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常感謝金像獎組委會對我的認可，感謝張國容、梅顏芳、姜聞、張峰毅、劉藝菲等衆多演員的辛苦付出，也感謝粉絲對《白日夢想家》的喜愛……”
走上領獎臺，接過獎盃，呂睿發表了一番標準的獲獎感言。
直到此刻他才注意到，臺下竟然還坐着不少從內地趕來的電影人。
第三排有馮小鋼、導演協會會長黃健新、博納老總於東、董評……
第四排則坐着韓虹、周尋、徐婧蕾……
這年頭，港娛魅力還是挺高的，對內地電影人仍有極強的吸引力。
可惜，這些人在這邊根本混不開，從入場到落座，引發的熱度遠不及本地電影人，也難怪呂睿之前都沒注意到他們。
他隨意掃了一眼後便收回目光，然而此時，臺下衆人的視線卻齊刷刷釘在他身上！
尤其是馮小鋼，瞳孔幾乎都泛起了紅光！
“金像最佳導演獎怎麼會頒發給他呢？去年張藝謀帶着《英雄》過來都沒拿到……”
聽着這充滿羨慕、嫉妒的呢喃聲，旁邊黃健新隨口接話：“《白日夢想家》質量確實過硬，更何況還是去年香江地區票房榜首，拿獎也算合理。”
“……”
馮小鋼喉頭滾動，終究還是沒再出聲。
文娛圈是十分殘酷的！
人人都記得《白日夢想家》是票房第一，又有誰會在意他那部屈居第二的《手機》？
捧着獎盃與證書，在滿場豔羨的目光中，呂睿回到座位上。
身旁的劉藝菲盯着獎盃小聲嘀咕：“金燦燦的，真好看。”
呂睿耳尖微動，直接將獎盃塞到她懷裡：“幫我拿着。”
“好耶！”
小丫頭眼睛發亮，拿着獎盃，掏出手機就拍了起來，鏡頭在金屬光澤與自己的笑臉間來回切換。
臺上頒獎還在繼續，剩下都是一些給影壇前輩的精神安慰獎，同時還穿插着節目表演。
呂睿側過頭，小聲和姜聞聊着。
“姜導，我怎麼感覺金像獎主辦方有些不太對勁？”
剛纔站在臺上說獲獎感言時，呂睿腦海中閃過無數念頭。
捧殺、拉攏、合作、示好、北上……唯獨沒有“實至名歸”的踏實感。
嚴格來講，《大塊頭有大智慧》、《PTU》、《大丈夫》這些作品都不錯，最佳導演獎給誰都行。
而且按照金像獎的尿性，大多時候都是內部分大蛋糕，給外來人一些邊角料。
現在這情況很明顯是不正常的！
姜聞眼角餘光不經意掃過四周，壓低聲音提醒道：“回去後再說。”
呂睿點點頭，將視線重新投向舞臺。
張學友正在唱他新專輯《他在哪裡》中的《禮物》，深情旋律迴盪全場。
這位應該算得上是被唱歌‘耽誤’的影帝。
當年在《旺角卡門》裡一句“食屎啦你”，直接封神，至今仍是經典！
他異父異母的兄弟渣渣輝就是影帝，今晚也在現場，劉德嘩的影帝獎就是這位頒發的。
同一時間，隨着金像獎持續進行，熱度也如同潮水般涌向了內地。
今年金像獎是被六公主實時轉播的，還通過技術手段對典禮現場的“粵語”進行了弱化處理，取而代之的是“同聲傳譯”。
這就導致，當呂睿捧起金像最佳導演獎盃時，內地觀衆同步見證了這一時刻！
門戶網站上頭條瞬間刷新：
“歷史性突破！呂睿憑《白日夢想家》斬獲第23屆金像獎最佳導演！”
“23年等待！內地導演首奪金像最佳導演獎，華語影壇新的里程碑誕生了！”
“張國容、梅顏芳聯袂主演《白日夢想家》，再續傳奇……”
網絡報道鋪天蓋地，新畫面公司裡卻炸開了鍋。
張衛評怒氣衝衝的拍着桌子，震得茶杯裡的水都濺到了外面：“艹！憑什麼他能拿獎？《英雄》哪點比不上這《白日夢想家》？”
一旁盯着轉播的張藝謀反倒十分冷靜：“因爲《英雄》上映時，撞上了《無間道》。”
“《無間道》算什麼東西！”張衛評還在罵罵咧咧，“金像獎就是看人下菜碟……”
張藝謀沒再接話，心中暗自沉思。
他比誰都清楚，港圈此刻把獎盃遞給呂睿，恐怕不是看中了《白日夢想家》的成績。
那些人眼裡，怕是正盤算着借這個年輕的內地導演，叩開北上合作的新大門！
之前拍《英雄》時，就有中間人給他傳過話。
只是當時張衛評要價太高，雙方並沒有談攏。
……
“呂導你好，我是寰亞電影林健嶽，我們在去年金馬獎上聊過的。”
“美亞電影，李囻興，很高興能和你這樣的青年才俊結識。”
“我是王佳衛，澤東電影……”
“東方電影，黃百明，這是我的名片。”
“中囻星，響譁強，我們公司有成熟的製片、發行、經紀業務，希望有機會可以合作……”
頒獎典禮剛結束，不等呂睿離開，周邊便突然圍上了一羣人。
姜聞和劉藝菲甚至都被擠到了一旁。
董評不知何時從人縫裡鑽出來，掛着招牌式的生意人笑容，熟稔地充當起了引薦人。
沒一會，呂睿手中便多出了一迭名片。
不僅如此，就連劉德譁、樑佳輝、甄子玬、吳振宇、張學友、劉嘉鈴等一衆香江藝人也都瞅準機會圍上來，笑着遞上聯繫方式。
直到最後，當呂睿拍完合照，又跟特聊了兩句，從中心大劇院離開時，口袋裡名片都快裝不下了。
手機通訊錄裡更是多了近百個電話號碼！
姜聞看着這一幕，打趣道：“我看今晚整個金像獎上最搶手的不是獎盃，是你這個人啊！都變成香餑餑了，哈哈。”
呂睿皺着眉頭，扯鬆領帶，又擦了擦西裝外套上蹭到的口紅：“這哪是香餑餑？分明是砧板上的肉，你是沒瞧見他們看我的眼神，就像餓狼盯上了大肥羊！”
“狼多肉少，能不急嗎？”姜聞點了一支菸，煙霧繚繞中，神色透着幾分瞭然，“港片早就成了秋後的螞蚱，現在內地市場是唯一的救命稻草。
你帶着《白日夢想家》，用香江演員拿下了票房冠軍，他們哪能不往你身上撲？”
當下，只有香江電影人自己才知道，港娛早已經是窮途末路了。
唯有打開內地市場，纔有機會獲得一個苟延殘喘的機會。
可內地市場又豈是那麼容易打開的？
恰好此時，呂睿帶着《白日夢想家》出現了，直接拿下了03年度票房榜榜首！
最關鍵的是，裡面的主演還是張國容和梅顏芳這兩個香江演員。
這就給了他們一個錯誤的信號：
呂睿是心向香江電影圈的！
殊不知，他只是爲了商業處女作票房能夠更高，同時在有合適機會的前提下拉了一把那兩個即將墜入深淵的苦命人。
僅此而已。
但香江這邊的諸多資本卻錯誤的理解了這個信號。
他們想把自家旗下的藝人送去內地，卻苦於沒有合適的渠道。
張偉評太貪婪，馮小鋼背靠華宜、陳凱哥不太靠譜……
反觀呂睿，要才華有獎項，要實力有票房，關鍵還很年輕，看上去好“忽悠”。
所以他們這才忍痛割愛，不惜用一座金像獎最佳導演獎盃當敲門磚，妄圖借他的東風，把自家藝人塞進蓬勃發展的內地市場。
可他們不知道的是，這種判斷完全是錯誤的！
呂睿這邊已經回到了酒店，而另一邊，香江這邊的幾家資方、幕後推手、圈內導演、製片人們則聚集到了一起。
“我已經打聽到了，大概就是這一兩個月，呂睿的新項目就要正式立項了，各位爭取多輸送些人過去參加選角。”
“我相信他已經感受到了我們的善意，機會難得，絕對不容錯過！”
“雖然我們付出了一座最佳導演獎，但也向內地傳達了信號，接下來絕對會有更多人趨之若鶩……”
“盯着點陳凱哥的動向，他對金像獎垂涎已久，可以在他的新項目裡輸送一些我們的人過去。”
“大家聽我說一句！”角落處，陳可欣突然站起。
在吸引了全場所有人目光後，他笑着道：“我覺得咱們也不用搞什麼降片酬救市了，內地那羣煤老闆、投資方是出了名的人傻錢多。
我們完全可以花他們的錢，培養咱們的人，爲港娛輸送更多新鮮血液。”
這話一出，不少人眼前一亮，但也有人皺起了眉頭。
王佳衛笑呵呵的附和道：“讓香江演員挑大樑，拉內地最火的演員當配角，給咱們擡咖，如何？”
“哈哈，我同意！”響譁強拍桌大笑。
林健嶽、黃百明、李囻興幾人紛紛點頭，明顯有些意動。
胖太太更是發出了一串爽朗的笑聲：“這樣一來，香江電影就有救了！”
曾志瑋把玩着打火機，嘴角勾起弧度。
香江確實沒啥意思，他也想去內地玩玩。
人羣中，唯有英煌的話事人一言不發。
散會後，霍紋希跟着自家老闆鑽進保姆車，試探着問：“楊董，我們這邊要跟着他們一起那樣做嗎？”
後者思考良久，緩緩搖頭：“有些事可以做，但有些事不可以。
合作講究的是長遠、平等，人家又不是傻子，撈的太狠，總有一天會自絕後路！”
“那現在怎麼辦？”
“先讓公司那幫藝人把普通話給我練好！一天天正事不幹，就是泡酒吧蹦迪，成何體統？想賺錢，起碼得有個賺錢的態度和誠意！”
“明白了。”
霍紋希微微頷首，知道自家老闆說的是謝霆峰。
前年因爲“頂包案”搞的滿城風雨，去年又因爲與王妃和張柏之的感情問題，被狗仔追着扒黑料，一天到晚都不消停。
要是再不管制，香江娛樂圈年輕這一代都得完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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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像獎結束的次日，呂睿便買了回首都的機票。
有不少人打來電話，熱情表示要給他餞行，請他出去瀟灑，但全被他給婉拒了。
這些人明擺着都是不懷好意，他可不想被香江的娛記給盯上。
那羣狗仔可都是屬狗的，咬上就不鬆口了！
然而，就在他落地首都機場的第一時間，卻又收到了金雞百花電影節打來的電話，希望他能帶着《白日夢想家》和《當幸福來敲門》去參獎。
呂睿隨意找了個理由暫且推脫了過去。
參獎可以，但必須得確保有獎拿他纔去。
他又不傻，去給別人做嫁衣這種事他可沒興趣幹。
到時候可以讓韓三坪先去打聽一下情況，再決定要不要去。
回到公司，呂睿沒有閒着，一頭扎進了《致命魔術》劇本的最後潤色工作中。
趕在四月的最後一天，劇本漢化順利結束。
安排人送審後，他當即放出風聲，可以啓動“份額”拍賣會了。
一時間，圈內頓時熱鬧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