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鬆哥哥,你怎麼樣?”一般人的肉眼看不到驅物境界的陰神,但陰神與陰神之間卻沒有阻隔,胡盈兒驅使諸天生死輪飛到屋頂,來到陸元鬆的陰神旁,看到陸元鬆的陰神有些飄忽不定起來,是被宗師的血氣灼傷了。
武者的血氣可以破除修道者的道術,越強大的武者血氣越是陽剛,武聖的血氣如烈日一般,估計一滴便可重傷所謂的顯形高手。
宗師大高手的血氣雖然遠遠不如武聖血氣的陽剛,卻仍然強大,蘊含了宗師的一些拳意,血液濺到陸元鬆的陰神上,立刻傷到了陸元鬆的魂魄本源。
“我沒事!”陸元鬆鬆了一口氣,恰在剛纔,本來他隨意驅動地面的一柄長劍,想要偷襲白虎堂堂主,配合胡盈兒一舉擊殺這位武道宗師。
沒想到,幾支弩箭射來,逼迫白虎堂堂主閃躲之際,胡盈兒一下斬斷了他的左臂,令他不得不逃遁,飛上屋頂,躲避弩箭,若不是陸元鬆反應及時,驅動長劍緊隨而來,一下突襲,穿透白虎堂堂主的後背,恐怕今夜就讓這位恐怖的敵人逃走了。
“對了,盈兒,你裝作沒有看到我,下去見方應龍,這白虎堂堂主就當作是你所殺,我不想暴露出我會道術的事情,否則將來不能投軍,是個麻煩。”忽然,陸元鬆想到了什麼,他囑咐了胡盈兒一聲,陰神無聲無息從屋頂飄落下去,飛到朱府門前大街對面的小巷中,看到鐵手目光炯炯地緊守自己的肉身和胡盈兒的肉身,心念閃爍間,遁回肉身,睜開了眼睛。
“公子,裡面情形如何?”鐵手目光一閃,開口詢問。
“大局已定,白虎堂堂主也死了。”陸元鬆淡淡地迴應道,其實他也沒想到會如此順利,管師在這次剷除朱雀堂的過程中,功不可沒,修經者顯現出強大的威能!難怪方應龍絲毫不懼高手如雲的聖龍教,若是將這種經學用在他的衆多護衛身上,憑空就造出一批高手來,那纔是真正的恐怖!
“公子,我覺得我們還是趕緊離開。”鐵手眉宇間隱隱有擔憂:“前兩日你與小王爺一同狩獵的事情恐怕早已傳到聖龍教內,恰好刺殺失敗,而且不過一天小王爺就帶人剷平了朱雀堂,稍微聰慧之人,便聯想到是你的緣故。”
“那又如何?”對於世故,陸元鬆還不是很懂,他料想即便聖龍教知道他參與了圍殺朱雀堂的事,也沒有所謂,主要矛盾畢竟只是小王爺方應龍和方應龍的二孃方洪氏。
“聖龍教必定派遣高手除掉你!”鐵手說話語氣冰寒:“這是報復!”
“鬆哥哥,我回來了!”這時候,胡盈兒的聲音突然傳來,隨後只見一個混沌色的圓盤飛旋而來,落在陸元鬆面前,停止飛旋之時,黑白兩色分明。
陸元鬆接過諸天生死輪,胡盈兒的陰神飄出來,遁入了她的肉身。
“鬆哥哥,那位小王爺讓我告訴你,小心聖龍教的報復,讓我們最好搬到陸府分苑住。”胡盈兒睜開眼睛就對陸元鬆說了一句從方應龍嘴裡帶來的話。
“搬到陸府分苑有什麼用?”陸元鬆疑惑:“最安全的地方當然是康王府,有康王坐鎮,方洪氏再怎樣大膽也不敢在王府內喊打喊殺,方應龍不邀請我去康王府,卻建議我前往陸府分苑,莫非陸府分苑比康王府還安全?”
“先回福記客棧!”有了鐵手的擔憂和方應龍的話,陸元鬆覺得如今還是不要與方應龍照面了,免得被聖龍教教衆看到,徒生波折。
一行人從小巷進口退出,慢悠悠朝福記客棧方向走去。
陸元鬆隨意地問鐵手:“羽化掌那兩招你領悟得怎麼樣?”
鐵手走路,一急一緩,如瘸腿,但陸元鬆知道,這是鐵手在修煉,把武功練到家了,平常都會習慣地修煉:“這套掌法很不錯,適合我,我已領悟千絲羽化掌的掌勢,第二招雷雲羽化掌也領悟了三四分。”
“有這麼快!”陸元鬆微微吃驚,他潛力無窮,魂魄力量又渾厚,對於雷雲羽化掌都花了兩個月的時間才基本領悟,沒想到鐵手居然只需一日就抵得上他一月的領悟。
其實,這也是應該的,鐵手修煉了可能有二十年,陸元鬆才修煉了多久?陸元鬆在武道上浸淫的時間不過三個月,無論是對於武術的見識,還是對於武道的瞭解,遠遠不如鐵手,縱使天賦過人,理解掌勢拳意也要很久。
陸元鬆現在是一理通百理,而鐵手是百理通一理。
一個是以一種道理去理解百種道理,一個是以百種道理包容一種道理,差距就在這裡!
陸元鬆的武道境界雖然是武師大成,達到練骨如剛的程度,與人硬拼骨骼都可以作爲兵刃,但是,他沒有把武術修煉到骨子裡,他修煉的時間還是太短,所學有繁雜,各種武功學了個一鱗半爪,而且是道武雙修,可以說,他修煉到現在這種程度,已經是奇蹟,而且,短時間內幾乎不可能跨越境界了。
潛力無窮,並不代表廢鐵能夠直接煉成鋼!需要一步步來,消化所得,最後熔於一爐。
厚積薄發,才能一躍成爲如大荒教三大教子之一雲霆那樣的年輕大高手。
三人各自品味自己的境界、武功,不知不覺,將近四更時走到了福記客棧。
“嗯?”遠遠的,陸元鬆不經意擡頭就看到福記客棧一片通亮,門前有七八個壯漢打着火把高聲囔囔着。
“不好,是聖龍教的人,他們來的好快!”鐵手霎那間認出了那幾個壯漢身穿的服飾是聖龍教的。
他們三人從城南朱府不急不緩走回福記客棧,足足花費了半個時辰之久,如果飛奔回來的話,可能不到半柱香,但看到這種情況,陸元鬆、鐵手和胡盈兒不約而同呼了一口氣,在慶幸,幸虧沒有着急趕回來,否則可能被聖龍教這羣人抓個正着。
“慘了,鬆哥哥,包袱還在我房裡,裡面有幾十兩銀子和我們的換洗衣物呢。”胡盈兒跺了跺腳,一副懊惱的模樣。
“算了,身外之物,性命要緊。”陸元鬆心懷多種武功,可以默寫出來拿去賣,這是無形的財富,對於那幾十兩金銀看得真的不重。
“這裡無法待下去了,沒了錢財,住不了客棧,即便住客棧恐怕也會被聖龍教發覺,所以,就聽方應龍的,去陸府分苑。”之前陸元鬆百般不願去陸府分苑,是因爲陸遜肯定住在那裡,面對一尊大儒,胡盈兒的幻化之身絕對會被看破,到時不知如何收場。
“對了,陸遜是否知曉陸玄、陸揚眉和陸揚豸等陸氏先祖的存在?”陸元鬆暗暗琢磨,他一直不知道作爲陸氏族長的陸遜是否知曉祭廟之中隱藏了陸氏先祖的事,按理說應該知道,但陸元文、陸元方兩兄弟都沒有修煉陸氏傳承武功功法九轉玄功,這點就很奇怪。
“住進陸府分苑後,只要不讓胡盈兒與陸遜照面即可,我想即便是大儒,也不可能不照面就看出胡盈兒是狐狸幻化吧。”
陸元鬆帶着胡盈兒和鐵手往陸府分苑方向走去,深夜行走,大街上根本沒有其他人,淡淡的月光籠罩着蒲城,他人府邸前的燈籠散發着微弱的光芒,十分靜謐。
彷彿傳說中的地府幽城,有股陰森的氣息,夜風微微呼嘯。
三四天前,陸元鬆和胡盈兒從陸府分苑離開,其實並沒有走太遠,現在三人慢悠悠走了片刻,就看到不遠處的陸府分苑的匾額。
陸府分苑的面前,與其他府邸一般,兩頭石獅子,兩盞大燈籠,爲過往行人照亮前路。
“鐺鐺!”鐵手上前敲響了府門的銅釦。
過了良久,纔有迴應:“誰呀?啊~哈,這麼晚敲門!”
門拉開,是一個五十多歲、睡眼朦朧、身形微微佝僂的老頭:“你們是誰啊?這大晚上的……”
“少廢話,快找個主事人過來。”鐵手說話很不客氣,他乃堂堂先天高手,現在覺得是如狗一般逃竄,心中極爲不爽。
“我們家主人已睡下多時,咦,那是什麼?”這門房老頭本來解釋沒空理會,突然,他瞪大眼睛,指着大街另一頭,顯得吃驚。
陸元鬆幾乎在同時,嗅到了一種氣息,是危險。他霍然回頭,就看到一片霧海從大街另一頭如真正海水一般洶涌而來。
“這是什麼?”鐵手也回過頭,看到了眼前不可思議的一幕。
深沉的霧海,似千軍萬馬,雖然沒有聲音,但耳中似乎聽到馬嘶人叫的喧囂,好像在戰場上,敵方數萬人馬衝來,在暴喝喊殺中,耳朵會瞬間失明。聽不到比聽到其實更恐怖!
“不好,這是強者施展的道術!”胡盈兒掩嘴驚呼。
霧海似滔天洪水,兩個呼吸,鋪天蓋地,下一刻就能把陸元鬆三人吞噬,陸元鬆隱約看到了一張充斥霧海的嘴,血盆大口,張開了要一口把陸元鬆三人吞掉。
全身完全不能動彈,被氣勢壓住,空氣都擠壓過來,束縛周身,甚至念頭都不能動彈,只剩下最後一個念頭,難道是聖龍教那位鬼仙護法,實際掌控者?
“鬆哥哥!”胡盈兒在霧海的壓迫下,瞬間現出原形,跟一頭老虎體型相差不大的白狐,還能動彈,前肢抓住陸元鬆,妄圖拖走。
鐵手在這一刻真正顯露了先天高手的實力,他一聲大喝,手臂衣服爆開,皮膚皸裂,血肉都模糊起來,他看了陸元鬆一眼,一頭撞進了陸府分苑的大門,一入府門,便彷彿成了另一個世界,不受束縛。
“大膽妖人,焉敢在老夫面前故弄玄虛!”
就在此時,一聲朗朗大喝從陸府分苑的主臥傳出,一道乳白光柱沖天而起,化爲一道乳白光波橫掃四面八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