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堂空曠,裡面東西都帶着一種年代感,白色的連排椅子泛着一層微光,看着便知道是被人給重新刷了一層漆。
儘管不是很完美,卻帶着每個女孩童話夢境中的一切。
“如果是我的話,並不是很想在這種地方舉辦婚禮,可是另外一半想要,我並不會反對。”
男人清越磁性的嗓音緩緩流淌,夏妤剛在一張椅子上坐下,不由得順着發音處看過去,衝着人笑了笑。
對於小姑娘的事情她是很感激人的,現在這樣,其實也沒有什麼錯,更何況剛纔這個男人替自己解決了一點小麻煩。
夏妤在心底給自己的小鹿亂撞找藉口。
“爲什麼?”
“我覺得能夠成爲我另一半的女人,值得擁有最好的東西,而不是委屈地在這裡做什麼夢。”
一本正經得讓人都可以忽視他眉目間淡淡的嘲諷,覺得這人莫名的有些帥氣起來。
夏妤扭頭用力抓着手上的包,笑容較爲柔和:“你想的事情還真是挺多。”
也讓人沒有想到的是,他居然會有這樣的想法,不過五年,心智情商什麼的倒真是成熟了不少。
真想知道,這是得泡在多少個女人堆裡,才能夠練就的本事。
夜桀澈挑了挑眉頭,並沒有否認自己想得挺多,反而笑着道:“你覺得這地方怎樣?”
“感覺還不錯。”夏妤環顧周圍一圈,中肯地回話。
的確是還行,雖然設施什麼的都看起來有些年代感,可是這裡保持得很完整,乾淨又整潔,每天都有專人在打掃。
“據說這座教堂是一位老人爲了給自己逝去的妻子滿足願望所建築的,他耗費了一生的心血建築,卻沒來得及陪着妻子一起進入教堂,人就已經死去。”
“……”夏妤沉默了一會,那雙琉璃般的眸子裡,帶着淡淡的唏噓。
這還真不是一個多好的童話故事。
冰冷得就像透露着絕望的現實。
“後來這裡被人給做成了結婚的場地,已經在這裡註冊過不少新人,每一個來過的人都會在門前不遠處的林子裡種植下一顆幼苗。”
夜桀澈邁步往前面走,直接從那白色的門前走出去,擡頭向人指着一片綠色的樹林,臉上的神色很淡然。
他從來都不是一個擁有着什麼閒情雅緻的男人,願意做這麼多工作,瞭解這些事情,大概也是帶有某種目的的。
“其實我和你說這麼多,也沒有什麼想要特殊表達的意思,只是覺得你應該會對這樣的故事感興趣。”
“是的。”
夏妤點點腦袋,看着那一片被風吹動的綠林,就着昏黃的光,遠遠被夜色照耀,還有那麼一些駭人的模樣。
風吹影動,薄荷香緩緩鑽入鼻腔。
夜桀澈忽然眯起眸子,嗓音磁性得像是融入了一塊焦糖在裡面,順着風直接鑽入人四肢百骸:“夏妤,你想結婚嗎?”
結婚……
“……”
“你想不想有一個家,可以包容下你和小姑娘的家,可以在出事的時候不用再逞強,家裡會有一個男人擔當許多事,不用你們再勉強自己做不喜歡做的事。”
“……”
她當然想。
可是如果想的這個對象,她怕。
“夏妤我知道你在顧忌什麼,也沒有想要強迫你的意思,只是想讓你知道,我們其實可以有個家。”
遮風避雨的那種家。
“……我想回去了。”
“……”
看來他的這些話,並沒有讓人產生一點心動的意思啊,夜桀澈有些挫敗地看了人一會,才搖腦袋。
“我還沒帶你到目的地,怎麼能就離開?”
“難道你帶我來,不是爲了做這個的說客?”夏妤有些疑惑,看了周圍一眼,那清澈的眸子裡猶如倒映繁星。
“跟我來。”夜桀澈轉身,牽着人的手往教堂旁邊的旋轉樓梯走,牆壁上還燃着燭光,被風吹動飄忽。
教堂樓頂上是一片透明玻璃隔絕出來的天地,綠色的毯子綿延整個視野,中間放置着一架純白三角鋼琴,玫瑰花也鋪蓋上一邊的花木架子。
夏妤被人給安置在一純白色鞦韆上,男人從一旁的玫瑰花中抽出一朵放置在她的手上,“你想要聽什麼曲子?”
真的是要給她彈鋼琴?她還以爲那鋼琴放在那裡只是一個擺設呢。
夏妤皺眉,正想要好好挑一個愛聽的曲子,這男人又立馬道:“你隨便挑,反正我也沒有學會幾首。”
“……”
這話實在讓人聽着覺得有些不太舒服啊,既然不會幾首,那還特麼裝逼說讓她挑?
夏妤也是有些沒有脾氣了,用眼神示意人,你到底想怎樣?
“我給你彈奏一首剛學會不久的曲子,你要是能夠好好誇誇我,說不定還能夠有……”
“去吧。”
夏妤不願意聽人再多說什麼,揮着手上的玫瑰,直接笑着歪頭。
“……”
男人無言。
他轉身走去鋼琴旁邊,擡手在黑白琴鍵上跳躍,好看的手指猶如是舞者的長腿,在平底上蹁躚起舞。
夏妤拿着玫瑰低頭,刻意忽視人傳過來的具有極大侵略性意義的眼神,她似乎知道人今天是想要做什麼了。
擡頭,就能看見一顆顆亮騰的星子。
沒有彎月,就像是一羣嬪妃的演奏,少了君王的帶領,卻也爭奇鬥豔般給人心悅的美景。
夜桀澈彈奏的鋼琴曲,幾乎是剛彈出幾個音符,她就已經知道是什麼曲子了。
婚禮進行曲。
玫瑰教堂鋼琴都有了,是不是就差一個鑽戒了呢?
故作淡然,其實心裡已經開始小鹿亂跳的夏妤有些不是很淡定了,如果這人真的要求婚,她該怎麼拒絕?
而不知道人心裡到底有沒有波瀾的夜桀澈,倒是頭一次感覺自己現在很智障。
明明還在大學時候鋼琴就已經過了十級,現在爲了讓人感動,卻還得撒這樣的謊,偏偏這人還沒有給一點反應。
手上的曲子,也挑得很差勁。
是不是應該來首比較歡快的,讓氣氛變一變?
他現在的心境改變,很有可能是因爲不久前夏妤穿着那件白婚紗給帶來的後遺症,他本該主導一切,卻被帶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