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3章 這年輕人
林毅忙着談戀愛的時候，這天下正紛爭不休。
樑王蕭昭日出之時便悄悄南下，不僅是自己帶了千騎，更有軍隊暗中調動，不動則已，動則如雷霆降世，未見其聲，電光已至。
皇帝蕭潛也沒閒着，他按照丞相顧思明的指示，連夜就到了陸元化的居所。
陸元化就住在京城外的一座小山上，山本無名，但因爲陸元化在山上建了個書齋，有心人都可以上山借書讀書，故而當地人便又稱之爲書山。
進山便是青石板鋪就的路徑。
這石徑可不簡單，每走一步，壓力都會增大許多，當然，也會在常人的承受範圍內，意志越堅定，求學之心越強，越能克服這種重壓。
這也是陸元化爲了避免許多沽名釣譽之輩來這裡擾了他的清靜，又想給真正的苦學之士一個機會，才故意做的佈置。
但不管什麼陣法，在真龍天子面前都成了擺設，蕭潛和他的隨從護衛一路暢通無阻地到了山頂，來到了元化書齋前。
蕭潛還未叩門，門扉便自行打開了，一個鶴髮童顏的老者，穿着黑色長袍，戴着青色綸巾，在院內拱手行禮。
“天子降臨寒舍，未有遠迎，還請恕罪。”
修行中人辦事，都喜歡說一個順應天意，不管是修道的，還是朝堂，都是玄學思想，順應天意，做什麼事都順利，不順天意，做什麼事都會失敗。
就是有些不思進取。
陸元化心裡嘆息，收回了對蕭潛之前的評價，又聽蕭潛道：“人有生死，國家亦然，今國之將亡，已在朝夕，家之不存，或爲頃刻。
“顧相此生爲朝廷、爲朕，都是嘔心瀝血，來日山河破碎，滿朝文武都有活下去的可能，唯獨顧相逃不過抄家滅祖的下場，朕沒什麼能爲他做的，只想保他香火不絕。”
這年輕人……
林毅覺得優先級最高的就是救下何冬。
“若我執意讓你幫我呢？”
看不出來，這皇帝還挺有遠見，不是草包。
蕭潛也客氣地道：“陸先生言重了，您是德高望重的長者，不責怪朕不請自來，星夜叨擾，朕已經很欣慰了。”
蕭昭的主要優勢就是驍勇善戰的邊軍，邊軍不動，朝廷的壓力自然會小心一點。
“行，你答應了就好，朕也得趕緊準備逃命了。”
“朕該做的事情都做完了，是時候走人了。”
朝廷改朝換代，靖夜司馬上就會投靠下一個朝廷，古時的周，到秦漢，都是這樣的制度。
時間很緊，蕭潛也就不整那些虛的了，何況是顧思明介紹的，沒必要搞那些彎彎繞繞的，他直接就開門見山。
後宮衆人，他也沒準備帶走，日後會怎麼樣，都是她們的造化。
反正改朝換代也並不是什麼稀罕事，上一次改朝換代，也只是在二十五年前而已。
“草民豈敢，陛下，屋外夜寒露重，不如先進屋喝杯熱茶，慢慢說吧！請。”
纔剛進宮，便有宮人來報，稱靖夜司司主司幽送來了密信。
蕭潛看了信，隨手就燒了。
靖夜司也通常不參與政治上的事，除非涉及到了自身業務。
蕭潛便笑了三聲，道：“陸先生誤會了，我不想讓你去殺人，相反，我想讓你去保護一個人。”
不然的話，作爲一個皇帝，樑王給了他十八年的時間，他非但沒有把國家治理好，反倒天天除了修道，就是寵幸妃子，國家沒有半點好轉，反倒越來越多的力量流逝到了樑王手裡。
他翻的是白練仙的那一頁，正好看到白練仙的狀態。
“潛伏於地下，暗中觀察心上人的喜好與生活習慣，並隨時準備着嚇他一跳。”
略一琢磨，蕭潛又反應過來，吩咐下去道：“即刻傳令司幽，將這消息送給樑王一份，擬旨，令邊關諸軍小心戒備，隨時提防外敵來犯。”
想來，蕭昭爲了維護自己的名聲，斷然不敢妄動邊軍。
“陸先生，朕的來意，想必你也猜到了。”
這裡並沒有給出任何建議，司幽也是聰明人，知道大勢之下，結果不重要。
陸元化依然在泡茶，只是在奉茶的時候，纔給出回覆：“陛下，草民只能送您一句話，‘天意難違，大勢難改’。”
得找個幫手才行。
以陸元化的身份地位，見天子當然可以不跪，這般客氣，已經出乎蕭潛的預料了，本來還以爲陸元化會對他避而不見，未曾想他還這麼禮貌。
朕於此時，已不想多造殺孽，故請先生救一人，而非殺一人，先生可願答應？”
王瑾軒的死線九月十五就要到了，而師父曲婧現在元神還受傷，每個人都需要他照顧，再加上蕭瑟，他是真的分身乏術。
蕭潛像是開玩笑一般地說道。
不過，這些事情倒是也並非絕對，如果皇帝不是這麼不思進取，恐怕樑王早就反了，也不會想着一年年蠶食，如果直接造反，皇帝依然很難取勝。
但是皇帝哪裡會隨便開玩笑，開玩笑的也是真話。
不會真有人能跑路的時候都拖家帶口吧？
……
林毅又不好給蕭瑟當隨身保鏢，家裡的事情一大堆呢，何冬現在被封印，還有來歷不明的人在僞裝她，林毅想趕緊救她出來。
陛下，你就這麼真實的嗎？
他從蕭潛這麼不着調的表現，已經可以看到顧思明平時是怎麼腦溢血的了。
陸元化客氣地引蕭潛進了屋，蕭潛也很識趣地讓隨從不要跟隨，進門的時候，還隨手把門帶上了。
目送蕭潛離開，陸元化還有點沒緩過勁來。
蕭潛這皇帝的確是無能了點，但就憑他願意爲老臣做到這種地步，也值得臣子捨生忘死了。
這就是拒絕的意思了。
這白練仙果然不是個正經妖王，誰能想到她居然分別之後不回家，居然還藏地下去了。
星沙城城南，林毅又收到了一封來自樑王的信，責令他馬上殺了蕭瑟，林毅當然不可能殺了自己的好兄弟，只當作沒收到。
在這個關鍵的時候，司幽纔會給蕭潛送來了一封密信，上面說了陸寧川做的事情，很可能是受敵國魔道修士蠱惑，意圖挑撥朝廷內亂。
陸元化面對如此逼迫，依然從容道：“我可以去幫你殺一個人，但這樣做對陛下而言，並沒有任何好處。”
陸元化這時不由有些感動。
見他滿臉疑惑，蕭潛緩緩道：“早在朕當皇帝那天，朕就知道遲早有一天會迎來天地翻覆，朕只是沒想到，這一天會來得那麼遲。”
靖夜司司主一般是不會面見皇帝的，這一支朝廷的暴力機關，卻並不忠於朝廷，其立意便是忠於國家。
儒家出身的他，哪怕已經踏入道途，卻也從未放下過聖賢書，離了朝堂，也心繫朝堂
“陛下可放心，陸某定會護顧廷軒周全。”
陸元化這會兒真有些迷惑了，皇帝的親兒子也不少，爲什麼唯獨要保顧廷軒？
“？”
司幽已經派遣了名捕勾魂前往星沙城調查。
但靖夜司的職責依然要履行，哪怕明天樑王就登基稱帝了，這事他還是得去做，只是彙報的對象從蕭潛變成了蕭昭。
可惜烏雲不給力，他自己又摸不清假何冬的深淺，不知道對方到底是什麼修爲，只靠自己一個人，辦事太過兇險。
就怕樑王太着急，除了自己這一路，他要是還找別人，這事兒，可就不妙了。
現在，蕭昭掌握幾乎三分之二的州郡，而皇帝以及他的朝廷，只掌握了四分之一不到，剩下的都在觀望，待價而沽。
“顧思明顧相之孫，顧廷軒。”
原本樑王手裡只有北方的幾個重鎮以及手裡的一些兵權，現在好了，南方大量的州郡，還有西方的州郡，大部分都落入了樑王手裡。
只是，從樑王越發急切的語氣來看，他就像在趕什麼日子似的。
林毅：“……”
陸元化：“……”
蕭潛想了想，覺得自己已經沒有什麼需要處理的了，此時再不跑，怕是跑不掉了。
陸元化：“……”
即便陸元化對經學頗有研究，對易術也十分擅長，卻算不出蕭潛這是想幹什麼。
“你想讓我救誰？”
蕭潛離了書山，回到皇宮之時，已經到了天亮。
當即，林毅趁着沒有人注意，一個遁地便鑽到了地下。
林毅在降妖譜上翻了翻，還真讓林毅找到了潛藏的幫手。
“陛下……”
都一樣。
“噢？陛下何故唯獨要保他？”
而現在，樑王造反，朝綱傾覆，就變成了天意。
兩人相對而坐，陸元化動手泡了茶，泡茶的手段很普通，像是個凡人一般，若不是瞭解他的實力，沒有人會知道這樣一個普通的小老頭會是當世僅有的幾個一品之一。
蕭潛當皇帝之初，和樑王是南北五五開，雖然軍事實力遠遠不如，但政治經濟相差不大。
不過，他的動作也落在了白練仙眼裡，看到林毅忽然遁地，白練仙當然不相信自己已經被發現了，還是小心地藏在一團。
你看不見我看不見我……
“仙兒姐姐……”
ps:挑戰成功……emmm，明天爭取定個大點的目標，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