兮蘿和訛兔的竊竊私語,祭壇上的李伯陽自然聽得一清二楚。
然而此刻的李伯陽卻已經沒有心思去計較,而是全身心的投入了到了這場儀式之中。
呼!
只見其手持黃絹,靜心感受着那股來自於大地深處的龍脈躁動。
而在那黃絹之上描繪的,赫然是百地羣山的山川走勢,以及對應的龍脈節點的具體方位。
當李伯陽咬破手指,在黃絹上描繪符咒時,整個飛來峰的上空忽然陰沉了下來。
這個符咒便是原版的【能量符咒】。
配合這座祭壇和李伯陽的心頭血,【能量符咒】的影響力足以擴張到整個百地羣山。
“又來了……”
鬼神崖洞之中的大黑狗肅然睜開雙眼。
這不是李伯陽第一次呼風喚雨,但絕對是動靜最大的一次。
哪怕就是本體被封印在了黑狗的體內……
哪怕就是肉身被困在了這鬼神崖洞之中……
那股來自於大地深處的躁動,還是令大黑狗產生了一種心有餘悸的感覺。
大黑狗相信,放眼整個百地羣山肯定不只有自己產生了這種感覺。
“那小子這是打算幹什麼?”
猩紅的雙眸彷彿洞穿了黑暗,大黑狗的聲音在這一刻顯得異常低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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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飛來峰?”
當地脈的騷動傳至山林深處之時,一位幾十年前便沉眠於此的存在被驚動了。
譁!譁!譁!
只見六條纖細的節肢忽然從土壤中鑽出,並且如同最鋒利的刀刃般切開了距離自己最近的幾顆大樹。
緊接着,一個連接着六條節肢的巨大身軀緩緩從大地中爬出。
那是一隻通體漆黑,體型接近十米的龐大蜘蛛。
單單只是那六條纖細節肢的直徑,就比一般的大樹還要粗上一圈。
因此,當這隻通體漆黑的巨大蜘蛛徹底現身之際,整個山林都寂靜了下來。
“那隻蠢貓又搞出什麼動靜來了?”
恐怖的複眼頻繁眨動,猙獰的口器迅速張合……
這隻巨大的蜘蛛竟然發出瞭如同少女般的聲音,聽上去詭異又邪魅。
也就在這個時候,無數讓人看了就覺得密恐的微小蜘蛛從她的身下爬出,很快就覆蓋了小半個山林。
那些微小的蜘蛛窸窸窣窣的向外爬動。
隱約間似乎還能夠聽到某種類似於嬰兒的啼哭聲。
事實上,這些小蜘蛛不單單只是蜘蛛女王的子嗣,同時也算是她的分身。
通過這些小蜘蛛,蜘蛛女王能夠清楚的瞭解到自己的領地究竟發生了什麼。
最爲離奇的是,這些小蜘蛛並非同卵而生的同胞。
這裡的每一隻小蜘蛛都有着自己的專屬能力,並且模樣也與其它同類有着微小的差別。
從專精吐絲到擅長毒素,再到節肢再生……
蜘蛛女王最擅長與其它蛛類、甚至昆蟲雜交,然後孕育出獨特的新品種蜘蛛。
就連當初與兮蘿交惡,也是因爲蜘蛛女王看上了飛來峰附近的瞌睡蟲,想要雜交出一種能夠讓生物陷入深眠的“死眠蛛”。
結果可想而知,兮蘿根本就不慣着蜘蛛女王,一把火差點沒把她燒死。
饒是如此,原本橫行山林的蜘蛛女王也就此陷入了長達幾十年的長眠,直到如今方纔被地脈的騷動給驚醒。
“小癸,你去飛來峰看看。”短暫的沉思了片刻後,蜘蛛女王忽然抖動了一下自己的身體。
下一秒鐘,一枚純白色的蛛絲蠶繭從蜘蛛女王的腹部滾落。
然後,那枚蛛絲蠶繭從內部剖開,生出了一隻背生鬼臉、卻又長着翅膀的奇特蜘蛛。
“遵命,我的母親。”
稚嫩的童音中透露出鄭重與嚴肅的意味。
這隻名爲“小癸”的蜘蛛不單單是蜘蛛女王后裔中少有的智慧個體,同時也是唯一能夠開口說人話的異種蜘蛛。
她背上的那張鬼臉是一個幼童,聲音便是從那張鬼臉的口中發出的。
嗡嗡嗡……
宛如蜻蜓般高頻振翅,小癸很快就飛離了蜘蛛女王的領地,消失在了前往飛來峰的方向上。
“這麼大的動靜,應該不可能是那隻蠢貓的行爲。”
通過蜘蛛們特有的計時方式,蜘蛛女王很快就確定了自己的甦醒時間。
距離自己沉睡才過了短短几十年,那隻蠢貓肯定不可能有這麼大的長進。
換而言之,造成這次動靜的元兇雖然來自於飛來峰,卻不一定是那隻蠢貓。
“會是那位女巫的手段嗎?”
好歹也是百地羣山的原住民,蜘蛛女王當然聽說過千年前那位淮江女巫的事蹟。
事實上,蜘蛛女王一直懷疑那位女巫根本就沒有死。
因爲淮江女巫的消失實在太過突兀,一點都不像是一位近神級別的女巫。
“那麼現在的問題就來了,到底是什麼東西驚動了那位女巫呢?”
如此思索着,蜘蛛女王看到了遠方那場正在襲來的風暴。
渦……渦……渦……
就像是突然撞上了什麼屏障一樣。
那股正在接近百地羣山的風暴突兀的停滯了下來。
或者更準確來說,是進入百地羣山範圍的風暴被強行平息了。
烏雲被驅散,狂風被化解,雨點更是從頭到尾都沒有落下……
“那是……吼天氏?”
八隻複眼瞬間瞪大,八條節肢更是不自覺的顫抖了一下。
蜘蛛女王彷彿看到了一張由狂風構成的巨臉,憑空出現在了百地羣山的交界處。
被嚇得連呼吸都差點停頓的蜘蛛女王,十分肯定那絕對不是自己的錯覺。
——有人正在與吼天氏交手,並且還佔據了上風。
“是那個老不死出手了嗎?”
在確定這一點之後,蜘蛛女王情不自禁地回頭望向了百地羣山的深處。
因爲在她印象中,整個百地羣山也只有那株活了不知道多少年的老榕樹,纔有資格與吼天氏交手。
可僅僅只是一瞬間,蜘蛛女王就否定了這個猜測。
這種操縱地脈影響天象的神通,明顯不是那株老榕樹的手段。
於是,問題就又轉了回來。
“現在到底發生了什麼?我只是睡了幾十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