再說出了這件事,兩人也高調不起來,到時候別人問起怎麼回事。
怎麼把秦院士送走了,又接回來了。
不知道怎麼回答,那多尷尬。
署長辦公室。
這次,張鋼和齊定新老老實實坐好,老老實實聊天,不搞那些有的沒的了。
秦平的能力,實在超乎他們的相信。
不僅在科研領域取得巨大成就,現如今又殺到基建工程領域。
一進來這個領域,就讓著名橋樑工程師齊定新吃了虧。
天才、妖孽,已經不足以形容他了。
今後要是在基建領域,再取得成就,那秦平可以說是個全能科學家了。
“我想請問下秦院士,您是怎麼推測出,問題是風致振動呢?”齊定新虛心求教。
其實他知道風致振動,歷史上就有發生過類似的橋樑坍塌事故。
主要在於,他沒想得那麼全面,不認爲是橋樑的質量問題,鑽進去後就鑽不出來了。
“這得感謝我的助手了。”秦平攤手指向董楠。
董楠:“……”
我就想安安靜靜聽你說話,饒了我吧。
“哦,是小楠分析出來的?”齊定新看了過來。
“沒有沒有,我就只是聽從領導的命令,收集了一些橋樑坍塌相關的報道,我還沒那個本事分析出原因。”
董楠很慌,幽怨地看了秦平一眼。
“那就是說,還是秦院士分析出來了,並且是通過小楠收集的報道里。”張鋼得出結論。
他和齊定新瞬間沉默了。
雖說這跟兩人之前的猜測吻合,但是從秦平的口中親自承認,那感覺還是不一樣的。
更讓兩人震撼。
“秦院士,您對粵香澳大橋的修建,有什麼建議沒有?”齊定新誠懇問道,他是真心想要求教的。
他認爲,既然秦平能通過新聞報道,就推測出了事故原因。
那麼在橋樑建設方面,秦平肯定會有獨到見解。
一般人想問他可沒有機會,齊定新不想錯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