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怪、豹怪兩人一組搜索的方向正好與陸元鬆所行相反,因而陸元鬆與錦業反而距離虎怪兩人最遠,順着地下暗河返身前行,不多時,福運門四人被錦業召回來相遇。
片刻後,一行六人一獸趕到了進入地下世界的甬道之下,卻並未察覺在他們一行下來後另有他人跟下來,毫無所知地繼續朝虎怪、豹怪搜索方向飛躍而去。
再往前行數十里,豬怪和猴怪也匯聚而來,換一個方向,衆人陡然覺得地勢一變,起伏不定,到處都有洞穴,之前錦業提到的咕嚕獸更是看到十數只,而且還有其他妖獸。
有一種妖獸是蛇首狐身,樣子十分怪異,錦業亦不知其稱呼和底細。
有一種妖獸狀如蚯蚓,卻有成年人手臂粗細,腦袋與螳螂頭部一般,且兩段都有,可噴毒液,將地底岩石都腐蝕,地底岩石之堅硬,是山石的十倍!可見毒液毒性之烈,陰神都能難抵擋。
還有,一種妖獸貓爪豬身猴頭,一種似犬卻有兩頭之獸,俱都是見所未見聞所未聞的異獸。好在這些妖獸似乎對於外來生靈都有些驚懼,看到陸元鬆一行人唯恐避之不及,不然,陸元鬆等人很難如此順利地趕路。
大約兩三炷香的時間,陸元鬆忽然腳步一頓,擋住了錦業繼續前行的腳步,凝神道:“等等!事情好像有些古怪!”
“嗯?”錦業疑惑地望着他。
“虎怪傳來意識,說那四目綠蛛舉止忽然變得奇怪,瘋狂地吐絲結網,彷彿應對危機……”陸元鬆眉頭一皺,眼神深深思索着:“莫不是其與另外的異獸發生了爭鬥?又或者……還有人知道地母之精闖了進來?”
“四目綠蛛據此多遠?”錦業出聲問道。
“不到二十里。”陸元鬆與虎怪和豹怪溝通之後,眉頭緩緩放鬆,繼續說道:“現在四目綠蛛所處的地方,已經佈滿蛛網,如果地母之精在這頭神智混沌的妖獸手上,必然在蛛網深處,很難穿過去。如果真有這麼一頭敵對的妖獸,或者其他人闖入,正好替我們解決那些蛛網,錦道友,不如我們晚些過去,只讓虎怪兩人小心着盯着,怎樣?”
“四目綠蛛瘋狂織網的目的究竟是爲何,是預感到危險,還是一時興起,都不好說,等一等也無妨。反正距離二十里,片刻即至。”錦業結合陸元鬆所說情況,點點頭,緩緩如是說。
當下,一行人便在一處山丘旁打坐起來,而陸元鬆時刻凝神關注着虎怪、豹怪的動向和傳來的意念。
距離陸元鬆一行二十里左右的地方,虎怪和豹怪兩人藏身在一處山丘下的山洞內,他們不敢伸出感應查看四目綠蛛,生怕被後者發覺,所以只能時不時以眼偷窺。
在山丘的另一面,兩三裡處,有一個巨大的洞穴,這洞穴很淺,前後百丈而已,不過,目光深入十數丈就一片漆黑,陰神之眼也難以窺見其內情形,此時,一頭體長寬超過兩丈高的蜘蛛正張開大嘴,獠牙外露,吐出蛛絲,在山壁和地面之間結網。
此蜘蛛面上有四隻眼睛,眼中血絲瀰漫,顯得十分急躁,且渾身碧綠,長滿硬毛,分外猙獰,正是陸元鬆、錦業口中的四目綠蛛。
四目綠蛛神色瘋狂,口中吐出的蛛絲原本有成年人手臂粗細,但越到後來,蛛絲越細,最好細如竹筷,已見力竭,仍然吐絲,毫不見停。
忽然,一陣清風吹來,一道人影憑空出現在四目綠蛛織網的洞穴外,此身影一身暗金色大衣,不是那位後來進入地下世界的青年又是何人。
此人眼看着四目綠蛛瘋狂地吐絲結網,雙目一眯,嘴角劃出一絲弧度,伸手一招,手中憑空浮現一物,卻是一方看上去極爲古樸的石印,此印方正三寸三釐,六面各紋刻一龍,龍吐龍珠,珠上火焰升騰。
“你這絲,浸染了毒液,沾着即傷,碰着即迷,可惜,蛛絲怕火,正好被此印剋制!此印名爲,六龍火印!”
金衣青年低笑一聲,一指點在石印上,口中唸唸有詞,那石印漸漸變了顏色,從灰白變作火紅,不一時,竟閃耀絲絲火花出來,而上面紋刻的火龍似乎也要活過來,六雙眼睛陡然發亮。
吼吼吼!!!隱約之間,似有巨龍咆哮,一道色澤豔麗的火蛇從六龍火印上噴射而出,這火蛇迎風長大,很快變得水桶粗細,渾身鱗片都清晰可見,好像一頭修煉有成的蟒蛇巨妖,火焰凝成了實物!
嗤嗤!成年人手臂粗的蛛絲有極大的黏性,也十分堅韌,但遇到這火蟒纏繞上來,如火燒野草,且彷彿澆上了火油,一瞬間,火勢蔓延到四目綠蛛所有吐出的蛛絲上,大半個洞穴都籠罩在火焰中,火光將洞穴深處也照亮了許多,一顆頭顱大小、表面凹凸不平、其內好像軟體動物蠕動的水晶出現在青年視野中。
“地母之精!”青年眼中閃過一道精光。
“嘶!”四目綠蛛四隻眼睛徹底的紅了,但畏於火勢,只能六足飛快地划動後退,口中嘶鳴着,死死盯着金衣青年。
“小小妖獸,居然敢佔據地母之精這等至寶,該死!”金衣青年受託石印,嘴角微微勾勒出嘲諷地笑意,一雙眼頗爲不屑地看着四目綠蛛暴退卻不加阻攔,稍等幾個呼吸,以石印操作的火蟒將所有蛛網焚於一空,火焰散去,那火蟒亦緩緩消散在空中,空氣中瀰漫着一股惡臭,此人袖袍一揮,將惡臭吹散,大步朝洞穴內走去。
……
“金衣青年?六龍火印?嘶!”距離四目綠蛛老巢二十里左右的一處山丘旁,當陸元鬆將虎怪、豹怪兩人所見意識傳遞的景象說與錦業聽後,錦業倒吸一口冷氣。
“怎麼了?”陸元鬆不明所以:“之前我就推測可能有其他人要奪取地母之精,所以四目綠蛛瘋狂吐絲結網以自保,果然,只是此人似乎太過厲害,不過,我們兩人聯手,難道還不能鎮壓此人?”
“他……你知道他是何人嗎?鎮壓他?很難!”錦業臉色有些難看,“沒想到是他,登天台上九人,除了五毒教谷崍和那個神秘的黃泉門傳人,其他任何一人或者兩人聯手到此我都不懼,但此人之手段,我們這所有人加起來都不一定對付得了他。”
“他是誰?”
“風雲宗!熙懷!”
“熙懷!半步鬼仙的熙懷!風雲宗最強大的天才弟子!”陸元鬆眼中瞳孔一縮,錦業所說的之人,他豈能不知?當初降服四怪之時,四怪爲他介紹整個莽荒情況,着重地提到過四人,分別是莽荒四宗最爲精銳的弟子,一則是巫魔宗段天涯,一則是幻獸宗海龍,一人是戰獸門任天蹤,一人便是風雲宗熙懷。
四人之中最強大的無疑就是巫魔宗的段天涯,此人已經步入了鬼仙之境,神鬼莫測,而四人所在的宗派,最強大的卻是風雲宗,強大宗派培育的弟子絕對不會差到哪裡去,故而,雖然熙懷、海龍和任天蹤都是半步鬼仙,熙懷卻是毋庸置疑的最強!
登天台上,沒見熙懷和任天蹤,極爲奇怪,出現的乃是風雲宗潘辰和戰獸門吳珂,這兩人惜敗於其他宗派弟子,沒有爲宗派奪取名額,但熙懷仍然進入了中央地域!
沒有皇極令,根本進不了中央地域,那麼,熙懷怎麼進入此地的?是奪取了他人的皇極令,還是藉助他人的皇極令?
任天蹤是否也已進來?
陸元鬆與錦業對視一眼,顯然都看出了對方眼中想到的憂慮,但旋即兩人目光中神色一定。爲了地母之精,一行人冒着被龍發覺的危險潛入葫蘆谷,現在豈會因爲一個熙懷而放棄對地母之精的爭奪?
不管是四目綠蛛,還是熙懷,怎抵得上始龍山之龍。
“趁着熙懷與四目綠蛛爭鬥之時,出手搶奪地母之精!”
二十里對於能夠飛遁的陸元鬆、錦業一行而言,片刻即至。
片刻後,虎怪、豹怪藏身的山丘洞穴下,陸元鬆和錦業一行已趕來匯合,而此刻,四目綠蛛的老巢內,四目綠蛛和風雲宗熙懷正在激烈的爭鬥,熙懷雖手持六龍火印剋制四目綠蛛吞吐蛛絲的神通,但四目綠蛛的手段依然不容小覷,四目中居然有兩目也能施展道術,一眼噴出灰光,一眼噴出綠光,灰光過處,石頭化爲齏粉,而綠光過處,地面的藤蔓彷彿活了過來,紛紛向熙懷纏繞而來。
好在火焰不僅剋制蛛絲,更剋制木系道術,那些藤蔓遠遠地就被六龍火印噴出的火焰燒成飛灰,而對於灰光,熙懷十分忌憚,所以,他雖佔據上風,卻遲遲沒有拿下四目綠蛛。
忽然,熙懷伸手虛抓,手中憑空出現一物,是一根拇指粗細尺許長的針,這針外表粗糙,只能說是一根針胚,或者說是一根杵,所謂鐵杵磨成針,針太粗,自然就是杵。
“孽畜,爲了對付你,我可花費了不少功夫,特意準備了這根鎮妖杵,給我鎮壓!”熙懷深吸一口氣,拋出了手中之杵。
咻!鎮妖杵一如其名,專爲鎮妖,此杵一出,於半空綻放出一圈淡淡的金光,光中隱約可見一尊盤坐虛空的佛陀,這佛陀低聲喃喃,好像在念經,無數的經文字句以肉眼可見的金字呈現人前,在半空飛繞,化爲一張丈許長寬的巨大符篆,隨後朝四目綠蛛緩緩飄落下來。
“嘶!”四目綠蛛四目圓睜,眼中赤紅盡數褪去,只剩下驚恐之色,仿若垂死之人的慘叫。
哞!四目綠蛛似乎無法動彈,符篆狠狠壓下,隨即鎮妖杵又落在符篆上,金光頓時璀璨起來,刺目的金光下,四目綠蛛的軀體居然開始融化,化爲灘灘金汁!
嘶!
不到三個呼吸,四目綠蛛的慘叫聲頓止,完全化爲了一灘金汁,且很快融入了地面,消失無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