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嶠捂着□□窩在牀上不想動。
任誰死了沒投成胎反而穿成太監都有點不開心。
李嶠比較嚴重,他抑鬱。
屋子裡黑,李嶠如今的皮囊又生得白,黑漆漆的眼珠子眨也不眨地盯着房間某一角,跟殭屍一樣,安公公提着燈籠湊近看時,差點嚇得魂飛魄散。
“兔崽子!你幹嘛呢?”
安公公扭着水桶腰提腳踹了李嶠一下,李嶠被踹退了一點點,眼睛都沒眨,繼續躺屍。
抑鬱的人都不想跟其他人說話。
平日李嶠不會這樣,看來這次受得打擊比較嚴重,安公公思忖着想探探李嶠口風:“咋了?親孃死了?”
李嶠娘早就死了,不然也不能認他當乾爹,還特意進了宮跟他混,但李嶠就是不接話。
畢竟也是七八年的父子,安公公還是心軟了,肥肥的身體湊過去,胖手摸摸李嶠的腦袋,勸道:“彆氣了,不過一個宮女,咱嶠嶠以後可是要娶世家小姐的!一個宮女算什麼!”
李嶠眼皮總算動了,他想說:去你大爺的嶠嶠!
安公公湊近,壓低了聲音,嘴巴里呼出茶葉的味道還挺好聞:“還有海棠宮那個,也過不了幾天好日子!”
李嶠總算氣順了,雖然這事跟他沒有一毛錢關係,但安公公眼裡的精光以及話語裡的意思讓他成功抑制住□□裡少根東西的痛楚,反而有點興奮。
很好,抑鬱成變/態了。
這事說來話長,李嶠就是大華國一個普普通通的男性公民,唯一特殊的就是他爹媽顏值高,把他生得也好看,但身高只有176.3,當然李嶠從來都說自己178,穩居“女生最想嫁的男生身高排行榜”第一。
前幾天他還在陪着小學妹坐過山車,看小學妹羞答答地尖叫着往他懷裡鑽的樣子,他覺得這事可以成,下一秒人就從座位裡飛了出來,死掉了,腦袋着地的感覺他寧願投胎畜生道都不想再感受一下。
到了地府,閻王爺圍着他轉了三圈,說李嶠長得像他女婿,又說剛好地府在找新鬼做任務,任務完成就能成爲高級鬼修,聽着跟修仙一樣,而且任務也不難,就是跑到每個世界找個人在閻王爺發給他的小本本上按個手印就行了,這個人都是內定的,李嶠跟着小本本找人就行,而閻王爺給他發配的身體都是離目標對象比較近的,說高大上點叫“指紋收集”,李嶠半推半就答應了,一穿過來就發現了不妙——這個身體是太監!
皇帝身旁的男的自然十個當中有九個都是太監!
雖然李嶠也沒指望在做任務的時候勾搭勾搭妹子撩撩漢,但突然沒了老二是個男人都接受不了,剛好原主被相好賜給一個戶部侍郎當小妾這個事實打擊慘了,再加上乾爹是景和帝身旁紅人安公公,他窩在屋子一天雖不合規矩,但恰巧在情理之中,當然也沒人敢管他,這不安公公還親自來勸他。
李嶠摸摸下巴,想到自己的任務,湊上去問:“乾爹,你不是說找機會把我塞到乾德宮嘛?”
安公公盯着他瞅了幾眼:“想通了?你不說要陪着你家小桃紅窩在御膳房?”
小桃紅……李嶠惡寒了一陣,趕緊表決心:“我想通了,以後得好好表現,孝順乾爹。”
安公公就擔心乾兒子沒上進心,當即樂了,拍了一下大腿:“等着,我回去跟你乾孃商量商量。”
安公公的媳婦兒就是皇帝的乳母蘭嬤嬤,景和帝繼位第一件事就是給兩個人賜婚,安公公不當差就住在蘭嬤嬤小宮苑裡,小日子過得別提多美了。
這個世界太監跟宮女對食不少,但必須要主子恩典,私相授受是死罪,當然如果得了這個恩典,那就是名正言順的夫妻,不過和離也需要主子恩准,說白了就是主子們激勵下屬的手段。
“哎,乾爹你對我真好,嘿嘿嘿。”
李嶠一想自己的身份,覺得這個任務還是很簡單的嘛。
“兔崽子!現在知道我的好了?”安公公啐了一口,提着燈籠扭着肥腰往外走:“等會兒小程子過來給你送飯,趕緊洗把臉吃了睡覺!養好精神見皇上!”
“好咧!”
李嶠暗瞧瞧地趴在門上給他乾爹的背影一個飛吻,一邊等着那個什麼小橙子送飯。
一天沒吃,餓得胃疼。
天大地大,還是吃飯最重要。
過了沒幾天,安公公就把李嶠調到了乾德宮,上任前一天,安公公拉着李嶠語重心長地傳授經驗,吧啦吧啦說了一通,最後拍拍李嶠的手背:“伴君如伴虎,嶠嶠,凡事你得自己心裡有數,知道什麼該做,什麼不該做,你跟着我八年了,應該有譜吧?”
李嶠自然沒有原身的記憶,只能睜着眼說有。
李嶠被分去打掃御書房,而景和帝一天大多時間都在御書房,可給足了李嶠露臉的機會。
第一次見景和帝,李嶠腿差點軟了。
不是嚇的,是驚豔的。
長腿,窄腰,穿着明黃色龍袍都擋不住景和帝俊秀的氣質,尤其是伏案批閱奏摺時,側臉簡直完美!
李嶠暗搓搓地瞅了好幾眼,他是個雙/性/戀,女生還好,他喜歡萌萌的可愛的小蘿莉,當然胸大的御姐他更愛,但如果是男人,他的要求就高了,要腿長屁股翹的,手也要好看,聲音最好像言情小說裡描寫的那種“如大提琴彈奏”,或者“如泉水在山間潺潺流過”,低音炮最好。
李嶠本以爲自己一直站着會腳疼腿麻,沒想到因爲過於期待,已經忘了自己還站立的事實。
不知過了多久,景和帝終於開口了。
“上茶。”
聲音果然好聽,漫不經心裡滿是冷冽,李嶠心裡盪漾,行動也快,麻溜兒地泡了碧螺春送上去。
景和帝喝茶的時候頓了頓,李嶠狐疑地去看,冷不防跟景和帝四目相對。
自然不能跟天子對視,一般太監這個時候肯定要跪下求饒了,但李嶠只是紅了臉,從耳根慢慢蔓延到臉頰,甚至眼尾還有點紅。
盪漾的。
李嶠心臟撲通撲通跳着,暗自回味着剛剛對視的感覺,真跟電流經過身體一樣,噼裡啪啦的。
實在沒想到景和帝近四十了還有如此風姿,李嶠琢磨着自己死之前單身了二十年,莫非是身邊沒有這種風姿的老臘肉?自己就好這口?
景和帝自然見過李嶠的,而且他還知道李嶠是安公公的乾兒子,思忖着這孩子頭一次見聖顏難免有點激動,便沒吭聲,擺擺手讓人下去。
李嶠一溜煙兒跑到門口,跟受了驚的老鼠一樣,不過沒過多久就大膽地瞅幾眼景和帝,景和帝一看過去他又趕緊正色,但臉蛋的紅暈還沒下去。
一來二去,景和帝總算覺出來味兒了,這小太監怎麼跟少女懷春一樣?
景和帝皇家出身,貴族裡的腌臢事多了去了,養個男伶什麼的他也知道,但他不好這口,如果一般小太監,現在早就血濺三尺了,但李嶠不一樣。
不看僧面看佛面,安公公是他母妃送他的親信,蘭嬤嬤更是他乳孃,兩個老人陪了他這麼多年了,如論如何他都不會怎麼處置這個小太監。
景和帝想了想,叫人過來,果然那小太監瞬間雙眼放光,屁顛顛地小跑過來,蹭到他腿旁老老實實跪着:“皇上,奴才在。”
李嶠不是公鴨嗓,聲音清脆,眼眸含笑,忽略身份也是個容貌出衆的少年,只是一臉緋色平添幾分媚意。
景和帝輕咳一聲,控制住自己想收回來的腿,問:“叫什麼?”
“奴才叫李嶠,山喬嶠。”
“入宮幾年了?”
小太監嘴巴怎麼這麼紅?不會摸了胭脂……景和帝把眼睛挪到李嶠頭頂。
“八年了。”李嶠體貼地一次性說完:“奴才七歲入的宮,今年虛歲十六,老家是江南的,爹孃送奴才進京尋親,只是命不好,都病逝了。”
“啊……這樣……”
景和帝不會拉家常,頓時沒話說了,低頭小太監正眼巴巴地瞅着,好像等着他問,那小模樣跟他小時候養過的一隻小黃狗一樣,眼睛最像。
溼漉漉的,充滿着期待和……仰慕。
景和帝頓時有點頭疼,剛扶了扶太陽穴,李嶠就利落地爬起來顛顛地跑過去給他揉去了,纖細的手指勁力卻把握得很好,有幾分安公公的感覺,但安公公粗糙的老手沒有李嶠的柔嫩、滾燙……
景和帝心立刻狠了下來,說:“朕年輕的時候最喜歡喝江南蘇家的龍井,安公公年邁不易奔波,你替朕跑一趟,剛好你老家是江南的,算是衣錦還鄉。”
李嶠當時就懵了。
什麼意思?什麼操作?衣錦還鄉個鬼?他是來抱大腿做任務的!跑到江南做什麼?炫耀自己是個受寵的太監嗎?
見他一直髮呆,景和帝立刻板起臉,李嶠一個激靈,趕緊磕頭道謝:“奴才……領旨,皇恩浩蕩,皇恩浩蕩!”
景和帝淡淡地“嗯”了一聲,脣角帶了一抹笑,晚上去海棠宮走一趟,淑妃那兒養了只小奶狗,白毛的,他之前見過一次。
眼睛挺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