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好燈, 冷彥給林宛宛蓋好被子,想在牀邊坐會兒再準備走,看她安心地閉上眼睛, 安恬地準備入睡的樣子, 忍不住伸手輕輕撥了撥她額邊的碎髮。突然地碰觸, 林宛宛睜開眼看着他, 有點不好意思地問, “怎麼了?”
他搖搖頭,“沒什麼,只是覺得人生很奇妙, 半年前我們還是陌生人,沒想到我們會結婚。”
她微笑着點頭, “鵬城要是聽到你這麼說一定得意死了, 他啊, 老是惦記着紅包呢!”
冷彥伸手在她的腰上拍了拍 ,“睡吧。”說着繼續一下下輕拍起來。
她吃吃笑了起來, 斜眼瞥他,“你在哄我睡覺啊?”
“嗯,是啊?”他一臉無辜
“哪有你這樣拍的啊?是拍背!”
“哦。”他忙將手移上她的背,輕輕拍着。
林宛宛看着他專注地拍着她的背,想, 他小時候沒人哄他睡覺吧?他媽媽那麼早就離開他了, 想想自己, 其實還算幸運, 至少在記憶中爸爸以前都和媽媽搶着哄她睡覺, 給她講故事。她盯着冷彥,輕聲說, “你好像我爸啊。”
冷彥摸摸自己的臉,“你爸有我這麼帥嗎?”
她受不了地笑,從被子下抽出手朝他拍了拍,“自戀狂!”
他抓住她的手調侃道,“哦,我記得有人她最討厭自戀的人,怎麼最後又喜歡了?”
林宛宛紅了臉,閉着眼往枕頭那鑽,嘟囔着,“誰說我喜歡你了?”
他趁機俯身在她臉上偷親一口,“好香。”
她側回臉,看他依然一本正經的樣子,一骨碌坐起來,有點莫名地靠在他的懷裡,
“怎麼了?”
她抱着他,悶悶地說,“不知道。只想抱抱你。”
他低頭輕拍她的背,無奈地問,“是不是還是覺得沒信心?”
她默默地說,“你真的想好了嗎?外面那麼多喜歡你的女孩子,比我好一千倍一萬倍的都有,真的想好了?”
他沉默了一會,緩緩開口,“林宛宛,她是一個具有中國傳統女性所有美德的女孩子。我喜歡她的堅強,孝順,還有勇氣。”外面的女人好不好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你對我來說,足夠好。”
她靠在他懷裡靜靜聽着,忽然覺得自己足夠幸運。如果,她遇到的不是他,會怎麼樣?曾經真的以爲這輩子不可能有人愛了。不可能有人一起長相廝守。即使有,也是欺騙換來的。如今,這個人就在身邊,觸手可及。還那麼好。
終於她還是睡着了,而且是靠在冷彥的懷裡睡着的。原來聽人說自己的優點也能催眠。不知道冷彥是如何處置她的,總之一大早,她聽到浴室輕手輕腳的刷牙聲,她撐着身子坐起來,看到寬大的牀上,兩個枕頭都有壓過的痕跡。她臉紅了紅,剛走下牀,冷彥推開浴室門走出來,“起來了?”他問。
“嗯。”
她低頭衝進浴室,冷彥看她的樣子心裡好笑,他走到窗前拉開窗戶看外面的風景。其實哪有風景,城市裡高樓大廈林立。只有心中的風景依然。
他今天心情甚佳!
他換好衣服,林宛宛也正好洗漱完畢,兩人相攜下樓,在飯店樓下用餐,接着直奔民政局。
當他們兩人捧着大紅本本從登記處出來時,相視無語。這麼簡單!
“真的結婚了!”她重複着。
“嗯。結婚了。”他低頭印上一吻,大庭廣衆,明目張膽。
不知是不是興奮,從民政局的大門走出來,才十點半,兩人就又餓了,在一旁的小店吃了點東西。林宛宛央求着要吃燒烤,冷彥嚴詞拒絕,說了一大堆關於燒烤吃多了會致癌的理論。結果林宛宛一句,“要聽老婆的話。”就把他給堵了回去。
吃得肚皮撐撐地,林宛宛滿意地挽着冷彥的胳膊上了車,他們從酒店出來得早,那時街上還沒什麼明顯的佈置,此刻路上的行人多了起來,聖誕的氣息更加濃烈,。冷彥邊開車邊說,“房子的事情我交給劉錫禹去辦了,也不知道你會不會滿意。很小。短時間找不到特別滿意的房子。所以……”他頓了頓,“反正去了你就知道了。現在他們還在整理房子。”
她笑,“小更好啊。你不覺得房子太大,空蕩蕩的很孤單嗎?”
他斜瞥她微恬的臉,點點頭。空出一隻手握住她,問,“今天晚上會很熱鬧吧。想怎麼過?”
她思慮了一會兒,搖搖頭,“我也不知道。以前這種節日我能不出門就不出門的。”
“哦?還有哪些節?”
“嗯,情人節,七夕,還有光棍節。”
“爲什麼光棍節也不出來?”
“光棍節出來不擺明了自己是光棍嗎?”
“以後我們不管是情人節,平安夜,聖誕節,七夕還是光棍節,都出來。過完每一個節。”他淺淺細述,彷彿在講一個平常得不能再平常的家常話。
一路上她只是傻笑,不時地從包裡掏出那兩張一模一樣的紅本本,看完這張又看那張。冷彥說她在練找茬,想挑出兩張的不同之處。最終決定讓她親自保管,不相信時就拿出來看看。
和平日裡沒什麼區別,兩人又去看電影。在外面早就瞅準了要看的電影,可是進去後,發現特殊節日,電影院裡早已人潮洶涌,皺皺眉,林宛宛拉着冷彥就要走,
“怎麼了?”他問,
“好多人。”她指指一道道人牆。
冷彥不以爲然地牽着她在一邊找到位置坐下,給她買來一杯熱奶茶,就自己在排隊的人潮中靜靜候着,只要海拔一米八五的他微微側頭,林宛宛就能越過人牆找到他不時關切的視線。
她手捧着熱熱的奶茶,喝一口,暖到心裡。說不清的感覺,她站起來,緩緩走過去,鑽過人牆,在他身邊站定。
他疑惑地問,“怎麼了?”
“一起。”她靠在他身旁,靜靜地。他無奈又滿足地摟着她,他也喜歡這樣。
電影不怎麼好看,卻也只是當消遣。他們坐在一起,前後左右都是情侶。甜膩的細語不時傳來,她和他的手只是交纏在一起。那種淡淡的平和彷彿真是雋永的唯一。
入夜,在人潮涌動的江邊,耀天的煙火綻放在夜空。她靠在他懷裡。感覺他暖暖的呼吸在額頭回蕩,“以前看煙火時從來沒這種感覺。”她輕聲說
“那現在是什麼感覺?”他輕抵她的頭問
“是一種感動吧,煙火一個人看是寂寞,兩個人看是感動。”
夜晚的寒氣有點重,她冷得腿直打哆嗦。他提議回去,她還是執拗地堅持看完煙火。他拗不過她,只好快步走回車裡,這時身上的手機忽然震動起來,他看着屏幕,遲疑了一會兒,還是接了起來。
“爸。”
“辦了?”那邊透着一絲希望地試探。
“嗯。”他點頭。
“你早上讓人在家裡把東西搬來搬去什麼意思?”那邊怒火中燒。
“我只是搬了點我們新房的東西。”他回頭看了看還在癡癡望着煙火的宛宛,低聲說。
“好好,你翅膀硬了是不是?人家說有了媳婦忘了娘,哦,你媽不在,你就不要我這個老頭子了?”
“爸,希望你能體諒我。”
冷父長嘆口氣,“罷了,你們搬回來住吧。”
“我想在外面住一段時間。而且,等辦完婚禮,就要去度蜜月了,等我回來再說吧。”
“那明天回來吃飯。”
“爸…….”
“怎麼?你怕我趕她走?”
“沒有。”
“那還說什麼!明天回來吃飯。就這樣。我在家裡等你們!”
冷彥嘆口氣答應了。關機。
從車廂裡拿出那個袋子。掏出她織的溫暖的圍巾,快步走回她身邊往她脖子上圈。
她低頭看到暖暖的來源,有點驚訝,“你帶在身邊?”
“嗯,昨天從家裡出來的時候拿的。”
她忙解下往他脖子上套,結果一個寒流,還是忍不住打了個噴嚏。
“傻瓜,看你冷的。”冷彥皺眉,將圍巾往她脖子上圍了個實打實。活像賣雞蛋的。
“這樣好醜啊!”
“這樣暖和。”他固執地抱着她不讓她亂動。
“回去吧。免得生病了。”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