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劍舞

ps:中秋,解禁兩章。

春天的西湖無疑是美麗的,波光粼粼、山水相映,溫潤之中透着一分妖嬈,千里煙波,樓船畫舫處處,絲絲管絃透出,悅人耳目,一派歌舞昇平景象,無怪乎有詩曰:“暖風薰得遊人醉,只把杭州作汴州。”

這詩句據說乃是一名學子酒後在客店壁上所書,詩中對朝廷自是頗多諷刺,被列爲禁詩。此時卻自一紫袍玉帶老者口中道出,此人看打扮卻也是個官員,膽子倒是不小。一人道:“杜大人,須知禍從口出,此話若是讓人知曉,我大宋雖不殺士,卻也免不了丟官罷職。”

這老者正是樞密院使杜範,聞言道:“徐兄所言甚是,老夫失言了。只是如今奸佞當道,朝政紛亂,聖上遲遲下不了決定,如今北方蒙古崛起,我大宋危如累卵矣。想到此處,我憂心如焚吶。”

此時衆人正在一艘畫舫之上,舫上正是赫赫有名的“淳祐三君子”:杜範、徐元傑、劉漢弼,杜範身後一位年輕人正獨坐窗邊飲茶,正是周志重。那日周志重夜探相府,史嵩之震怒,次日上朝奏本請皇帝下令驅逐境內全真道教、搜捕周志重。杜範極力相爭,理宗皇帝素知二人不和,心中厭倦了此等爭執,也無心分辨是非,下旨散朝,此事便不了了之。

周志重沒想到自己險些連累師門,心驚之餘,對杜範大是感激,便在杜府多留了數日,與之談道論文。不日北方義軍糧餉再度湊齊,由聾啞頭陀聚集一批江南好手北運,此番卻是不容有失,周志重原打算親自北行,順便也想見識一下那宗室趙爵爺的氣度,然臨行前一日府中卻來了刺客。幸好杜範正在周志重客房內手談一局,令刺客撲了個空,回頭找尋來時爲周志重所擒。

不用審問也知定是那史嵩之所爲,只是那二人全身上下除了所帶兵刃,並無一樣史府物事,沒有證據自然無法上殿參奏。那史嵩之狂妄自大,總以爲自己在朝堂上一手遮天,初始並未將杜範等看在眼中,此時勢危方纔想到刺殺之策,卻偏偏提前了一日,倒也真是時也命也。

周志重雖然不熟悉此段宋史,但他卻可以看出,這杜範真是棟樑之臣,百中無一,此等人絕對不能就此斷送在史嵩之手裡,是以留了下來。果然接連三晚,刺客分批來襲,一撥武功高似一撥。來者紛雜,自塞北至江南、海外至西域,史氏的銀兩籠絡的高手之廣令人咂舌,只是周志重始終並未看見寧瑪番僧及江南四友等人,想必是他等身份明顯,史嵩之不願被人抓住把柄,並未派遣。因地處官衙密集地帶,史嵩之倒也不敢多派人手,每次纏鬥盞茶時分不得手便立時撤走。當日在史府中見到的薩班卻始終未曾出現,這令周志重百思不得其解,若是薩班出手,再加上兩個高手從旁協助,只怕周志重便難護得杜範周全了。

這月餘來,一衆官員、太學生不斷上書彈劾,史嵩之迫於巨大壓力,也已兩次以父親病危爲由,上書辭官,皆被皇帝留中不發。朝上兩派官員爭吵不休,理宗頭痛不堪,近半月以來罷朝不上,任衆人如何請求皆是不見。

既然無法在宮中見到皇上,衆人自然要另想辦法。那皇帝常愛泛舟西湖,聆聽歌女妙音,若能知曉其行蹤,自可想法相見。如今宮內正一道爲尊,聖上每次出行皆帶着兩名供奉,周志重身懷張可大所贈玉印,便在城中尋了處道觀出示,請其與宮中正一教徒互通消息,透露皇帝行蹤,這日便得到消息皇帝午後乘船瀏覽西湖,杜徐劉三人一合計,便要前去請旨。

此時西湖一角方圓裡許已是一空,皇帝出行,附近漁民、歌舫皆被禁軍驅趕淨盡,四下戒備森嚴。官船行至龍舟邊,早有禁衛接應,杜徐劉三人得以上舟,周志重卻被拒之門外。周志重自是知曉皇帝之面卻也不是什麼人都可見得的,他雖也想見識一下這南宋帝的顏容,此時無緣,也不強求,便自行在船上等候。

過得盞茶時分,那侍衛統領卻又下得舟來,此次臉色與上次那付公事公辦、拒人於千里之外的樣子可不同,滿是諂媚阿諛之色,原來是皇上召見周志重,他自是不敢得罪皇上的“貴客”。周志重心中奇怪,也不與那侍衛計較,遂整了整衣冠,上得舟去。

那理宗皇帝面相清瘦、龍目顧盼神飛,倒有一番帝王之相,只是眼角的魚尾紋、髮鬢的縷縷斑白,均顯示了掌管一個大帝國的艱辛。左右幾名大臣在座,右側史嵩之赫然在列,想是聖眷未衰,早陪侍在側,身邊還有幾名史黨大臣。看來適才諸人剛剛吵過一架,此時還有劍拔弩張之勢。理宗皇帝顯是很頭疼,此時傳召周志重想必也是岔開話題罷。

見到周志重大步行來,皇帝目中一亮。周志重雖其貌不揚,然其多讀道書,武功又達返璞歸真之境,此時望去隱隱有出塵之態,令人頓生好感。周志重揖身長禮道:“山野草民參見聖上。”

古人見君必行跪禮,見周志重並未下跪,史嵩之目光一凝,正欲發作,皇帝卻已微笑道:“免禮賜座。”語聲雖略低沉,顯得有些中氣不足,但清和柔緩,自有爲君者的魅力。周志重昂起頭來,見皇帝身側一道士隨坐一旁,年歲約在二十至三十之間,面容清秀,目似朗星,正對他微微點頭。

周志重看那道士目光溫潤,似是內功不弱,心知定是正一道道士,亦是點頭還禮。理宗笑道:“一氓今日可是遇見同道中人了,這可是與你們齊名的道派,你二人倒可親近親近。”原來這張一氓乃是龍虎山天師張可大的子侄,剛剛下山歷練,暫時是皇上的貼身護衛。

周志重總覺得此人好似在何處聽過他的名字,急切間卻想不起來,見張一氓舉杯相敬,忙回杯見禮。正一道素來不禁嫁娶葷腥,道人與常人無異,張一氓笑道:“小道接家伯飛鴿傳書,信中伯父對周兄稱道不已,今日得見,果是人中龍鳳。”仰頭將手中酒一飲而盡。理宗笑道:“江山代有才人出,今日二位年輕俊傑在此,朕都覺得自己已經老了呢。”

“皇上春秋鼎盛,何談老字?將來乘御**,一統宇內,還有很多事情等着皇上去做,皇上還很年輕吶。”一側史嵩之乘機送上如潮諛辭。杜範反口譏諷道:“史相爺好象忘了,你一力主張議和,今日割讓川北,明日撤兵淮南,祖宗的基業一天天在縮小,何來乘御**、一統宇內?你如此欺瞞聖上,居心何在?”史嵩之面色紅白有加,半晌發作不得。

周志重聽杜範言辭鋒利,絲毫不給史嵩之面子,方知此時兩大陣營已經撕破臉皮,正面相抗了。兩下官員議論四起,眼看就要演變成一場脣槍舌戰,理宗皇帝見勢不妙,忙插口道:“今日西湖賞景,不談國事,衆位愛卿且歇。”他有意爲史嵩之化解窘境,道:“史愛卿,你說要介紹奇人給朕認識,不知安在?”

史嵩之躬身道:“聖上,此人乃是西域佛宗領袖,佛法精深,臣曾受過其密教金剛灌頂,明心見性,果是不凡。”理宗道:“哦?是麼?喚他上來罷。”史嵩之應道:“此人已在船頭等候召見,臣這就喚他過來。”

此語一出,衆人皆是不滿,衆臣來時皆被阻於龍舟之外,非召見不得上船,而史嵩之竟將一番僧私自帶上龍舟,顯是跋扈已極。理宗面上也是微微一滯,旋即微笑道:“傳召罷。”

須臾,一黃衣僧人大步而來,合十行禮道:“小僧藏土薩迦班智達,見過皇上。”不待理宗答話,杜範倏地立起身來,厲聲道:“而乃蒙古國師,怎可得見天顏?史嵩之,你私通敵國,該當何罪?”薩班的名字周志重曾向杜範提過,是以立起責問。

薩班微笑回道:“這位是杜大人罷,我雖是蒙古國師,但也是個方外之人,國師於我不過一襲虛名。何況蒙古雖與大宋屢有戰事,此時卻是互通使節言和交好,怎可算是敵國?大人此言差矣。”蒙古此時大汗未立,內亂不休,對南戰爭暫止,已遣使議和,薩班學識淵博,出口成章,此時娓娓道來,無懈可擊,衆人竟是反駁不得。

周志重見他聊聊數語便搶得了上風,顧不上自己草民身份,道:“大師似乎忘了襄陽大戰中大肆屠殺宋人,爲蒙古出力甚巨,這國師之位如何算是虛名?”

理宗見寥寥數語,衆人爭端又起,忙道:“大師遠來是客,各位不必再起爭持,聽史愛卿言大師佛法精通,可否爲朕講解一二?”

藏土薩迦派主題思想爲“道果法”,與中土禪宗思想相近,均以《楞伽經》爲經典,主張“明心見性,見性成佛”,認爲“除心以外,別無佛可得,即使可得亦難融於心,總之,不識自性即衆生,識得自性即是佛”。薩班在藏土開壇講經無數,此時言來張弛有度,間或穿插佛經故事,講來娓娓動聽,一時間在場兩派官員之間劍拔弩張之勢竟是不知不覺中消去。薩班博覽羣書,言談之間,將正一道與全真道的教義也包納進去,圓轉下薩迦教義竟與二道融洽共存,不起衝突,更是加深了皇帝接受的基礎。周志重與張一氓面面相覷,心中實感此人舌燦蓮花,若要在辯論中擊敗對方,只怕頗爲不易。

這一講持續了一個多時辰,卻好似不知不覺而過,理宗讚道:“大師高談,朕深爲佩服,史愛卿舉薦有功啊。”史嵩之顧盼神飛,頗爲得意,衆人心中破口大罵。史嵩之順勢進言道:“陛下,大夥聽經許久,想必也都累了,昨日西湖之上剛到一艘畫舫,舫中人歌舞頗佳,前所未有,臣已將一干人等喚來,請陛下賞析。”理宗笑道:“好啊,史愛卿所薦,必爲不凡,宣上來罷。”

片刻,樂聲揚起,兩名女子輕輕旋出,長長的水袖拖地,忽的手臂輕揮,變幻靈動,搖曳多姿,琵琶演奏了一段引曲後調子一緩,一名長身女子自幕後走出,鵝蛋臉型,秀麗無儔,美目四顧,揚聲輕唱,驚爲天籟,唱的正是已故詞人柳詠的一首“蝶戀花”詞。柳詠詞作婉約華麗,在北宋時便已全國揚名,號稱“有水井處便有柳詠詞”,此時輕歌曼舞,衆人心中一蕩,不少人面露微笑,均想起年輕時的迤邐風光。周志重則是暗暗心驚:這古人的歌舞可比後世的明星厲害許多,難怪王公大臣樂此不疲,如此紙醉金迷的生活如何不讓南宋的這些君臣坐擁半壁江山而無所作爲,最後只能走向敗亡之運。

一曲終了,餘音繞樑,衆皆鼓掌,只是聽歌觀人,這次的歌舞比之以前也不過勝過一籌,雖好卻並無甚奇特之處,怎談得上前所未有,衆人心下甚奇。理宗心中卻毫不懷疑史嵩之的目光,史嵩之逢合迎上,曾多次爲他安排玩樂之事,從沒出過半點岔子,所謂“上有所好,下必奉焉”,有一個會揣摩上意的宰相,他這個皇帝也做得輕鬆,這也是他始終無法下定決心罷黜其相位的原因。

但聽樂聲忽轉高亢,那歌女口中詞已換成了“昔有佳人公孫氏,一舞劍器動四方”,帷幕掀處,一蒙面紗女子手持一把長劍舞出。一時間衆人皆驚,張一氓上前一步護住皇帝,四下禁軍刀劍出鞘,如臨大敵。那女子長劍斜引,劍走龍蛇,在場中舞起,衆人看得仔細,那劍卻是一把輕竹所制,扁平寬大,並未開鋒,原來是舞劍器,虛驚一場。

但見那女子劍勢迴環,矯若遊龍,配合歌聲,扣人心絃,與適才的柔緩之音成強烈對比,衆人見慣了女子柔弱之美,此時賞析,倒是別有一番風味。那女子舞到後來,手中劍成了一團光影,不斷在身前身後左右四處滾動,采聲大作。她舞劍雖急,一般練武之人都可一眼看出,都只不過是一些花架子,以供欣賞之用,半點實戰效果沒有,劍招之間破綻處處,劍舞畢竟不同於劍武,應該是身無半點功夫。

只是到了像周志重、張一氓這樣的行家眼中,那女子握劍手腕沉穩,劍勢揮動間略有勁風,雖極力掩飾,卻仍有少許泄漏,應是身懷武功,只是此刻來人目的未顯,二人都是暗自提防。

那女子舞到後來,愈舞愈急,一霎時,整個人都隱在劍影之中,身形進退之間,忽焉在前,瞻之在後,衆人皆是張大了口觀望,喝彩不已。忽銀瓶乍破,琵琶彈到一處破音,那重重劍影好似化作了一片銀光,化整爲零,呼嘯着向衆人襲去。事發突然,衆人一片驚懼,竟都端坐席上,不知躲閃。

與此時際,三大高手顯出了各自不同的功夫。張一氓正面踏上一步,擋在皇帝面前,雙掌前推,發出“噼啪”一聲轟響,襲來暗器盡數被打落在地;周志重搶身至左側杜範等人桌前,雙袖大張上託,一衆暗器盡數被轉移了方向,席捲上天,但聽得“噗噗”數聲,將頂蓬打了個透穿,斜向飛出,盡數落入湖中;薩班卻是立在史嵩之身前,揚手一掌削出,“火焰刀”功夫發出,面前一蓬暗器無風自燃,亦被化去。場中一干人等竟是沒傷了分毫,見杜範等無事,那史嵩之目光中透露出一絲失望之色。

四下高喊:“別放走了刺客!”禁軍各持兵刃涌入,一衆歌女自琵琶、風琴中取出兵刃迎敵,那蒙面女子也伸手自懷中取出一把短劍相抗,那唱歌之女卻是袖風開合,空手應敵。

聽得有人驚呼,內侍來報:“船側發現不少死魚浮出水面。”周志重心中一動,低頭望去,那插在地板上的暗器藍汪汪的,竟是摻有劇毒。原來那女子手中竹劍中空,內藏數十枚鐵片,皆塗有劇毒,此時忽震斷竹劍,以滿天花雨手法擲出,適才部分爲周志重打落湖中,竟是毒死了不少魚。

理宗面沉似水,喝道:“史嵩之,這是怎麼回事?”史嵩之嚇得撲地跪倒,連聲道:“老臣不知,這……這羣歌女乃是昨日剛到,我也是觀賞了她們的表演方纔決意進獻給皇上,卻不料她等乘機犯上作亂,求陛下明鑑。”杜範等則乘機大力彈劾,要乘此機會驅趕史嵩之。

薩班笑道:“聖上,史相爺爲官數十載,怎會做出這等大逆不道之事,禁軍戒備森嚴,皇上身邊又有高手相助,刺殺成功希望極其渺茫,史相爺要是想刺殺您,又怎會派她們,如此一來不是明擺着告訴他人刺客是史相爺府的嘛。”理宗皇帝怒火過後醒過味來,心裡也是明白,這史嵩之平日裡與自己靠的很近,要殺自己很容易,又何須這等法子。仍是怒氣不息道:“你薦人不明,引狼入室,給我回去閉門思過三日,罰俸半年,以觀後效。”史嵩之磕了個頭立起,伸手拭了拭額頭的汗,與薩班交換了個眼神。史嵩之家財萬貫,哪裡在乎這區區半年俸祿。杜範等人見此等大禍都被史嵩之躲過,心中不由大恨。

此時場下激鬥仍在繼續,船上地方不大,禁軍雖圍住衆女,但正面與其交手人數有限,被其一一擊破,要用弓箭,卻又怕誤傷了聖駕,一時僵持。

周志重見衆女武功怪異絕倫,臂、肩、背、臀,甚至胸,無一不是殺敵之器,衆軍士往往只見眼前白花花的肌膚一閃,於魂飛渺渺之際命也就丟了。那蒙面女子手持短劍使的卻是一套精妙無比的劍法,轉折之間閒庭信步,每出一劍必有人倒地。周志重越看那人越覺得熟悉,心中甚是奇怪,自己在哪裡見過麼?只是那女子將面紗裹得甚嚴,只露出一對精光四射的眸子,周志重卻是一時無法想起。

耳輪中微風颯動,似有敵襲,周志重先天功護體神功立時察覺,左掌反拍,掌力伸縮之際,將來敵一招三式盡皆化開,聽得一人朗笑道:“了不起,小居士武功進境神速啊,你我並肩將這些刺客料理了如何?”卻是那薩班。

周志重顧不上跟他鬥嘴,二人齊肩而入,眼前劍光閃動,周志重大袖飛揚,流雲飛袖使出,兩柄長劍齊齊打落,悶哼中兩名女子左右飛跌,被禁軍制住。薩班出手如風,瞬息也是點倒數人,已與那歌女動上了手。周志重再往前一步,便與那蒙面女子相對,那女子悶口不言,舉劍斜削周志重雙目,勁力十足。周志重頭略後仰,右足飛踢對方小腹,那女子側身而進,周志重飛足擦身而過,她已是搶到了周志重懷中,左手食中二指並起直插周志重雙目,右膝上擊周志重下盤。二人交手數招,那女子貼身搏鬥,出手陰毒,周志重也被打出了真火,右手一式“蟾宮折桂”,搭住她手腕,內勁運出,那女子身不由己側向跌出,右膝、短劍盡數落空。待要再運劍進擊,周志重手上一緊,那女子悶哼一聲,脈門受制,手足癱軟,右手短劍噹啷落地,怒道:“放開我!”

此語一出,周志重如中雷噬,大驚道:“怎麼是你?”伸手將其面紗撕下,一張蒼白不見血色的俏臉顯出,卻是那失蹤多時的郭芙郭大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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