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伯特的車仍舊停在沈家老宅外面。
他怕少爺臨時有事要找他，自傍晚送對方和雲暖回沈家後，就一直沒有離開。
果不其然，到了快九點時，他收到短信，少爺讓他凌晨三點準時等候在這裡。
凌晨三點將近，一道頎長身形，出現在門口。
十三歲的少年，身高已長高至一米七五。
儘管骨骼對比成年人來說，還稍顯纖薄，但對比同齡男生，他已快速長成了一名小男子漢。
上車後，少年老成的俊臉上，不見一絲睏意。
漆黑鳳眸，閃着銳利的光。
嘴脣輕合，抿出一條好看的弧線。
他淡淡開口：“去濟生醫學研究所。”
今晚，他還有一件重要的事，需要去了解。
萬籟俱寂，醫學研究所似乎知道有人會在深夜探訪，前臺燈光亮如白晝，值班助理在靜候等待。
沈君衍和羅伯特走進所內，在助理的引路下，來到蘇濟生的辦公室門前。
沈君衍示意羅伯特在外面駐守，旋即自己敲門而入。
辦公室內，原本最吸引人的，是那副馬賽克巨畫，畫中女人在向日葵花田裡低眉淺笑。
但畫彷彿是臆想而來，因爲真人甚少會露出這麼溫柔恬淡的笑容。
沈君衍很快注意到辦公室裡，除了蘇濟生以外，還有另外一個人。
這便是他今天凌晨出現在這裡的原因。
“你來了。”婉轉動聽的聲音，帶着一絲關切，“雲暖，她還好嗎？”
沈君衍看向女人。
一襲利落工裝，藏不住她高貴冷豔的氣質。
提及雲暖時，冷若冰霜的臉，彷彿被融化了般，露出一絲脆弱神色。
沈君衍發現，自己找她那麼久，如今她出現在眼前，他忽然覺得，她並沒有想象中的那麼十惡不赦。
養父的死，儘管跟她脫不了關係，但不代表就是被她所害。
所以，結論還不能下太早，等時間合適，他再問問她一些信息。
目前，先看她在派對上悄悄給他和蘇濟生留下口信，到底是爲了什麼。
沈君衍坐到她旁邊的沙發上，沉聲道：“你走了之後，雲暖哭了很久，好在現在已經熟睡了。”
蘇濟生邊給沈君衍端上好的普洱茶，邊嘆了口氣：“孩子實在可憐，思凡，你真的忍心將她留在京城嗎？”
莫思凡眼底掠過一絲隱痛。
不留在這裡，難道跟着她刀山火海，隨時面臨未知的危險嗎？
儘管雲暖比同齡的孩子要懂得很多，但外面的世界，遠比這裡要殘酷千倍萬倍。
“這裡有你們照顧，我很放心。”莫思凡故作冷漠，“我有重任在身，我們這次行動，預備衝出太陽系。”
“我們？你，還有誰？”蘇濟生問。
“這你就不要管了。”莫思凡說，“每個強大的國家都會有雄偉的太空夢想。”
沈君衍實在忍不住了，他拆穿道：“思凡姐，你真的沒必要在我和蘇叔叔面前撒謊。”
莫思凡驚愕，表情顯露一絲尷尬。
她打算反駁，但發現再說下去，倒成了狡辯。
她本就不喜歡說謊，編造這麼個理由，只是爲了給雲暖一絲念想。
她怕自己再也回不來。
而距離雲暖的十八歲，時間足夠長，等到那時候，她長大了，對她這個母親的印象足夠模糊，也就更容易接受她不在的事實。
如果雲暖還是沒辦法接受，自己還有另外一套計劃，可以幫助她忘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