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6章 摘葉
就在兩年前，西海武大四處樹敵，惹惱了浙水武大的一位大四天才。
浙水武大排名武道十大第三，遠高於第十的西海武大。
然後，那位天才便把先天戰路選在西海武大，連戰連勝，讓西海武大顏面掃地。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
周冷心中一動。
戰路，是人族的一種修行方式。
在晉升先天、宗師或武聖前，都會進行。
先天戰路有多種，一般多路並走。
其中一種，便是找人族各大勢力的同境界高手，實戰切磋，磨礪武道。
這種實戰切磋經常互有損傷，所以一般找有恩怨的勢力。
既是爲了避免畏首畏尾起不到磨礪效果，也爲了不留遺憾，以渾圓無暇之心，踏入先天。
陽光漫灑，路過的人，望向對峙雙方。
周冷道：“要我同意跟你切磋，可以。你只要能保證西海武大的人，不要再沒完沒了的找我麻煩。這一戰，我要一勞永逸。”
“這我真做不到，”尤勵勝思忖道，“這樣吧，如果我輸了，只要我在拳法協會一天，就保證西海武大拳法協會所有人，不去挑戰你。”
周冷看了看天色，道：“擇日不如撞日，就今天吧。實戰的話，難免像前兩次一樣受傷，你我不如巧鬥，如何？”
煉體之前，實戰的破壞力有限，即便傷了人，往往也不致命。
煉體之後，氣、血、體三合，武者愈發兇悍剛猛，一不小心就會廢掉甚至殺死人。
周冷身爲對外派，並不想與龍國人死戰，但如果對方不肯巧鬥，有傷人之心，那怪不得自己。
尤勵勝猶豫幾秒，無奈道：“我也不想擴大仇恨，只是朋友重傷，影響修行，我身爲修行部部長，不能什麼也不做。既然如此，那就巧鬥。”
周冷道：“那就正常規矩，我選一場，你選一場，輪流決定巧鬥項目，如何？”
“由你決定。”
饒明賢擔憂地看了一眼周冷，低聲道：“你的身體怎麼樣？”
“沒有大礙。”
周冷一邊說着，一邊四處觀察，看看有沒有合適的巧鬥環境。
看到碧綠的冬青樹葉，道：“那我們便就地取材，巧鬥一下‘摘葉飛花’如何？”
“悉聽尊便。”尤勵勝道。
周冷走到冬青樹邊，摘下一片橢圓形的樹葉，道：“你我各摘十片冬青樹葉。一人連拋五片，另一人用另外五片射葉，中多者，勝第一場，如何？”
“可。”尤勵勝道。
這時候，西海武大一人說：“既然是巧比，而且是不傷人的摘葉飛花，你輸了，可別說我們趁人之危。”
“當然，若是輸了，自然是我學藝不精。”周冷道。
尤勵勝道：“現在開始？”
“可。”
周冷說着，隨意摘下十片相鄰的樹葉，大大小小，沒有規律。
尤勵勝看了一眼，同樣連摘十片冬青樹葉。
兩人掐斷葉梗，只留葉面。
周冷道：“我先拋，你投射。”
“請。”
周冷指出地面一個裂縫，道：“這裡是射葉點。”
尤勵勝走過去站好。
周冷向前走，走到大約五米外，轉身，右側對着尤勵勝的正面。
兩人相距五米，呈九十度夾角而立。
周冷麪向前方，道：“這裡是拋葉點。按照規矩，我向我的正前方拋葉，你站在那裡射擊我的葉片。你有什麼要補充的？”
“摘葉飛花的規矩就是如此，請。”
衆人瞪大眼睛，望着兩人。
摘葉飛花中的摘葉，算是比較常見的巧鬥。
每個學生都玩過。
拋葉人掌握較大的優勢，因爲拋葉出手後，會越飛越遠，射葉人力道不足，就可能射不中。
所以一般來說，射葉人要麼近距離儘快擊中，要麼在遠距離拋葉減慢後射葉。
但是，西海武大有兩人看向尤勵勝，露出自信的笑容。
他們兩人與尤勵勝相熟，親眼見過尤勵勝玩過摘葉飛花，極其厲害，未嘗一敗。
周冷道：“好，那我便開始了。第一次拋葉。”
說着，右手中指與食指夾住冬青葉片，真氣徐徐涌動，不斷積累。
以迭浪掌的百川歸海爲基礎，慢慢積蓄真氣。
衆人望去，就見周冷右臂粗了一圈，整條右袖內部充氣，袖子被勁風吹得呼呼直響。
西海武大的學生們目光一凝，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沒有。
百川歸海真氣積蓄到巔峰，周冷右臂猛甩，向前方直直拋出。
沒有花哨，沒有技巧，什麼都沒有，樹葉就只是直直飛出。
尤勵勝看了一眼，並沒有立即出手，因爲他想看一看周冷的水平，等拋葉速度減慢，更容易擊中後再出手不遲。
嗖……
葉片遠遠飛出，飛到極遠的地方後，才慢下來。
其他人看不出來，尤勵勝心裡咯噔一聲。
他多次玩過摘葉飛花，一眼便感覺這速度和距離不對勁。
他深吸一口氣，一甩運足真氣的右臂，計算拋葉落點，猛地甩出射葉。
一個去勢減弱，一個飛速而去，兩片葉子越來越近，越來越近。
很快，周冷的拋葉開始慢慢向下飛去，越發緩慢。
但這個時候，尤勵勝的射葉竟然也開始減速。
衆人發現，射葉似乎力道不足。
他們看到，最終拋葉失去力道，緩緩向下飄落。
而尤勵勝的射葉在相距很遠的地方，也失去力道，緩緩飄落。
隨後，衆人看到難以置信的一幕。
尤勵勝的射葉，竟然比周冷的拋葉，先落在地上。
周冷的拋葉，明明提前數秒飛出。
這一刻，所有西海武大心頭生起怪異的感覺。
大家都是練武之人，一眼便看出其中差距何等巨大。
“再來！”尤勵勝道。
周冷衣袖鼓起，右腳向前一跺地面，運使掌法‘浪頭卷落’的招式真氣，擡臂拋葉。
衆人這一次更認真觀察，恍惚間覺得周冷從腳至手，彷彿瞬間連成一線。
好似波濤滾滾，又像是一條長繩。
右手一拋，好像與手無關，是腳、腿、腰、背、肩、臂等合力扭成一條大鞭子，甩出冬青葉。
這一次，尤勵勝吸取教訓，提前出手，他快速射向周冷的冬青葉。
兩片葉子越來越近，突然，周冷的拋葉向上一動，宛若打水漂一樣，又好像被浪花席捲，飛行路線變化，無法捉摸。
尤勵勝的射葉從周冷的拋葉下掠過，並未命中。
西海武大十幾人齊齊沉默。
“第三葉。”尤勵勝面沉似水。
周冷第三次甩出手臂，這一次，以“橫蕩秋江”的真氣招式拋出。
葉片平飛，面向尤勵勝只薄薄一層。
尤勵勝這一次出手更快，射葉更急。
但是，周冷的拋葉突然橫向轉彎，劃過一個弧線，向遠離尤勵勝的方向飛去，讓射葉又撲了個空。
西海武大的同學看向尤勵勝，一時都束手無策。
若慢出手，距離不夠。
若快出手，判斷時間不夠。
現在看來，只剩一種方法，就是再快一點，在周冷出手的一瞬間，通過判斷最初的速度，在短時間內擊中。
“第四葉。”尤勵勝再道。
周冷拋出第四葉，這一次，用的是“風起潮生”的真氣，最是快速。
嗖地一聲飛出。
這一次，尤勵勝吸取前三次教訓，在周冷出手的一瞬間，他判斷出基本速度，然後，手舉葉子，遲遲未能投射。
最後眼睜睜看着周冷的葉子落地，他才鬆開兩指，任由自己的射葉飄落在地。
衆人無一人責怪尤勵勝。
因爲，第四片葉子太快了。
快到尤勵勝無論怎麼射葉，都追不上。
尤勵勝遲遲不說話，周冷道：“第五葉。”
說着，周冷拋出第五葉。
這一次，使用的不是迭浪掌的真氣之法，而是使用飛雲腿的“亂登雲梯”。
一開始飛出去的速度，並不快，但飛出一段距離後，葉片稍稍上升，再橫直飛行。
飛了一會兒，又再次上升，再橫直飛行。
飛行軌跡，宛如節節上升的階梯。
尤勵勝全力投射冬青葉，但相距太遠，最終落空。
再一次比周冷的拋葉先落地。
饒明賢看了一眼發呆的尤勵勝，道：“換拋射。”
周冷轉身，面向尤勵勝。
兩人相距五米。
尤勵勝呆立好一會兒，才慢慢轉身，面向周冷右方。
西海武大的同學見尤勵勝表情不對，紛紛出現鼓勵。
“部長，拋葉一方有優勢，別擔心。”
“對方能戰勝韋向幹學長，自然是一把好手，正常。”
“摘葉巧鬥中，零比零的結果很常見”
尤勵勝深吸一口氣，運氣調息，壓下心中起伏的情緒。
他運足氣血，與周冷一樣，右臂微微膨脹，真氣鼓盪衣袖，全力向前拋出葉片。
葉片直直飛出，飛遠後，慢慢減速，徐徐下降。
周冷看準時機，估算好拋葉路線軌跡，猛地投射手中葉片。
嗤……
綠葉劃過優美的弧線，宛如一隻翠鳥，穿過十餘米的距離，離尤勵勝的拋葉越來越近。
西海武大衆人屏住呼吸。
這一次，和之前的完全不同。
周冷的射葉明明飛出那麼遠，可依舊保持比較快的速度，而尤勵勝的葉片已經失去力道，開始緩慢飄落。
兩片葉子越來越快，最後，在相差一釐米的地方，擦身而過。
“好!”
西海武大的同學們忍不住輕聲歡呼。
饒明賢卻忍不住看了周冷一眼。
摘葉本來需要慢慢提高精度，朋友間巧比往往拋射十幾次後才更加精準。
周冷上來第一片葉子就這麼近，非常少見。
饒明賢又看向尤勵勝。
尤勵勝的壓力，肉眼可見增大。
尤勵勝深吸一口氣，沉思片刻，再度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