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月燦笑着望着藍玫,以一種從未有過的姿態。
“藍玫,你相不相信,如果讓這一刀下去,我保證,你會後悔一輩子。”不惜一切代價。
很多時候,絕望的仇恨,纔是最可怕的力量。
藍玫的背脊,忽然顫抖了一下。她低頭看了看地上已不再哭喊求饒的安月,開始隱隱有些不安。她總有種感覺,這個安安,絕對不像她外表或者從前所表現出來的那樣。她的驚人能力,正在一步步爆發出來,很多不可思議的事情也正在一件件在她身上發生。所以,她並不懷疑她所說的話,是用來恐嚇或者恨到絕望時的信口開河。
這個女孩,若真狠辣起來,無人能敵。這來自於她的倔強,和她的決絕。沒有誰能想象,她是憑着什麼信念守在那個夏軒函身邊,三年酒吧生活,寧可出賣童貞,也絕無一絲一毫的猶豫,這份信念與決心,不是普通人能有,並且堅守的。
這樣的人,通常纔是最可怕的。
藍玫想到這裡,正要開口說什麼,眼角忽然瞄到三樓上一個熟悉的身影,就這麼定定地望着這邊,似乎觀望已久,又似乎在思索着什麼。將將冷卻下來的恨意,一下子又這樣被生生勾出來,無法剋制。要報復,也等捱得過現在再說吧!
於是,從始至終,藍玫沒有再說話,也沒有開聲阻止。
“小子,你很癡心,這點我很欣賞,只可惜,你不應該爲了你的癡心就可以來破壞這裡的規矩。你知道嗎,在‘靡夜”談真心,只會讓你死得更快。”
彪哥說着,已經把匕首的尖端,觸到桌面上。燈光打下來,在夏軒函潔白修長的手指上,投下一道暗色的光影,像是已經從中砍了一刀,留下黑洞洞的傷口。
鋥亮的刀鋒光芒一閃,刺痛了夏軒函的眼睛,但他仍是不求饒,一聲不吭,只是微微顫抖的身子泄露了心中的恐懼。
彪哥抿了抿脣,好似也有了些不忍心,回頭看了看一臉正色的藍玫,知她沒有任何改變注意的意思。安月也已經從
地上站起來,她已經不再是一副悽楚的模樣,臉上重新換上了冰冷的面具,冷冷地看着這邊,只有依舊紅 腫的眼睛透露出,方纔那個不顧一切的女人,確實是她。
“夏軒函,”他轉過頭來,咬了咬牙,“不要怪我狠,只怪你今天運氣不好。”愛錯了人!
說着,狠狠壓下匕首,夏軒函指節中間那道暗影,逐漸靠近,黑洞洞的傷口裡,即將蹦涌出鮮紅的血來。
夏軒函閉了眼,不敢再看下去。舞池裡開始爆發出陣陣尖叫,摻雜着些許起鬨的聲音,所有的弦似乎都緊繃起來,就連DJ播放的音樂,都變得尖銳而緊張起來,伴着詭譎多變的燈光,氣氛有種血淋淋的詭異熱鬧。
一切,彷彿就是一場作秀,一場“靡夜”爲滿足那些空虛的人們,追求更殘忍更刺激的神經衝擊的秀。
“住手!誰再敢動老子一槍崩了他!”
眼看刀起刀落的瞬間,一個聲音猛然響起,霸道而粗暴,緊接着,竟是一聲槍響。
噱然間,舞池涌入一大羣人,迅速將藍玫一衆圍住,明眼人一看便知是黑 道。舞池一下子開始混亂,不斷有人開始倉皇逃出,連包廂裡作爲貴賓被保護起來的客人,也有的急急結賬走人。
黑 道,可不是那麼好惹的,即使是有錢人,也不喜歡與之沾上關係。何況現在還有槍,要是一不小心,小命都難保了。
彪哥應聲停住,回頭看過去,一個滿面橫相的男人正大踏步走上來,他手裡高舉着的槍,槍口甚至還在冒煙。
第一眼他便可以判斷,那不是威嚇人用的,那絕對是把真槍!
夏軒函慢慢睜開眼睛,但見刀鋒離手指不到半粒米的距離。他只要再稍微緊張地顫抖一下手指,刀便進到肉裡去了。
彪哥緩緩站起身,有些驚訝。
“龍……龍哥?”
龍清潭嘿嘿一笑,還是那副吊兒郎當的模樣,和今晚安月在角落裡看到的那個一樣。
“怎麼,幾年不見,彪哥
就不認識我了?”龍清潭閒庭信步走過來。
彪哥計上心頭,搖了搖頭,“怎麼會呢?龍哥這號人物,想忘也不敢忘啊!何況,現在龍哥可是聲名顯赫,道上的人,哪個敢不知龍哥?”
彪哥本就是黑 道出身,幾年前,在一次幫派火拼中,不意受了重傷,後被“靡夜”老闆和藍玫納入,成了“靡夜”上百保鏢護衛的頭領人物。
鮮爲人知的是,彪哥曾經在黑 道中也算得上一號人物,只是那次火拼被人出賣,整個幫派的幫衆幾乎全部覆沒,而當時的龍清潭,則歸屬於另一幫派,只是,那時他還是個無名小卒,並沒有多少人知道。
彪哥之所以會認識他並且注意到他,是因爲這個人雖然看似吊兒郎當,實則狠辣無比,槍法刀技無一不通,打起架來更是不要命,但對朋友又很講道義,知心者能爲其兩肋插刀,因此結交了不少同道中人。他當時只覺得,這人即使不成大器,也必能混出一番名堂。
只是,他想不到這天會這麼快,短短三五年間,黑 道便翻了天地,龍清潭一躍成爲最大黑 幫幫主,也由此成爲了統領整個黑 道的頭號人物。但聽聞整個奪權過程始末,他還是有點不敢相信,龍清潭什麼時候有了這樣的頭腦?可在即成的事實在眼前,不承認也得心服口服了。
“是麼,我也還記得彪哥呢!當年的神勇,實在讓人佩服!”
龍清潭已經走到彪哥身前,說完這句恭維的話,人又轉到了仍被制服壓在地上的夏軒函身前,伸手從桌上扒掉那把匕首,舉到與眼睛平行的位置,對着燈光照着,嘖嘖有聲。
“果然是把不錯的刀,這一刀下去,”龍清潭轉頭看向趴在桌子上驚魂未定的夏軒函,“小子,你不會太痛苦,咔嚓,一刀兩斷,乾脆利落,筋骨絕不會相連,所以不用給你補上第二刀了!”
他說着,又拉過身邊“靡夜”一位保鏢做起了示範,嚇得那人臉色慘白,躲都來不及。
見此,他竟一個人兀自哈哈大笑起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