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咚——歡迎124號玩家李嶠進入密室大逃脫遊戲模式, 請玩家在十分鐘之內走出此房間,過時將實施八級懲罰。”
冰冷的電子音在李嶠腦子裡猛地響徹開來,他睜開眼, 還迷迷瞪瞪地伸了個懶腰, 一點都沒注意剛纔的電子音, 他有點怕黑、有點怕封閉, 當他看清自己處在一個十立方左右的封閉空間內之後, 當即就瑟縮了一下。
這是哪兒?他是誰?他要幹什麼?
李嶠頓了好一會兒,纔想起來整件事情的始末,在他好不容易把芯片插在海曼後頸之後, 並沒有回到地府,反而來到一片星海之中, 亞索給他打開一個三維電子屏幕, 上面是一串他看不懂的文字, 最後給了兩個鍵,他猶豫了一下選了左邊的, 然後就來到了這裡。
如今想來那便是“進入遊戲”和“不進入遊戲”了,但也不一定,如果閻王非要坑他,他也沒辦法。不過以前都是世界,這次卻是遊戲模式, 目前又只有他一個人, 難免有些心慌慌。
但他篤定兩點:
第一, 自己不會死亡, 就算通關失敗也只會回到地府。
第二, 蒼朔肯定也在這個遊戲模式裡面,至於認不認識他, 就難說了。
所以,這一關他必須要要過!
李嶠摸了摸自己身上所有口袋,也沒見亞索的存在,也是這個時候他發現自己穿着生前那套衣服,白T、淺藍色破洞褲,白色板鞋,微黃的捲髮從中間分開,手腕上還貼着一個黑色紋身貼。
當時還是那小學妹說喜歡有紋身的男孩子,自己貼上去的。
李嶠低頭凝視着手腕上的小豬佩奇,伸手搓了幾下,沒想到這紋身貼還挺牢固,只擦掉一點點,他索性也就不再理會,專心打量着這個封閉的空間。
整個空間裡只有一盞昏黃的燈,四周都是古舊的牆壁,他靠近牆壁,藉着燈光細細察看着,時而用手指敲敲,大約尋摸了五分鐘,他總算找到了一方微微凸起的巴掌大小正方形牆面,裡面是空心的,手指敲牆面會有悶響,而且他輕輕一推,正方形牆面往裡面凹了一下,在裡面轉了個圈把新的一面推了出來。
這次牆面上劃分成是二十五個方格,每個方格里有一個漢字,從左到右、從上往下分別是:
地來黑黃河
雪生我上歸
欲見滿有去
時天晚雲路
這明顯就是從這二十五個字裡面拼出一句詩或者詞來,李嶠雖然是學文科的,但也不可能把唐詩宋詞全牢牢記在心裡,更何況他還是個實實在在的學渣,他來來回回看了幾遍,心裡突然靈光一現,“嗖嗖嗖”按了五個方格。
晚來天欲雪。
他以前玩王者榮耀加的戰隊名字就是這個,隊長還專門科普過,取自白居易《問劉十九》,“綠蟻新醅酒,紅泥小火爐。晚來天欲雪,能飲一杯無?”
所以說生活到處皆學問嘛!
這時,李嶠腦子裡又傳來剛纔冰冷的電子音::“叮咚——恭喜玩家成功玩成第一關,獲得100積分和天賦技能卡一張。”
接着一張黑金卡片慢悠悠浮現在他面前,李嶠接過來,手指接觸卡片的那一瞬間,腦子裡又多了一些信息。
【天賦·讀心】
技能:讀心。
觸發條件:默唸“讀心”,觸摸對方手腕。
冷卻時間:三小時。
李嶠想了想,暫時無法確定這是個雞肋還是金手指,但見卡片無處藏放,只好塞進牛仔褲口袋裡,接着面前的牆面翻動起來,李嶠屏住呼吸,
看到牆面展現出一個黝黑的通道,他頓了頓,咬牙鑽了進去,這個通道是向上的,所以出口相當於第二個房間的底部,李嶠還沒走出來就看見旁邊支着一雙腿。
筆直,修長,西裝褲。
左手漫不經心地耷拉在褲縫之間,隨着李嶠的走近,食指有節奏地敲動起來。
待李嶠徹底走到這個房間,身後的通道慢慢合攏,他也看清了這個男人。
清雅矜貴,高深莫測。
預計有一米九多,臉上帶着似是而非的微笑,雙眸深邃黝黑,讓人不敢跟他對視。
男人朝他點了點頭,李嶠也禮貌地笑笑,這才注意到這屋子有五個柱子,裡面包括李嶠已經有五個人了,除了眼前的男人,其他人都靠在一個柱子上默不作聲,眼神彼此都很戒備。
這時,電子音響徹了整個房間:“叮咚——歡迎五位玩家進入本關卡,本關卡名字是“于勒叔叔的來信”,倒黴的于勒叔叔在賺夠錢之後突然窮困潦倒,甚至接近死亡,爲了生存,他拿錢換取了回家的船票,回到了起點,所以五位玩家中有一名玩家是從其他關卡失敗跳躍回來的,請所有玩家在五分鐘之內找出這名玩家,如果超過時間,將有一名玩家死亡,溫馨提示:十分鐘後,遊戲結束。”
電子音停歇之後,全場陷入詭異的沉默,每五分鐘抹殺一個人,十分鐘結束,也就是說至少要死兩個人,當然如果五分鐘之內找出這個人,他們要麼死一個。要麼誰都不用死,畢竟遊戲法則沒說那個玩家被找到就會死。
這時,一個休閒裝中年男人首先開口道:“時間寶貴,不如我們每個人都先說一下自己前面關卡的經歷如何?每個人限時三十秒吧,到時候我們舉手決定好吧?”
他巡視了一圈沒有人吭聲,便道:“大家不說話我就當大家默認了,那我先來,我這是第二關,我第一關過關的關鍵是猜燈謎,我大學中文系的,猜燈謎對我來說不難,很容易就過了。”
他說完看向旁邊戴着眼鏡的黑色套裝女人:“我說完了,你說吧。”
女人扶了扶眼鏡:“我也是第二關,我第一關是擲篩子猜點數,扔的跟預判的一樣就算過關,我運氣比較好。”她頓了頓又道:“我是一名人民教師,雖然不知道我們怎麼到了這裡,但我還是希望大家坦誠一些,每個人都不容易。”
這意思是說那個被指定的人最好自己站出來,這樣可以少死一個人或者兩個人。
但怎麼可能呢?
李嶠注意着每個人的神色,卻一點都看不出來,唯一有收穫的就是旁邊的西裝男很不好惹,而且下一個穿着日系水手服的雙馬尾女生很緊張,緊張到小腿都在發抖,尤其是女人輕聲提醒她輪到她的時候,女孩已經要哭出來了。
“我……我也是第二關,我第一關是……是……”她結結巴巴說不出來什麼,就好像已經忘了一樣,或者壓根沒經歷過一樣。
於是所有人的眼神都聚集在她身上,尤其是那中年男人和套裝女人,對視一望,露出一個放鬆的表情。
中年男人溫和地問:“是沒有過過關?還是過得關太多已經忘了?”
“對呀,記性不會這麼差吧?看你年紀還很小,應該是初中生吧,學生可不能撒謊呀。”
女人皺起眉頭,水手服女生更緊張了,她捏着衣角,囁嚅着說:“我,我沒有撒謊,我其實這就是第一關,我剛進來,還什麼都不知道。”
“不會是怕多說多錯吧?”男人抱着雙臂,彷彿已經篤定了女孩在撒謊。
“我真沒有撒謊,我可以發誓……”女生緊緊貼着身後的柱子,顯然害怕到極點,但李嶠就覺得她有些做作,有些假,總之看上去不像真的無辜。
他想起自己的技能,想着要不要過去施展一下技能?
可是冷卻時間太長了,三個小時呢,萬一女孩不是那個人,他們還是要死兩個人,李嶠想了想,決定乾脆保持沉默,反正他是最後一個發言的人。
但現在顯然已經輪不到他了,中年男人和套裝女人一直在逼問那女生,似乎已經決定第一輪把女孩推出去,而女生絲毫沒有反擊力,害怕得眼淚都掉出來了。
這時,五分鐘過去了,冰冷的電子音再次在房間裡響起,這次竟帶了幾分歡快:“叮咚——五分鐘時間到了,五位玩家找出這個人了嗎?給大家十秒時間來指定,否則就要有一個人死亡了哦!”
中年男人和套裝女人毫不猶豫地指向了水手服女生,女生卻詭異地笑了笑,靠在柱子上右手挑着自己長髮把玩着,薄薄的劉海下一雙黑眸帶着幾分魅惑的水光:“哎呀!抱歉各位!人家這場有免死金牌呢!限時剛好十分鐘呢!”
這時電子音也附和地響起:“叮咚——本輪關卡杜雙雙玩家擁有直接晉級卡,並不參與指定。”
這話聽得李嶠都想“我擦我擦”!這種話不能早說嗎?
杜雙雙倒是很開心,歡快地給臉色難看的中年男人和套裝女人拋了個媚眼:“來來來,我來給你們總結一下現在的形式,很明顯我不是那個人哦,而且你們又無法指定我,現在呢,醜大叔和醜大嬸站一隊,小哥哥和這個大長腿小哥哥一隊,我嘛…大叔,你說我會指誰呢?”
女孩露出一對淺淺的梨渦,卻一點都不可愛,反而充滿了危險,中年男人下意識地伸手抹了一把臉上的冷汗。
“叮咚——再次提醒各位,時間要到了哦!倒計時10、9……”
杜雙雙瞟了一眼李嶠和他旁邊的西裝男,指向中年男子捂着嘴笑了起來:“大叔,我宣你哦!咯咯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