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臉擔憂的搖頭。
王靈有些焦急了,她說:“警方那邊也沒有消息,那該怎麼辦?”
我說:“只能通知臺裡,然後去O市報警了。”
我這句話說完,王靈看向我身邊的林容深,有些好奇問:“這是?”
我側臉看了一眼林容深,簡單說:“是個醫生。”
王靈眼睛猛然睜大,她立馬伸出手對林容深自我介紹說:“我是這裡的編輯,我叫王靈,你好。”
林容深看了她一眼,淡淡的點了點頭,然後象徵性的握了一下他的手,沒有多說話,徑直朝着靈堂內走了進去,他到達靈堂口後,便走到一具屍體面前,連眼睛都不眨一下將白布從死者身上拉開,當那張灰白的臉露出來後,我和王靈都嚇得哆嗦了一下。
可林容深不愧是個醫生,對於死人早已經面不改色,那雙白淨的雙手落在死者的臉上頸脖上心口上,還有死者的手腕,摁壓死者胸口的姿勢也非常的標準。
他檢查完後,擡起臉看向我們這方問:“我需要工具。”
王靈哆哆嗦嗦問:“什麼、什麼工具。”
林容深說:“手術刀,剪刀,持針器,皮鉗,咬骨夾,開顱器。”
林容深說到最後一樣工具時,我和王靈嚇得均是面色發白,想着醫生真特麼可怕,開顱器這種東西竟然也可以念得如此面不改色。
林容深見我們兩人面如死灰,便知道我們對於他剛纔所說的那幾樣工具都一無所知,只能嘆了一口氣說:“算了,想來這地方也不會有這種東西,剪刀有嗎?”
他眼睛看向的人是我,我一臉冷汗問:“你要現場解刨?”
林容深說:“不然呢?”
我說:“不好吧……很血腥啊……”
林容深說:“我也覺得很血腥,既然都覺得血腥,那隻能選擇不血腥的辦法。”
我傻不拉幾的問了一句:“什麼方法?”
林容深無表情吐出幾個字:“直接下葬。”
我說:“怎麼可能!我們急需要屍檢報告!”我怕林容深反悔,不幫我們進行屍檢了,便立馬拉着王靈去找他要的工具。
等我和王靈拿着剪刀回來後,林容深臉上已經帶了口罩,他目光正專注的檢查其餘的屍體,因爲死者之前做過屍檢,肚皮上有被醫院開刀的痕跡,可家屬要求保留屍體的完整,所以又縫上了肚皮。
林容深帶着塑膠手套的手上是死者肚子內冒出來的血汁,王靈當時就將剪刀遞給我說:“不行,萊萊你去送吧,我怕。”
講實在話,我也怕,可王靈似乎比我更怕,我嘆了一口氣,在心裡想着沒辦法,便只能拿着剪刀哆哆嗦嗦的走到了林容深身邊。
我下意識憋着氣,將剪刀遞給他,臉撇向一旁,聲音微弱的說:“給、給……”
林容深臉上帶了口罩,我看不見他表情,只聽見他聲音從口罩下沉悶的穿了過來,他說:“福爾馬林有嗎?”
我根本不敢扭頭去看,只能結結巴巴說:“什麼、什麼福爾。”
林容深說:“屍體解刨後,需要留標本送去市裡進行病理和細胞檢查,主要用於屍體浸泡。”
我說:“好、我去找。”
我剛說完這句話,還沒來得及走兩步,腳上突然一軟,竟然直接摔倒在地上,不遠處的王靈看到後,發出了驚呼聲。
林容深看向趴在地下的我,他脫掉手上的塑膠手套似乎是想來扶我,我嚇得立馬往後縮了縮,滿頭大汗說:“你別管我,你繼續你繼續,我爬起來就好了。”
林容深動作頓了頓,又收了回來,他望着倉皇逃竄的我許久,便繼續爲屍檢坐着準備工作。
我和王靈兩個人借了村民一輛摩托車,便匆匆往縣裡趕,小王他們便同O市臺裡的人聯繫一起找譚姐。
在縣裡購買林容深需要的東西時,王靈忽然在我耳邊說:“林醫生好帥哦。”
我正拿着一把不知道幹嘛的醫用器材坐看右看了好久,聽到王靈的話後,我側臉看向她,王靈大約二十三四左右,還像個女大學生,我沒想到在這個時候她竟然還有這種猥瑣的想法。
我說:“他是個變態。”
王靈說:“啊?”
我說:“像他們這種看死人就像在看女朋友一樣專注的人,八成都有戀屍癖。” щшш_тт kдn_co
王靈臉色煞白,她說:“怎麼會,他看着不像啊。”
我放下手上的東西,對王靈說:“你要是喜歡他,我可以給你們做媒,但前提是,咱們先把東西買好好嗎?譚姐到現在都還生死未卜,王靈你認真點。”
王靈大約也意識過來在這樣的關鍵時候,談論風月確實不妥,便只能小聲的對我說了一句對不起,然後和我一起找着林容深列的清單表上的東西。
等採購好後,天已經完全黑了,我和王靈趕回去後,林容深正在和一位攝影師站在門口交談着什麼,等我們提着東西走過去後,林容深才摘掉臉上的口罩,露出線條優美的下頜問:“東西都買齊全了嗎?”
我喘着氣說:“已經買好了。”
林容深從我手上接過,仔細的清點了一番,察覺無誤後,嗯了一聲,便提着東西要進去。
我在他身後追問了一句:“還有什麼需要我做的嗎?”
林容深停下腳步看向我,見我累得臉色有些發白,他說:“你需要休息。”
我剛想說什麼,林容深對一旁的王靈說:“麻煩帶她離開,最好能夠讓她喝一杯紅糖水再入睡,因爲她貧血。”林容深說完,又加了一句:“拜託了。”
王靈沒想到會被林容深如此鄭重的拜託,便有些手足無措的笑着回答說:“林醫生您請放心吧,我一定照顧好萊萊。”
他聽了,點了點頭,沒有再繼續磨蹭,側過臉對一旁節目組的工作人員說:“可以開始了。
”
那工作人員拿着攝影機便跟着林容深走了進去,有人將靈堂上的門給合住,裡面的一切都徹底被隔絕,王靈才拉了拉我的手,小聲說:“走吧,萊萊。”
我說:“解刨要多久?”
王靈說:“不知道呢。”
我忽然感覺一陣目眩頭暈,王靈立馬一把扶着我,焦急的問我怎麼了,我反應過來,這麼久沒有睡了,又加上疲勞貧血,人確實很難受。
我努力的讓自己從難受中緩過神來,有氣無力的說:“我們回農舍吧。”
回到自己的住處後,王靈果然按照林容深的囑咐給了我一杯紅糖水,又加上一旁的村民熬了雞湯,她去討要了一碗給我送了過來。
我喝完後,便躺在牀上深呼吸了一口氣,在心裡想總算能夠好好休息一下了,可是譚姐現在還沒有被找到,該怎麼辦。
我睜着眼看着頭頂,始終還是睡不着,便躺在牀上胡思亂想了很久,可就算心裡有事,還是抵抗不住身體的需要,不知不覺也不知道什麼時候竟然睡了過去。
早上醒來後,林容深正坐在我牀邊,我一睜開眼就看到了他,說實話,我被着實嚇了一大跳,當即便往牀上的角落一躲,林容深對於我的大驚小怪,很習慣的說了一句:“早上好。”
我目瞪口呆說:“你怎麼在這裡?”
我有點睡糊塗了,左右看了一眼,有些搞不清楚狀況的說:“我現在在哪裡?”
可看到我牀邊下的滿是泥巴的鞋子後,我纔想起,原來我是在漳盂縣,在一個落後的小村莊,我坐在牀角落,用手捂住臉深深的鬆了一口氣。
我小聲說:“原來我還在這裡。”
正當我在自言自語嘀嘀咕咕的時候,坐在我牀邊的林容深突然輕聲喚了一句萊萊,我擡起臉看向他,嗯了一聲。
他說:“你過來。”
我說:“怎麼了?”
他朝我伸出手。
我望着他良久,緩慢的爬到他身邊,他身體忽然重重的朝我壓了下來,壓在了我身上,我嚇得身體立馬一縮剛想推開他,忽然聽到林容深在我耳邊滿是疲憊的說了一句:“我這輩子從來都沒解刨過這麼多屍體,嗯,好像有點累。”
我推他動作立馬又縮了回去。
只是任由他壓在我身上,我輕聲問:“你是個好醫生。”
林容深下頜抵在我肩頭,聲音沉悶的說:“嗯,是嗎。”
我說:“死者家屬會感謝你的。”
林容深突然笑了,他說:“我並不是一個好醫生,因爲會幫這個忙,並不是認爲死者可憐或者家屬可憐,而是因爲不想見你急得毫無章法的模樣。”他手在我後腦勺輕輕撫摸着,低笑說:“算了,和你說太多你未必會明白。”
我剛想說了一句:“林容深。”
可他卻摁住了我想要動彈的身體,疲憊的說:“乖,讓我靠一下。”
我瞬間動彈不了,很快靠在我肩頭的林容深呼吸聲漸漸沉了下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