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努力地堅持着
“他們像一個笑話！”
“是啊，什麼電影啊，《孫悟空大戰超人2》，媽呀，這，笑死我了，這海報做的……”
“哈哈，有點意思，這幫人不會真的在拍電影吧？不會吧……”
“沈龍？陳劍鋒？”
“哈哈，我沒有聽說過啊！”
“等等，我聽說過，陳劍鋒我記得是誰，就是那個傻子，那個在我們劇組裡打工了半個月的傻子……”
“哦，原來是他啊，哈哈哈，笑死我了，想拍電影想瘋了吧！”
“……”
上午的陽光，照在這片空地。
《戀愛摩天輪》的劇組裡，所有人的目光，都在看着不遠處，那片空地上，那個廉價的攤位，那幾個像笑話一樣的劇組。
看熱鬧的笑聲，在整個劇組裡此起彼伏，猶如看動物園裡的大熊貓一樣……
但，沈龍和陳劍鋒兩人，卻彷彿沒有聽到這些笑聲一樣，依舊露着笑容，挨個給每一個人發着名片。
有人認真看了兩眼名片……
有人端詳着點點頭……
有人則是隨手扔了名片……
……
當看到名片被隨手扔進垃圾桶裡以後……
陳劍鋒和沈龍雖然臉色黯然，但也並沒有發火，也沒有生氣，只是依舊露着笑容，默默地撿起了名片，認真地塞進了自己的口袋裡，在一陣陣嘲笑聲中，繼續默默地對着每一個認識，或不認識的人，介紹着自己……
…………………………
辦公室裡。
安曉詩看向了遠方。
當看到《孫悟空大戰超人2》的海報，在風中搖曳，周陽坐在椅子上，面對記者採訪時候，始終撐着攤位的時候，心中感受到了一抹無法形容的觸動感。
她又看到了人羣中被當成笑話的沈龍和陳劍鋒……
她看到了一種，對電影的認真感。
“他們不會真覺得，自己能成爲導演，真能拍一部電影吧？”
辦公室裡，鄭逸臣看着不遠處這兩個人，輕輕地喝了一杯咖啡，居高臨下地看着他們，彷彿在看一場極爲荒唐鬧劇裡的幾個跳樑小醜。
“還有，這家電影院，你竟然授權給這種即將倒閉的電影院！”
當他收回目光，看着劇組裡負責協議與合同的工作人員，帶着一份劇組合作協議走過來的時候，鄭逸臣皺了皺眉。
他放下咖啡杯，看着安曉詩。
“我只是想讓《戀愛摩天輪》這部電影……”安曉詩盯着那份協議。
“記住，我們的電影，是一部殿堂級的電影，它很有品味，更會有無數的粉絲走進電影院裡看……”鄭逸臣盯着安曉詩，一邊說，一邊將協議扔進了垃圾桶裡：“這家【飛鶴電影院】我剛纔得到了它的資料，它的桌子椅子都很老舊，播放幕布也很差，已經到達瀕臨破產的邊緣……”
“可……”
“我不希望院線合作商們，看到我們這部電影的協議，更不想讓我的粉絲，帶着期待的心情，卻走進發黴的電影院，去看骯髒的熒幕，以及那簡陋不堪的擺設，這是一種對電影的褻瀆！這份協議……作廢！”鄭逸臣看着還要再說什麼的安曉詩。
安曉詩低頭看着那份協議發呆。
就在這個時候，門口傳來了敲門聲。
很快，鄭逸臣的助理走了過來，默默地遞上了一份資料。
看完這份資料的時候，鄭逸臣忍不住搖搖頭：“看看吧，你的合作者，到底是什麼人！”
“一個，高中畢業，在工廠裡剛被裁員的流水線工人……”
“一個畢業以後，在一些二三線劇組裡打零工，最終縮在出租屋裡的，甚至連導演都稱不上的失敗者……”
“一個半個月前，在我們劇組裡打過工，求着想讓我們給個角色，結果連第一輪面試都通不過的邊緣人物……”
“這些人，拉了一個劇組，揚言要拍電影？”
“如果，他們的電影能拍成，這恐怕是本世紀，或者是整個娛樂圈，最大的笑話！”
“……” 鄭逸臣將資料擺在了桌子上。
安曉詩看了一眼上面的簡單資料，目光又看了看遠方，雖然眼神複雜，但並沒有多說什麼。
片刻後，她目光看向了鄭逸臣。
此時此刻，鄭逸臣正譏諷地看着不遠處，那幾個“小丑”。
旁邊的助理，更是忍不住笑出了聲。
但不知道爲什麼，這些聲音，在安曉詩看來，卻越來越覺得刺耳……
她看着鄭逸臣：“師哥，接下來，我們的《戀愛摩天輪》怎麼安排？”
鄭逸臣收回目光，看着她那精緻的臉，認真道：“你不需要做任何多餘的事情，你只需要坐在攝影機前，看着專業人員拍攝就行，等拍完以後，我們會對比市場，以及粉絲的期待值，剪出一部合作的電影，然後，在宣發的時候，你到場，聽我們安排就行了！”
“我……只做這些？”
“是，只要你認真，聽從我安排的路走，我們背後的【天娛娛樂】會推你上位……帶你走進金馬、金像的大門……後續資源不會少你！”
“所以，除了投資以外，你們從來都不覺得，我是一個合格的，導演？”安曉詩聽到這句話的時候，咬着嘴脣，盯着鄭逸臣。
“你從來都是一個合格的導演，這點，毋庸置疑……”
“可……”
“你的夢想不就是擁有一部自己的電影嗎？你知道，有多少人，想要一部電影，卻沒有辦法得到嗎？”
“我的夢想是拍電影，我想自己拍，我想……”
“今天不是過來討論電影的，而是，幫你將劇組整合好的！”
鄭逸臣看着安曉詩的表情，頓時皺了皺眉。
隨後，對着助理使了個眼色。
助理聞言點點頭，緊接着將一份名單遞給了安曉詩。
“安導，這是我們，綜合各方面因素，審覈後通過的工作人員……你之前提的幾個攝影師，我們經過權威的考量，覺得這幫學生還太過於稚嫩……不太合適，主攝影師的位置，絕對不能是他們，三四號攝影機位也很重要，也不能給他們，不過，可以讓他們在劇組裡擔任劇務……”
“他們在學校裡都很優秀，他們需要一個機會！”安曉詩看着名單上的名字，頓時愣住了。
“是，他們確實很優秀，但，任何事情都要一步步慢慢來，一味的用新人，只會讓電影變得很奇怪……這是你的第一部電影，我們要做的就是盡善盡美……”助理很耐心地跟着安曉詩解釋着。
看到安曉詩低着頭沉默不語以後，她又露着笑容:“還有，這些燈光師，我覺得應該裁掉幾個……還是那句話，他們不合適，除了這些以外……”
……
安曉詩已經不知道助理在說什麼了。
她只知道一個個熟悉的名單，被划走，被勾走……
一個個半個月前定下來的角色，雖然是配角，不算重要，但依舊被一個個地給換掉。
這一刻……
她有些恍惚，突然突然意識到……
自己在這部電影裡，好像什麼都不是。
而自己這些日子裡的努力，好像都是一場空。
不知道多久以後……
她擡頭看着鄭逸臣：“師哥，這部電影，難道我只能這樣嗎？”
“這是爲你好！”
“一個都不能留嗎？”
“我說過了，專業的班底，我早已經給你準備好了，你們不需要操心任何事情。”
鄭逸臣站在窗邊，露着笑容看着她。
她聽到這句話的時候，卻沒有迴應，只是看向窗外。
窗外，周陽那些人依舊在努力地撐着《孫悟空大戰超人2》的電影海報，在陽光下，在嘲笑聲中，努力地，像一個笑話一樣堅持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