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3章 蛻變
銘醫樓，三樓。
當聽到唐洪全以及其大兒子的五臟，竟然是眼前的邊雪的爺爺幫忙養護的時，陳青不由一怔。
隨後，他的第一反應是，唐洪全和其大兒子不會練髒奇功！
根據之前邊雪所說，國醫養護壯大的五臟，跟功夫練髒破限後的五臟，最大的不同就是，前者不會奇功。
唐洪全和其大兒子的五臟既然是邊雪爺爺養護壯大的，那麼代表着這兩人應該不會練髒破限法帶來的奇功。
在這個反應之後，他纔有些好奇的開口問道：“邊爺爺，您怎麼會幫他們兩父子養護五臟呀？”
邊雪的爺爺跟自己的師父也認識，現在又幫着唐洪全父子養護了五臟。
這其中關係難免讓人有些好奇。
聽到陳青的詢問，邊雪的爺爺搖了搖頭，輕笑着回道：“還能因爲什麼，自然是生活所迫。我年輕時生活在寧朝的統治下，那時的幹陽，多家爭奪此地霸主之位，普通人夾在這些地方家族與官府之間艱難生存，我運氣還算好，從小習得家傳醫術傍身，被唐家招攬爲了家醫。”
“在唐家爲家醫這期間，唐洪全主動與我親近，照拂我邊家，我便也投桃報李，用平生所學助其養護五臟，練功大成。”
“之後，唐洪全便在功夫大成後，以武力結束了幹陽多家爭霸的紛亂，完成了唐家對幹陽的稱霸。但那時，寧朝也差不多滅亡了，央國軍隊攻佔了這裡，在一番較量過後，與唐家達成了劃分自治的協議。”
“但可惜，當時我是唐家的家醫，無法脫離唐家，而唐洪全也擔心我以國醫養護的手法，幫助其他人練功，對他造成威脅，於是便強行限制了我的自由，並以家人威脅，讓我爲其大兒子唐耀榮養護五臟。”
說到這裡，邊雪的爺爺看着陳青，繼續笑道：“說起來，還要感謝你師父，十年前，你師父來到幹陽，一番猛龍過江的立足鬥爭後，我也機緣巧合下，從唐家的限制下得以脫困出來，也纔有了現在的銘醫樓。”
輕描淡寫的，沒有任何情緒的說完原因後，邊雪的爺爺依舊笑着說道：
“所以，你師父對我以及我邊家有恩，不管是你還是你師父，只要我們邊家能幫的，我們一定竭盡所能。”
而陳青聽了這番話後，儘管邊雪的爺爺語氣沒有任何情緒變化，但他還是能夠從這一段的簡短話語中，感受到其中的酸甜苦辣。
年輕時的結識交好，在另一方功成名就以及時代變遷下，關係變質成了軟禁的階下囚。
若不是後來有外來者打破了幹陽的格局，邊雪的爺爺以及邊家恐怕一輩子都得被唐家控制着，直至再無用處。
這其中的心酸，不是親歷者根本沒法完全體會。
不過，陳青也不好出言安慰，邊雪爺爺講述時本來就沒帶任何情緒，他要是強行出言安慰，反而有點戳傷疤的嫌疑。
於是，他沒有在這上面多言，而是開口詢問了自己最關心的問題：
“邊爺爺，功夫練到大成是什麼樣？”
雖然從曹榮武那裡，陳青得知了功夫練到非人境界，能夠“洞察如火，細緻入微，明覺秋毫”。
可具體的表現究竟是什麼樣，曹榮武也語焉不詳。
只是模糊的說什麼，見過黃訓虎戴着一隻特殊材質的手套，硬接過子彈。
但這太片面了，根本就不夠清晰。
一直以來，陳青其實都對非人境界的功夫是什麼樣，非常的好奇。
但奈何，黃訓虎和何夕紅走得太早，在他剛練拳一個月時就出遠門了，他根本找不到地方詢問。
而他又不可能去河溪城寨唐家，找唐洪全詢問。
至於譚金臺那邊就更不可能了。
先不說對方也不一定知道，就算知道，對方始終是軍統的人，是忌憚黃訓虎一方的人。
他若是在對方面前透露出不瞭解非人境界的功夫是什麼樣，這簡直就是變相在透露出，他跟黃訓虎其實並不熟。
所以，儘管陳青知道功夫能夠練到非人的境界，並且幹陽的各大勢力也是因爲黃訓虎的功夫練到了非人的境界，這纔會忌憚黃訓虎。
可他卻一直都不知道非人境界的功夫，到底是什麼樣。
不過現在，邊雪的爺爺似乎知道功夫的非人境界是什麼樣，而對方跟黃訓虎的關係又有着恩情牽絆。
所以，陳青便直言問出了最好奇的事。
“功夫大成是什麼樣？”
聽到陳青的詢問，邊雪爺爺的臉上並沒有露出驚訝或者意外的神色，而是思忖了片刻，這才說道：“所謂的功夫大成，其實只是我個人的一個說法而已，並不是統稱。自從建立了‘銘醫樓’後，這些年我跟你師父交流探討過很多次，其中幾次也曾由關於人體的話題上，聊到過功夫上。”
“根據你師父的講述，人練功學拳，其實練的是身體，而人體有極限，在不斷的通過各種練骨、練髒的方法，打破人體的極限，增強身體的強度，當到達某一個臨界點時，身體便會迎來一場極限的‘蛻變’！”
“極限的‘蛻變’？！”
認真聆聽着的陳青，聽到這裡後，整個人頓時一愣。
“嗯。”
邊雪的爺爺頷首點頭，說道：“當‘蛻變’完成後，那就是你師父和唐洪全的功夫境界。”
“而這個‘蛻變’的過程，根據伱師父所言，在功夫一途又叫做‘精變’。”
“人之精氣神，精爲身，氣爲源，神爲意。”
“身之蛻變，即爲‘精變’。”
“‘精變’高手，舉手投足間都含有莫大氣力，能開碑裂石，搓鐵揉鋼不說，身體表皮更是會生出一層肉膜，能夠抵擋利器、鈍器乃至……火器！”
……
“爹……”
在下意識的嘶啞喊出聲之後，老爺車後排的唐耀成便立刻“咔”的一聲推開車門，忙不迭的迅速下車，身形踉蹌的從老爺車的側方奔向了站在車頭的那道鐵塔般的偉岸身影。
而與此同時，他也纔看清，此時他所乘坐的這輛老爺車，來到了雲陽區和金觀區交界的一段盤山路上。
四周現在除了略帶蜿蜒的道路外，便是一片枯黃的灌木或山林。
唐耀成在粗略的看了一眼周圍環境後，便收回目光，“噗通”一聲，跪在了車頭前，那道兩米多高，鐵塔一般的偉岸身影前，叩頭喊道：“見過爹爹！”
這道鐵塔般，環抱着雙手的身影，正是河溪城寨幕後唐家的擎天之柱，唐洪全！
唐洪全聽了唐耀成的叩喊後，臉上漠然神情不變，雙眼的眼睛微微下移，居高臨下的俯視向跪伏腳邊的唐耀成，冷淡問道：“爲何要背叛唐家？”
跪伏的唐耀成聞言，全身一顫，連忙回道：“我沒有！爹爹！我絕對沒有背叛唐家！”
“是嗎。”
鐵塔般的身影臉上神情漠然不變，說道：“那河溪納入幹陽今年的發展規劃是怎麼回事。”
這句話，再次讓跪伏在地的唐耀成整個人一顫。
下一刻，他猛地擡起頭，仰視向面前的高大身影，神情堅決道：“是大哥！大哥一直都不讓我見您！一直說您在閉關！誰也不能打擾！我已經有一年半沒見過您了！我以爲爹爹你……所以我這纔會想着趁爹爹您威名還在時，搭上幹陽官方的線，從另外的方向發展，以便萬一河溪那邊有個什麼閃失時，能讓我唐家不至於絕後！望爹爹能理解孩兒的一片苦心！”
河溪城寨被唐家自治二十多年，打造成了一個銷金窩，各種作奸犯科、藏污納垢的事都在裡面盛行。
身處其中的唐家人，又怎會不知道幹陽官方有着整治之心？
但只要有唐洪全在一天，那麼河溪城寨就絕對倒不了。
可唐洪全在公衆視野消失了一年半，就連唐耀成這個二兒子都見不到，難免讓人浮想聯翩。
而最先產生其他想法的，便是唐耀成本人。
試想，做兒子的一年半都沒見過自己爹，能不產生不好的聯想麼？
聽了唐耀成的話，唐洪全臉上神情依舊漠然。
他目光移動，看向了路旁的一片山林，淡淡說道：“出來吧，你弟弟的話你也聽到了。”
跪在地上的唐耀成神情一愕，旋即順着唐洪全的目光，望向了路旁的山林中。
然後，他便見到一道身形高大，體格強壯的身影，緩緩從山林中走了出來。
這是一名外貌看起來三四十歲，皮膚黝黑，長相跟唐洪全有些相似的男子。
此人正是唐洪全的大兒子，唐耀成的大哥，唐耀榮！
當走出後，唐耀榮當即嘆息一聲，說道：“阿成，做錯了就是做錯了，何必亂咬人？我什麼時候不讓你見爹爹了？爹爹確實一直都在閉關，非緊急事情即便是我都不能打擾，不信你問爹爹。”
聽到唐耀榮的話，唐耀成不由一愣，轉頭看向了面前的唐洪全。
唐洪全漠然道：“你大哥說的沒錯，我確實一直在閉關。是我吩咐了他，除了非常緊急的事外，包括他在內也不能來打擾我。”
這番話，聽得唐耀成不由呆愣當場。
但很快，他便又猛地看向唐耀榮，大聲道：“不對！如果爹爹在閉關，之前關於那個‘喪青’的傳話是怎麼回事？！你在假傳爹爹的話！還有之前的很多次傳話！都是你在擅自做主！是你在故意誤導我，讓我以爲爹爹將大權交給了你！從而讓我產生了異心！”
“阿成，我看你是找不到怪的了！”
唐耀榮聽了唐耀成的話，眉頭一皺，說道：“是你時不時的就拿些無關緊要的事來找爹爹，爲了不讓你打擾到爹爹閉關，我這才以爹爹的口吻來給你一些建議而已，我如果說是我的建議，你會聽？到時候你糾纏之下打擾到爹爹閉關，算你的還是算我的？！”
說完，他看向唐洪全，躬身抱拳解釋道：“爹爹，我也是怕打擾到您閉關，這纔會以您的口吻來給阿成建議。”
唐洪全聞言，目光看向唐耀榮，漠然問道：“你有沒有一開始就說我在閉關？”
“沒有！他沒有！”
跪伏在地上的唐耀成，彷彿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指着唐耀榮大聲說道：“他一開始就假傳了爹爹您的話，好多次以後在我的不斷追問下，他才說您在閉關，但那時候我已經不相信他的話了！”
唐耀榮聽到這話，臉色頓時微微一變，他維持着躬身抱拳的姿勢，連忙便要開口解釋：“爹爹，我……”
但他話才說出口三個字。
唰！
唐洪全的身影驟然出現在了他的面前。
下一刻，唐洪全的大手反抽而來，迅猛如影，直接帶出一片白色氣流！
唐耀榮根本來不及反應，“砰”的一聲便被整個抽飛了出去，撞入了路旁的山林中，直接撞斷了好幾棵碗口粗壯的樹，最後撞在一顆兩人才能合抱完的大樹樹幹上，將大樹樹幹撞得凹碎下去一個龜裂凹坑後，這才堪堪停下。
“噗！”
停下後的唐耀榮，一口鮮血瞬間噴出，隨後他整個人臉色蒼白的頹然癱坐在了大樹下。
而唐洪全看也不看他，重新走向了唐耀成，漠然說道：“你大哥做得再錯，也不是你背叛唐家的理由。”
唐耀成聽到這話，看着走來的唐洪全，他全身忍不住的劇烈顫抖起來。
只見他不斷的磕頭，聲音充滿恐懼的求饒道：“我錯了！爹爹我錯了！我以後再也不敢了！！我真的知道錯了！！！”
說到最後，他已是聲淚俱下。
唐洪全來到他面前，再次居高臨下的看着他，冷然道：“既然知道錯了，那就去彌補你犯下的錯。”
聽到這句話的唐耀成，正磕着頭，聲淚俱下的他，頓時一怔。
……
“火器！邊爺爺，你說的火器，是我知道的那個火器麼？！”
當聽完邊雪爺爺關於功夫大成的解釋後，陳青臉上不禁浮現出了驚愕之色。
身體在各種練骨、練髒的破限法堆迭錘鍊下，不斷打破人體極限，提升身體強度，在達到某個臨界點時，居然能產生“蛻變”，從而不懼利器刀槍，火器子彈？！
這個說法，深深的震撼了陳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