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給她機會選擇的話,其實她並不是很想和林思瑾談談,可是再後悔都沒用,電梯門已經關上,她總不能在她面前狂按電梯吧?
林思瑾從牆壁的倒影中看得出來她並不是很想理自己,可事到如今,她只能選擇面對,雖然會傷害到她的心,可人生在世,怎麼可能總是一帆風順?
“昕菱,你,爲什麼不接我電話?”她輕聲問道。
莫昕菱沉默不語,並不覺得這有什麼好回答的,當時在醫院的時候結局不是很明瞭嗎?爲什麼在這裡還要多此一舉的問出來。
見她不說話,林思瑾扯了扯嘴角,迎上她白皙秀麗的臉,她正一臉清然的看着她。
“有些事情並不是像你想的那樣,你能不能給我時間解釋解釋?”
莫昕菱突然有些惱,她究竟是真不知道還是假不知道!
“我該如何去看待你?嗯?”她也不知道自己怎麼會突然問出這樣的一句,而這句話卻讓林思瑾瞬間全身僵硬。
“很噁心是嗎?”她自嘲道,不再隱藏自己所有的情緒,她往後退後幾步,看着她,既然她已經點破,自己也沒有必要再掩飾下去。
聽到她這麼說,莫昕菱的反應卻很平靜,她沒有驚訝也沒有皺眉,只是淡淡的說,“我現在不想和你說這些事情。”她頓了頓,側頭看她,目光沉沉,繼續道,“林思瑾,你應該知道我這個人最恨的就是欺騙。”
林思瑾苦笑一聲,胸口說不出來的憂悶,“我知道。”
“謝謝你的理解。”
林思瑾覺得被人刺一刀大概也不過如此了,“你不必謝我,昕菱,有很多事情我是沒有辦法用一兩句話說的清楚的,但是,我想說的是,我真的是真心把你當朋友的。”
“真心?”她哈哈笑了兩聲,嘲諷的看着她,“林思瑾,你到底是怎麼才能說出這些話的?你在醫院昏迷的時候我快痛的要死過去了,可是你知道當我聽見秦天佑叫你寶貝孫女的時候,我的心頭,就像被人插了一把刀!”
她重重的在心口戳了兩下,眉毛皺都沒皺,再疼也不過如此。
“叮”的一聲,電梯到站,她頭也不回的走出去,留下她一人留在電梯裡面。
除了電梯的時候她接到一通電話,是姜皓然打過來的。
半個小時後,她坐車到了“半島咖啡館”。
進門的時候,侍應生迎上來,“小姐幾位?”
她沒有說話,仰着脖子在周圍搜索熟悉的身影,老遠的就看見有人朝這邊招手,她淡淡的道,“我約了人。”
“來了。”姜皓然雙手交疊在一起,撐着下巴,笑看着她落座,才讓侍應生將咖啡送上來。
“叫我來做什麼?”莫昕菱的聲音有些不耐煩,卻還是按奈着性子坐在她對面。
他笑笑,“哪有那麼着急,先坐一會兒。
侍應生送上咖啡,姜皓然擡手就要給她加糖,她伸手阻止,他詫異的看她端着沒加糖的咖啡輕抿了一口,不可置信的,“你什麼時候喜歡喝原味咖啡了?”
以前她是不喜歡喝咖啡的,總說咖啡太苦,加了糖又失去了原來的味道,可是現在的她,喝着苦澀的咖啡連眉毛都不皺一下。
“說吧,什麼事情。”她放下咖啡,面無表情的看着他。
他無聲的笑笑,原來自己的出
現這麼令她反感嗎?
“安妮,你就這麼討厭我?你難道忘了,我們在法國好歹還一起共事過。”
莫昕菱挑了下眉,嘴角微微上揚,微笑卻不達眼底便消失不見,她的聲音依舊平淡,卻有着明顯的疏離感,“姜皓然,我記得我和你說過,我現在不叫安妮。”
姜皓然聳肩攤手,“我很抱歉。”他嘆謂一聲,將頭仰靠在沙發上,手心覆住眼簾,久久沒有反應。
她卻沒有再說別的,而是拿起銀勺,在黝黑的咖啡裡攪來攪去。
很討厭喝咖啡,尤其是苦澀的,可是現在,她竟然一點都不想在裡面方糖,放了糖便失去原來的味道,而她現在的心情,有糖恐怕也是甜不起來。
良久,他終於開口,“你想知道那天晚上林思瑾和我說了些什麼嗎?”
“你想說就說,不想說我也不會強求。”
姜皓然詫異的看她,沉默了好一會兒才忍不住的搖頭輕嘆,“有時候我真的看不透你。”
莫昕菱看他一眼,“你看不透的太多了。”
“不。”他說,“你還記得我當年認識你的時候,你那時候笑起來的模樣可真是迷人,可後來若不是你和陸清海在一起,我可能就要和你表白了。”
她皺眉,終於緩緩的,“你這話,讓我覺得,噁心。”
他似乎早就猜到她會這麼說,臉色一點都沒有變,反而還笑起來,“能在你嘴巴里聽到這樣的評價我很欣慰。”
“你如果叫我來這裡就是說這些廢話的話,那我覺得你大可不必再說下去,我先走了。”說着她便準備起身。
“那個孩子是秦逸的?”
莫昕菱的腳步猛然頓住。
她慢悠悠的回頭,凌厲的目光移到他身上,嗓音冰涼,“你聽誰說的。”
姜皓然的目光幕的暗下來,緊密着脣瓣好一會兒都沒有出聲,就這樣對峙了好幾秒鐘,那張俊顏終於展露笑容,只是笑中滿是苦澀。
他聽見自己的聲音帶着知道真相後的失望,“我原來以爲林思瑾是騙我的,可是,現在看來,一切都是真的。”
“……你想怎麼樣?”
垂在身側的手不由的握緊,她在害怕。
“竟然是真的。”姜皓然的聲音有些暗啞,若有所思的望着她,卻又不知道該說些什麼纔好,內心有萬般糾結,最後幻化成一句話,“你喜歡秦逸嗎?”
莫昕菱皺眉,不知道他到底想要做什麼。
她的沉默並沒有對他有任何打擊,他看着她小巧的臉蛋已經慢慢變得蒼白,不由的心生出一抹心疼,垂在膝蓋上面的手不由自主的收緊。
他說,“要不,我們做個交易如何?”
她有些意外,她從沒見過姜皓然願意和別人做交易,在法律上,他曾經教過她,這輩子不要和別人做交易,因爲你不會知道對方心裡到底是在想些什麼。
就像現在,她看不透這個男人。
“爲什麼?”她只能茫然的等着他給自己回答。
秦逸說的對,她還有很多需要學習,這麼多年,她除了學會躲避,什麼都沒有學會。
他沒有再說話,低頭不知道在想些什麼,過了許久,姜皓然撫額疲憊嘆笑,“我真是昏了頭了。”
莫昕菱更加茫然,他什麼都沒有說,爲什麼又
說自己昏了頭?再看他的神色,第一次覺得他竟然這麼的讓人捉摸不透。
姜皓然擡起手,端起咖啡,放在脣邊,輕輕抿了一口,不由的皺眉,這咖啡,怎的如此苦澀?
他擡頭看着坐在對面的女人,眼神清明,“昕菱,我爲你保守秘密,你跟我走。”
“你在開什麼玩笑!”她尖叫出聲,雙手握起成拳,她的聲音引起周圍人的不滿,她皺眉,微抿着嘴,降低音調,不敢相信這句話是從他的嘴巴里說出來了。
他苦笑,撫額,無奈的搖下頭,低聲的,“我說的是真的。”
莫昕菱的心好像被人重重一擊,腦海中亂七八糟的,他們兩個人認識也有兩年,可當時他只是自己的上司,兩個人從來都沒有聊過關於工作之外的事情,可現在……她真的有些不知所措。
“我知道你現在很難接受,但是這個建議我還是希望你可以好好考慮一下。你不知道秦逸到底是什麼樣的男人,我在他身邊待了很多年,他做的哪裡是房地產這麼簡單的生意,你和他在一起若只是爲了要回孩子。”他擡眸看着她,緩聲道,“我有辦法幫你。”
“什麼辦法?”她皺眉反問。
“當年你和陸清海結婚的合同也是我擬的,只有我知道其中的漏洞,如果你可以考慮我剛剛所說的,我便幫你將孩子給要回你身邊。然後我帶着你和孩子,離開這裡,到一個別人不認識我們的地方,我願意養你和孩子。”
莫昕菱眉頭打結,實在不知道說些什麼纔好,緊攥的拳頭指甲已經掐進肉裡,刺痛的感覺已經無法讓她的思緒恢復。
可他說的一切又全部說到她心裡面去,她是想要回孩子,想要利用秦逸幫自己要回自己的孩子,她想離開這裡,離開法國,去一個別人都不認識自己的地方。
她這麼多年在努力存錢,再加上當年秦天佑給她的那些,應該夠她和孩子生活……
“我憑什麼要相信你。”她聽見自己的聲音平靜而又清晰。
姜皓然想了想,才道,“以我的專業技能,我覺得你有理由可以相信我,而且,我從來不會食言,你應該知道。”
莫昕菱擡頭看他,竟無力反駁。
的確,他從來不會食言,在法國,她親眼見過他將一個根本就不會贏的官司,打了翻盤,那一仗,在律法界廣爲流傳,當時她還特別崇拜的問他是如何做到的。
她記得,當時姜皓然說的是,“觀察。”
她在觀察他,可是,卻看不透。
“這件事情我不逼你,你有時間好好考慮,但是,我覺得你應該儘快做決定,因爲,我得到消息,近期,陸清海很有可能會來馬來西亞。”
他起身,拿起外套邁步而走,再沒有回頭看已經呆愣的她。
莫昕菱已經不知道她是怎麼走出咖啡館的,站在長街道上,手機響起來。
“你在哪?”
秦逸的聲音傳來。
她茫然的看了看四周,很久很久之後才緩緩開口,“半島咖啡。”
“在那裡等我,不要走開,我馬上到。”說完,他掛了電話。
莫昕菱吶吶的將手機收回包裡,往後退了幾步,遮蔽住陽光,來往的人很少,她茫然不知所措,最後,才慢慢的蹲靠在角落,下巴頂着手臂,等待着那個要來接自己的男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