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雪依然跪坐在那裡，也是低着頭，但放在膝蓋的雙手，正在慢慢捏緊。
見他們這樣，我也不好受：“你們兩個別自責了，我說你們能保護我是爲了讓我爸媽放心，但其實真不是你們的責任和義務。”
“不行！”玉塗和雪凜異口同聲。
一個厲喝決絕。
一個低沉有力。
他們同時看向我，眼底是深深的自責。
他們都在氣自己沒有及時保護到我。
這就是妖族，妖族的責任感非常強。
他們守護一個人，就要守護一輩子。
爲了守護他，他們可以不惜生命代價。
我看着他們那麼自責，那麼生氣，張開了雙臂：“來，抱抱。”
兩人一怔，卻又是各自側開臉。
“沒心情。”玉塗說。
“還有事。”雪凜悶悶地說。
玉塗聽見立刻轉臉看他：“你不會現在要審問小瑤吧！小瑤剛剛經歷了那些！你能不能等她調整好心情！你們界法司做事就是那麼冷酷無情！”
“不是審問！是例行詢問！”雪凜轉臉看向玉塗強調，“而且，我發現小瑤的心理承受能力遠遠超過我們，你看她，現在她已經平靜了。”
玉塗一時語塞，看我一眼，又生氣地看雪凜：“那你也不能現在就問！現在不是你工作時間！”
“我也沒打算問！”雪凜竟是一下子失去了平靜，變得煩躁，“是你在多想！”
玉塗立刻狐眸圓睜，渾身殺氣升騰。
兩個人都像是將對自己的氣，轉到了對方的身上。
我想也沒想，直接伸出雙手，勾住他們的脖子強勢抱住。
沒有什麼事，是一個抱抱解決不了的。
這下，他們兩個終於安靜了。
我抱住他們的脖子，輕柔而語：“我真的沒事了，想問就問吧，遲早都要問的，早問早放下。”
詢問事件過程是正常流程，因爲我們是當事人，經歷者之一。
今天界法司那邊已經展現出了很人性化的一面，他們並沒馬上扣住我們進行詢問，而是讓我們回來先接受心理疏導，平靜後他們再來詢問。
反正都要問的，又是小雪來問，我覺得挺好的。
在完成工作上，我也是個急性子，今天能做的，不想拖到明天。
而且，明天終於是來到東大的第一個休息日，我真的想沒心沒肺睡上兩天，而不是心裡還掛着事。
他們兩人在我的手臂裡終於卸去了渾身的燥氣和殺氣，安靜下來。
我慢慢放開他們，雪凜靜靜看我：“現在問真的合適嗎？”
“快點！”輪到我催了。
小雪還愣了一下，呆萌呆萌的。
我笑着伸手捏捏他毛茸茸的老虎耳朵，真解壓，捏得他臉都微微發紅了。
他握拳輕咳，正色看我：“小瑤，上面因爲知道我與你合宿，所以委託我找個合適的時機，來詢問關於今天的人質事件，如果在詢問期間有任何讓你覺得不適的地方，我們可以隨時終止詢問。”
“恩。沒問題。”我開始往後側靠。
玉塗見狀，貼心地化作大狐狸趴到我身後，讓我作靠背。
雪凜開始盯着玉塗看：“玉塗，你最好別這樣。”
“爲什麼我不能這樣~”玉塗的聲音輕鬆下來就會帶出一種自然的媚，他六條狐狸尾巴還在我手邊搖擺，時不時蹭過我的胳膊，蓬鬆柔軟。
“你平時不也這樣~”玉塗繼續說。
雪凜擰了擰眉，身後老虎尾巴出現，把那張小茶几捲了過來，放在我的面前。
然後，他調整了一下位置，坐到我對面，一本正經地拿出一個靈窺放在了桌面上，再次看玉塗：“因爲我要錄像，你不介意的話，可以繼續保持。”
我背後的小粉身體明顯一緊，忽然，我感覺身後的小粉開始變小了，有柔軟的椅背貼上了我的後背。
我扭頭一看，我曹，小粉變成了一張粉紅靠背椅！
“行了，就這樣。”椅背說話了，有點不耐煩，看不到小粉的嘴在哪裡。
我眨巴眼睛，轉回臉，正看到雪凜嘴角抽動了一下。
現在錄不到小粉了。
雪凜看向靈窺：“靈窺，準備錄像。”
靈窺原地站了起來，多出兩條小細腿。
看見這隻，我不由想起之前那隻：“對了，女廁所那隻靈窺摳出來沒。”
桌上那隻聽見小細腿還哆嗦了一下。
雪凜又呆住了。
看來他們是完全把那隻給忘了！
他不會因公犧牲了吧！
雪凜平靜了一下：“明天去摳出來。”
桌上那只有點沮喪地低下大眼球，他們這些微弱小妖真是活得一點保障都沒有。
雪凜這邊又拿出了手機：“現在是妖界時間十九點零八分，我雪凜，就今天妖界通往人界界關發生的緊急人質事件，向當事人之一希瑤同學詢問一些問題，錄製開始……”
靈窺又擡起了眼球，開始認真營業。
哇……好正規，我都不由自主地坐板正了。
“希瑤同學，請問整個事件是怎麼開始的？”
我揚起臉，開始想：“當時我們還在淨手大殿裡，站好今天最後的一天崗，突然聽到音響裡傳來緊急通知，說是有人闖關，讓各單位人員待在原地，鎖好門……”
“然後呢？”
“我們按照危機事件緊急處理方法，想去鎖淨手大殿的門，就在那時，一位前輩突然推門進來，然後鎖了門……”
“前輩？你們是怎麼判斷她是前輩的？”
“因爲她穿着界務局工作人員的制服，掛着工牌，當時我們還在猜測警報裡所說的闖關事件有可能是演習事件……”
“所以你們放鬆了警惕？”
“也不能這麼說，我們只是猜測，但我們依然冷靜快速地作出反應，並且很快，我們發現進來的這位前輩有問題，我們開始懷疑她的身份……”
“有哪些同學懷疑她的身份？爲什麼會懷疑她的身份？”
“當時金顥肯定發現了，因爲她的制服不對勁……”
在雪凜的一個個問題中，我開始慢慢還原當時淨手大殿發生的事。
“所以當時你們已經退入單獨衛生間，但被對方察覺到了是嗎？”
“是的，這個黑蛛精到底是誰？”我反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