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3章 登山
樑白音給宋覺思端茶倒水，改變話題，道：“宋爺爺，您下一次準備攀登哪座山？”
“我準備去南極走走。我這身子骨啊，以後去南極的機會越來越少，不如趁現在多看看。”
周冷道：“宋老，我剛纔忘問了，對於先天戰路，您有什麼看法？”
宋老喝下樑白音端來的普洱，興致勃勃講着。
“戰路，本質上是一種精神層面、意志層面的突破，讓自己相信，自己有能力、有資格進入下一個大境界。”
“一旦走完戰路，便會獲得難以想象的信心，突破的可能性十倍於先前。”
“不過，不同的人，偏向的戰路各不同。”
“我只說幾種先天戰路，至於宗師戰路甚至武聖戰路，先不提。”
“戰路一般要走多條，比如晉升生力期後的先天戰路，基本要走兩三條。”
“最常見的，就是自然戰路。很簡單，去大海中長途游泳，去南北極的冰面上奔跑，去空手攀登喜馬拉雅山，注意，不是攀登一座山峰，而是走遍一大片山脈。”
“通過在自然中不斷前行，親近自然，感受自然，瞭解自然，承受磨礪，最終，超越自然。”
“自然戰路，看上去很簡單，實則蘊含極其深奧的大道。”
“野獸和低等生命被自然選擇，漫無目的演化，只能適應環境，物競天擇。”
“但人類、智慧、武者，將逐漸超越自然的選擇，能進行某種程度的自我決定進化。”
“無法一步一步超越自然的選擇，便無法成爲強者。”
“你仔細回顧人類數百萬年的歷史，再對比十界智慧生命就會發現，所有智慧生命進步的過程，都是逐漸擺脫自然選擇的過程。”
“化肥農藥、人工降雨、空調冰箱等等等等，都在某種程度上改變自然。”
“真正偉大的自然戰路，不在藍星，不在十界，而在浩渺無盡的宇宙。”
周冷與樑白音第一次聽到這種顛覆演化論或者說進化論的理念，本能不相信，可一想起文明裁決者、高等文明確確實實存在，便信了大半。
高等文明，不僅能擺脫星球級別的自然選擇，甚至能脫離星系級別的自然選擇，恐怕只有最極限的全宇宙的自然選擇，才能影響他們。
可以說，高等文明，已經不被基本的演化論束縛，進入了超進化論的程度。
周冷看向宋覺思，老人滿頭銀髮，乍一看保養得很好，但皮膚細微的皺紋與神態中的蒼老，無法掩飾。
宋覺思繼續道：“自然戰路，看似簡單，但一定要走，這是超凡的基礎。”
“除了自然戰路，就是心結戰路，嚴重一點，可以稱其爲心魔戰路，不過大多數時候沒那麼誇張。”
“我們在成長的道路上，總會遇到一些心結，一些目標，但因爲種種原因，或放棄，或退縮，或逃避。”
“身爲武者，必須要挑戰一個又一個不可能，必須要粉碎一個又一個心結，才能攀登高峰。”
“我有很多心結，比如，我最大的心結，就是希望丹田復原，晉升煉體期，可惜，註定無法完成。”
“現在，你告訴我，你們有什麼心結？”
宋覺思望向兩人。
兩人齊齊愣住，這種事，兩人還沒有足夠的認知。
周冷腦海裡第一個冒出的是田文虎，但不能說。
不一會兒，周冷道：“我的心結也有很多，一時間想不起來，非要挑一個的話，就是……我在武考的時候，明明有資格進入西海武大的武館，但被取消了名額。後來陸校長和張星烈都來幫忙，讓我一直想化解這個心結。雖然我一直不提這件事，但一直記得。”
“你呢？”宋覺思望向樑白音。
樑白音愣了一下，猶豫好一陣，緩緩道：“我還小，沒有你們那麼多心結。非要說一個的話，就是曾經和一個要好的女同學因爲誤會斷交。現在想想，真不應該，是我沒有顧及她的感受，畢竟她家境一般。”
宋覺思道：“心結戰路，就是找到一個武道能解決的心結，然後解決。不需要解決所有心結，只需要找到當前武道能解決的，即可。”
周冷和樑白音輕輕點頭。
宋覺思繼續道：“除了自然戰路和心結戰路，便是痛苦戰路。”
“自然戰路和心結戰路，其實都需要闖過重重困難，但本質上一種體驗和領悟。”
“痛苦戰路，就是承受純粹痛苦，將自己的能力，推升到承受極限。”
“你所能承受的痛苦極限越高，那麼你突破先天的可能性越大。”
“這涉及到人的精神層面。”
“舉個很簡單的例子，一米寬的距離，如果在地上，即便是孩子，也能輕鬆邁過去。”
“但，如果你站在數百米的樓頂邊緣，對面同樣是一米寬的高樓，當你第一次遇到，看向下方，你會猶豫，你會腿軟，你會生出各種雜念。”
“但如果你從小就在一米寬的百米高樓間跳來跳去，長大了，便不會在乎。”
“當你走過痛苦戰路，那麼你會本能相信自己不僅有資格晉升先天，甚至有能力晉升，不懷疑，不動搖。”
“一旦你堅信能做到，那麼你的成功機會，便千倍於過去。”
周冷和樑白音連連點頭，這個道理很淺顯，但做到卻不簡單。
“痛苦戰路，一般會承受沸水、冰凍、傷痛等方式。可惜，周冷你不是武閥大族出身，應該沒機會。”
“據我所知，先天之下最好的痛苦戰路，是軍方的‘戰爭刑場’。”
“那到底是幻境還是什麼，我不確定，應該是高等文明遺蹟的一部分。”
“進入其中，會承受數不清的兵器攻擊。”
“如果能在先天前進入那裡試煉，獲得的好處難以想象。”
周冷心中一動，嘴裡卻道：“我還是第一次聽說。”
“現實中的秘密太多，網上很少提到。”
樑白音看了一眼周冷，小拳頭輕輕握緊，心想，一定要幫周冷哥弄到那個戰爭刑場的資格。這，就是我的心結！
宋覺思道：“至於其他戰路，要麼太危險，要麼難度太高，要麼需要更深的閱歷，不適合你們。”
“自然戰路、心結戰路、痛苦戰路，走這三種先天戰路最佳。”
“好！”周冷和樑白音齊齊應聲。
授課結束，宋覺思起身送兩人出門，一邊走，一邊閒聊。
一大四小的月色迷人，微星點點，三人聊得盡興。
聊到登山話題，樑白音好奇問：“宋爺爺，您怎麼那麼喜歡登山？我聽說您前些年，一年有半年在世界各地登山。”
宋覺思輕聲一嘆，望向夜空。
“我不是想登山，我是想登月，登上太空，登上宇宙星河。但奈何，蒼老殘軀，無力登天，便改爲登山，前往更高處，擡臂高舉，感受手可摘星辰。”
周冷和樑白音看着宋覺思，心中莫名輕輕一震。
這位老人，身體受傷，明知無可能晉升，卻依舊心向星空。
這位老人，風燭殘年，卻依舊不停步，依舊在攀登。
這種精神，連年輕人身上都不多見。
同時，兩人心中充滿遺憾。
這個世界，太不公平了。
這樣滿腔雄心的人，卻落得個丹田受損，武道中斷。
宋覺思微笑道：“我知道你們會遺憾，我也有。但，每當我攀登的時候，每當我更近一步仰望星空的時候，我別無他想，唯有喜悅，從身體到靈魂，那種充滿全部生命的喜悅。這樣，足夠了。”
周冷與樑白音相視一眼，越發敬重宋老。
辭別宋老，周冷要打車送樑白音離開。
樑白音不想坐車，於是兩人一路夜跑，說着聊着，跑到璽園外。
“周冷哥，要不要來我家喝杯茶，我媽也說想見見你。”樑白音大大方方邀請。
“我晚上喝茶睡不着，回頭見。”周冷揮揮手，甚至沒停下，繼續向前跑。
正跑得舒服，武道修煉怎麼能說停就停！
“下次見！”樑白音笑着向周冷的背影揮手。
她站在原地看着，直到周冷的背影消失，才輕輕哼着歌，邁着輕快的步伐回家。
接下來的日子，周冷進入規律的生活。
每天早上出了兇獸世界，就拿出魔化腕錶，探查有關田文虎的情報。
然後晨跑，吃過早飯，去學校的個人修煉室，連通武衛部的內網教學，新教官是雄城武衛部的先天高手，實力強大，教學水平極高。
中午跟許青錦吃飯，吃完飯便一起散步，聊天。
偶爾遇到認識的同學，都默認兩個人的關係。
下午，周冷進入高等武道館，進行修煉。
晚上和許青錦在食堂吃完飯，直奔冰霜巨樹。
修煉《立象篇》，修煉《不滅星體》，藥浴，修煉武功，學習神文，學習各族語言，偶爾進煉獄之門……一整套流程下來再睡覺，正好早上。
偶爾跟朋友交流武道，偶爾回班跟同學侃大山。
然後，不斷重複。
沒有大起大落，沒有驚險刺激，但生活有滋有味。
隨着實力不斷成長，巨人體奇身的力量慢慢壓縮。
在壓縮到兩米高的時候，周冷清晰感應，到達極限。
巨人部落的藥物，也已經送到。
周冷聯繫了鄧知珏教官和黃荊秋教官，一起進入修煉室。
“東西都準備好了？”黃荊秋問。
周冷把所需晉補丹藥，一件一件拿出魔靈袋。
矮人晉補丹藥，巨人晉補丹藥，人類晉補丹藥，外加冰雪神教的魔靈師晉補丹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