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虹沉默的退了半步。
她爸這明明就是肝火旺盛，想要自己氣死自己的節奏，怎麼還能怪罪上她姐姐呢？
不過，要是那個男人不準備給別人養孩子，並且也不準備和已經爲別的男人孕育過孩子的女人結婚，那他們家之間的聯姻，是不是也會不做數？
蘇母看着這人的動作，嚇唬得立馬起身，撲在那沉睡着的女兒身上，嗓音嘶啞道：“你要想打孩子，就先打死我。”
一時間蘇父臉色更加黑沉，卻是沒有再動手做什麼，冷着臉看了蘇母許久後，便將夜家老男人請出去，順便讓人換下了身上的正統純色西裝。
婚禮辦不下去了，還穿什麼婚服？
那邊兩人離開得很快。
蘇虹撇着脣，看向還護着自己姐姐的母親，鼻子有些發酸，莫名的想哭。
母親從小就更加喜歡姐姐一些，不管她小時候有多努力過，都在那人眼裡不成大器，後來也就絕望了。
打架吵架還是鬥毆，她都在行，卻在這樣需要安慰別人的時候，什麼都說不出口，而她母親還在抱着姐姐。
蘇虹搬過來一張椅子，坐在她們兩個身旁，伸手從伴娘服的下方穿着的牛仔褲褲兜裡，拿出一顆棒棒糖。
等她一顆糖給舔到縮小了大半的時候，她姐姐也終於醒過來，而母親紅了眼睛已經說不上話來。
她姐姐問：“怎麼了？”
母親給她倒了一杯溫水，讓她潤潤嗓子，也正好給了她打量周圍的時間。
還是在影樓裡，周圍還有着全身鏡和擺放着的婚紗，她只記得自己忽然間暈倒過去，其他的事情一概不知。
蘇虹皺了皺眉頭，不知道該怎麼和這人解釋一下，她昏睡過去以後的事情，便皺着眉頭打量了她兩眼，笑着問：“姐，你現在心情怎樣？”
不明所以的女人，抿了抿脣道：“還好。”
莫名的就有些緊張起來。
在母親的沉默下，她淡然的道：“姐，你懷孕了。”
話落下，隨着一起的是她姐手中的水杯，臉色已經慘白如牆，顫抖着脣瓣，然後無力的擠出一抹笑來。
“然後呢？”
蘇虹忽然間覺得嘴裡的糖有些苦澀，看着那人求知慾強烈的眸子，深吸一口氣才接着道：“夜家老男人說接受不了養別人的孩子……”
她話還未說完，那本來沉默着的母親，忽然起身操着一旁別人用來給做造型的瓶子就扔過來。
蘇虹身手向來了得，馬上就給躲開，看見母親紅着的眸子時，一聲爲什麼偏心的質問也沒有問出來。
而作爲經歷這事情的女主角，卻是沒有過多的表情變化，只是依舊淡定的道：“爸現在哪裡去了？”
她彷彿沒有看見正在掩面哭泣的母親一般，眼裡墨黑，依舊是純淨的模樣。
可直到現在這刻，蘇虹才明白，這哪裡是什麼純淨，明明就是沒心沒肺，母親爲她這樣了，她居然還是無動於衷。
心裡頓時有了些氣，話說出口，便有些不是滋味起來，陰陽怪氣的道：“還不是給你乾的好事給氣走了。”
知道母親又準備對自己動手，蘇虹立馬拍拍屁股起身，衝那還未出手的母親做了一個鬼臉道：“你向來一直喜歡姐姐，可是我告訴你，真正值得被愛護的，可是被你打到大的！”
嗯，成天沒事來個男女混合雙打。
蘇虹無比自戀的離開，然後剩下兩個臉色無比難看的長輩。
也就是那天晚上，她爸忽然間提着一壺酒找她，兩人在天台上喝了一晚的酒。那個時候她就知道，自己從來就沒被人給當做女孩養。
她喝醉酒以後，臉更加大起來，湊到自家父親面前道：“其實我長得也不差，你們到處想什麼補救方法，怎麼就不像偶像劇裡演的那樣，把主意打到我身上呢？”
這話說得有幾分認真。
蘇父忽然間一笑，然後擡眸開始正眼打量起這個經常被自己給揍的閨女。
蘇虹還沒有得意過幾秒，蘇父就在她面前直接吐了。
還是在看見她刻意將頭髮往後撥，露出自己的臉來的時候，不過慶幸的是，這人沒有將那些酸臭味吐在她的臉上。
當然，也就只有這個能夠讓她慶幸了。
想必，沒有一個姑娘是能夠容忍自己的父親，在自己誇讚自己的時候，這樣不給面子的。
蘇父吐過以後，臉色好看許多，然後挪挪位置，連帶着帶上蘇虹一起，只搖頭輕笑着不贊同道：“雖然你是我親生的，可你看看自己，到底有哪兒比你姐姐出色？”
她現在抱着酒瓶子，瞪大着眸子，被酒精給麻痹的大腦，開始費勁的想自己的好來。
“打架算不算？”
“你是去給人暖牀生孩子的，不是和人切磋敗人威風的！”
蘇父赤裸裸的嫌棄完她以後，便再次抱着酒瓶子傷春悲秋。
蘇虹瞪了人兩眼，無比不贊同的起身，然後在那人仰頭嘆息，想要將細口酒瓶頭往嘴裡塞的時候，毫不客氣的踹了他一腳。
嗯，他爸喝酒以後就喜歡胡說八道，說完以後大腦就會選擇自我遺忘，她不怕會被這人給抓着打。
只是後來，明明覺得這條路行不通的父親，卻開始漸漸打量起她來，有時候在她起牀要換衣服的時候，突然竄出一個腦袋盯着她。
後怕得讓她和父親開始打架。
不再是單方面的承受皮肉之苦，而是你來我往着，算是有了某種平等的待遇。
然後，他父親在觀察了她一個星期以後，拍手道：“我決定了！”
蘇虹當時沒把這人的話給放在心上，只不冷不淡的掃了他一眼，後來被送去和那個夜家老男人相親的時候，滿臉懵逼。
餐廳裡的音樂還是上世紀的典雅音色，她穿着合身的華貴衣服，坐在包廂裡，靠着陽臺欄杆看向背面的一片清湖面。
老男人隨意的點餐完畢以後，慢條斯理的走過來，靠近她時，讓她嗅到一陣熟悉的香味。
他問：“你知道自己來這裡是做什麼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