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月30日傍晚。
燕京玩具批發市場會議室裡煙霧繚繞。
十多家省級代理商盯着桌上兩份燙金合同，空氣凝固得能聽見手錶秒針的走動聲。
徐春陽的菸灰缸早已堆成小山，指尖的香菸卻忘了撣灰，任由菸灰落在《戴克凹特曼》的授權書上……
此時此刻，他神情有些複雜。
“非要二選一嗎？”
會議室裡，有人看了一眼協議，最終臉上浮現出些許憤怒：“老子代理正版凹特曼三年！現在讓我放棄？你們知道去年華東區賣了多少變身器嗎……“
徐春陽看着一個胖胖的老闆猛地拍了拍桌子。
這個人名叫李春明，曾經是正版【凹特曼】華東地區最大的代理商。
去年的時候，在找了關係聯繫到了徐春陽，最終簽下了《武魂》系列代理協議，賺了不少錢。
去年《武魂》系列最火的那一個月，《武魂》周邊玩具賣出了當月《凹特曼》系列的四分之一銷量……
算是華夏曆史上的一個奇蹟，一度讓人震驚，不過隨着《武魂》系列電影的熱度漸漸消退後，《武魂》周邊玩具的銷量就跌了不少，連《凹特曼》的十分之一銷量都不到了。
《凹特曼》在R本，在九十年代通過碟片和DVD等各種方式進入華夏，在華夏市場早已稱王稱霸，《武魂》系列的底蘊，顯然還不夠。
就在這個時候，角落裡突然傳來塑料盒碰撞的脆響，剛加入市場的年輕代理商小王正偷偷把《武魂》樣品塞回公文包。
見衆人目光掃來，他耳根通紅：“我家鋪面小總得留條後路……“
“後路？”廣州陳姐冷笑一聲，指着《戴克凹特曼》的LOGO：“現在難道還不清楚嗎？現在是二選一！選了《武魂》就不能再選《凹特曼》了，否則，給我們任何的優惠都沒了……我們去哪裡賺錢？”
會議室裡議論紛紛，突然吵了起來。
徐春陽則是默默地看着他們。
作爲一個從《孫悟空大戰超人2》的各種碟片盜版時代，就一直跟着周陽的他，此時此刻已經是周陽《武魂》系列華東地區最大的負責人了。
業務涵蓋周陽旗下的DVD、周邊銷量、周陽的海報……
而會議室裡的這幫人，則是他過去的一年左右時間，積累下的最核心的合作商們。
【炫世娛樂】從未讓他們二選一，所以，在《武魂》銷量漸漸不行的時候，這些人、包括徐春陽自己都代理了《凹特曼》的周邊玩具……
令人震驚的是，代理《凹特曼》這件事，不但周陽知道，甚至是周陽親自給他打電話授意的……
畢竟，連他的【春陽玩具公司】都是周總背後投資……
本以爲這種經營模式會一直持續下去，但誰都沒有想到，就在今天，突然接到了【華盛兄弟】那邊的“二選一”消息。
會議室裡，此時此刻意見已經分成了兩派。
“籤《凹特曼》？去年《武魂》變身器賣斷貨時你們怎麼不吭聲！”
“放屁！《凹特曼》二十年品牌，《武魂》能再火幾年？”
“……”
一派是《武魂》系列，另一派是《凹特曼》系列……
一派是籤協議，另一派則是不籤……
徐春陽看着一個個謾罵聲，最終微微壓了壓手。
“各位……”
“各位籤《武魂》或者籤《凹特曼》都是各位的選擇……”
“我這一次過來，其實是作爲《武魂》的代理商過來的，從某種意義上，也是傳達周總的意思……”
“周總的意思是……”
“我們不會讓諸位二選一，但，簽了我們的合約以後，我們還有其他作品的授權……我們不止《武魂》系列，還有《黑袍聯盟》系列，除此以外，我們未來還將衍生更多的特攝片……”
“……”
“我知道《凹特曼》在華夏的影響力，我們更知道，在底蘊上，我們或許有很長的一段時間……”
“但……”
“諸位，請記得，我們公司成立才一年多時間，我們《孫悟空大戰超人2》這部電影的首映至今，也才一年左右的時間！”
“……”
這一句話，瞬間讓整個會議室陷入了寂靜。
有些人看着徐春陽，微微一震！
隨後，他們看到徐春陽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站了起來：“周總從來都沒有輸過！這一次，也不會輸！”
“諸位！”
“現在不要急於做決定，【華盛兄弟】給予的協議日期是明天凌晨，而現在……”
“《武魂》和《戴克凹特曼》的預售票已經開啓了，我們不妨看看預售票，再做決定吧？”
“……”
徐春陽這句話說完以後，會議室裡陷入了良久的沉默。
緊接着，隨着一個年輕人點點頭以後，後續所有人都跟着點頭。
……
十月的夜風捲着枯葉掠過燕京街頭。
【華盛兄弟】。
劉京華坐在辦公室裡，默默地盯着電腦裡的預售票。
《武魂3》與《戴克凹特曼》共同宣佈定檔在11月3日，預售票亦是在晚上8點鐘左右同時開啓。
儘管，作爲擁有十年積累的粉絲基礎，作爲第一部登錄華夏的特攝片電影，並被稱爲日本的戰略品牌《戴克凹特曼》在互聯網上聲勢浩大，影響力驚人……但作爲剛剛擊敗《貓女》的【炫世娛樂】此時此刻亦是風頭正盛……
不止是劉京華在關注着這場悄然開啓的預售票大戰，互聯網上的【電影之家】、【豌豆電影網】的票房數據平臺裡，無數網友和電影人們，亦在看着這兩部電影的預售票，【電影之家】的論壇上，此時此刻已經刷滿了這兩部電影的各種消息……
甚至，爲了更直呈現出這兩部電影的票房數據，無論是【電影之家】還是各大電影平臺，都做了一組預售票數據圖，每隔半個小時就刷新一次數據，而消息的來源，則是來自於各大院線平臺的實時彙總和統計……
當然，這一戰，不止是兩部電影之間的戰鬥，更是佔據了華夏院線接近40%市場的三大院線與周陽【院線聯盟】裡的12家核心院線，25%市場的院線一戰，至於其他的35%的15家院線，則是相對而言保持着中立……
7點45分。
劉京華的電話響了起來。
“劉總，剛纔玩具市場反饋了……”
“我們的二選一，只簽了市場上25%左右的協議！比預計低不少……”
“我們《戴克凹特曼》的新品很不錯，但另一幫人，似乎正在觀望……”
“畢竟，《貓女》那一戰，讓周陽在華夏電影圈的影響力驚人……”
“除非！”
“有人能打破他的不敗金身！”
“或者，《戴克凹特曼》的預售票能將《武魂3》拉開很多，起碼兩倍以上，否則……這些代理商們不可能立馬拍板……”
“……”
一陣風吹來。
劉京華掛掉了電話。
此時此刻，她已經從市場中很敏銳地意識到，時代已經悄然變了。
用戶們更看重的是市場上的反饋，而不是一家，或者兩家公司的施壓。
二選一，本就不是什麼理智的決定！
牆上的時鐘，很快就到了八點鐘。
劉京華默默地打開了電腦，緊接着，登錄了各大電影平臺。
幾乎同時，各大電影平臺上，《武魂3》和《戴克凹特曼》的首日預售票房曲線瞬間開始刷新了第一頁……
…………………………
玩具批發市場的會議室裡，依舊是煙霧與沉默交織。
徐春陽盯着電腦屏幕上的預售數據，指尖的菸灰早已積了長長一截。
《武魂3》與《戴克凹特曼》的預售票房曲線，在八點鐘敲響後終於亮了起來。
但統計是需要時間，彙總亦需要時間，網站最終統計確認覈實亦需要時間，不可能立馬就實時更新……
這一刻，徐春陽竟然感受到了些許緊張的情緒……
而就在這個時候！
突然徐春陽接到了一個電話。
緊接着……
連忙在所有人的目光下，打開了【周陽之家】的貼吧！
貼吧置頂的最前位置……
是吧主發出來的一段話！
“各位姐妹們……”
“剛纔，我跟陽陽通過電話了……”
“電話裡頭，陽陽很平靜，讓我們不要操心，說沒什麼事情……”
“但，我知道，陽陽現在是頂着巨大壓力的……”
“這一戰，對於陽陽而言，是非常關鍵的一戰！”
“我懇請各位姐妹們，能助陽陽一臂之力！”
“……”
在看到留言以後……
網站瞬間炸開鍋！
首頁每秒刷新出上百條回覆：“姐妹們衝預售！讓陽陽看看我們的力量！”
“已包下萬達IMAX廳前三排！”
“學生黨窮，但攢了三個月早飯錢買票！”
“我正在電影院的路上，我電話購票了！”
“……”
就在徐春陽剛看完這些，再次登錄到【電影之家】、【快博】的時候，突然看到了一個個討論帖瞬間涌起。
緊接着……
【《黑袍聯盟》的影迷們，希望大家抽空看一分鐘，拜託，很重要！【炫世娛樂】已經到生死存亡的邊緣了！】
【《武魂》系列的年輕影迷們，我不知道大家有沒有上網，但是，希望看到的同學們，幫我轉發一下Q狗，或者其他平臺，這是關乎於《武魂》系列最重要的一戰！】
【……】
徐春陽看到互聯網上，突然出現越來越多的類似帖子，刷新在了各大論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