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5章 虛幻
“督主。”
一個仙氣飄飄的白衣身影從天而降，落在林銘身旁，在一衆黑衣人中格外顯眼。
來人是付舟聞。
蔚渺瞥了他一眼，朝他點點頭，沒說話。
其實兩人是第一次見面，此前頂多聽說過對方的情報，完全是陌生人。
至於鹿辭，他原先的師妹，有典秘儀幫她遮掩過往，只要付舟聞不是真心想查，估計是不會知道的。
朝廷平時與雲頂劍宗沒有直接的衝突，付舟聞此來，確實是來幫忙的。
到了七宗層次，大家腦瓜子都精明得很。
大榮境內有名有姓大多數七宗都聚在此地。
兩方敵對，互相兌子。
當前局面上，朝廷方更勝一籌，能解放出一位七宗保護核心人物林銘。
這得多虧了江湖義士們的馳援，大是大非上他們還是毫不含糊的。
付舟聞估計在暗處觀望已久，直到神秘人出現，他才決定現身，擔任保護位。
既然沒有了後顧之憂，蔚渺微微俯身，長靴踏地，轉瞬衝出，恐怖的爆發力讓地面凹陷出蛛網般的圓坑。
到了她這個層次，身體素質已經超凡脫俗，一拳轟塌一面牆只是平常。
戰鬥剎那間爆發，謝朝暉與紀鳴也開始交手。
夜裁輕而易舉地斬入神秘人的身軀，傷口卻沒有絲毫血液滲出，而是呈現出陶瓷般的破碎狀。
“咔嚓——”
他的身軀碎裂成粉末狀，朝外逸散開來，在蔚渺周身重新塑造爲三個一模一樣的身影。
這三個身影的氣息一模一樣，就連鬼眼都看不出真假。
“從未聽聞的手段，新晉升的七宗？”
蔚渺原本指望從招式認人，但手頭的資料中沒有一位能對上號。
她所知的超一流武者中，也沒有相似的手段。
他們落位三角，藍眸中虹光閃爍，如最絢麗的星辰。
無形的精神波動互相勾連，如漩渦般涌動，瞬間淹沒了處於陣眼的蔚渺。
“精通幻術的七宗……”一旁觀戰的付舟聞微微皺眉，他有把握以劍心斬破幻境，這是神像賦予他的特質，但不知道督主有沒有手段應付。
實在不行，他只能帶着林銘遁走。
他不會輕易插手戰鬥，以免被人鑽了空子。
說實話，他有些期望這兩人同歸於盡。
蔚渺一睜一閉，眼前就換了一個場景。
地面如鏡，倒映着她的身影，散發着微亮的白光，而鏡面之上是無邊無際的黑暗。
從倒影可知，此刻的她仍是裴溫韋的模樣。
她心知肚明，這裡是幻術的空間。雖然她先前感知到了對方的精神力量，但她不擅長這個方向，無法防禦。
一般來說，幻術生成的景象基於操控者的認知，偶爾也會以受控者的認知爲準，這是最難纏的，因爲自己所見的就是自己相信的。
忽然，鏡面中的倒影朝她微微一笑，輕巧地走動幾步，身影倒轉，突兀地正面站在她面前。
“我是你，你是我。”倒影詭異地笑着，“我是被壓抑在潛意識中的你，你深埋於心底的所有慾望的集合。”
蔚渺覺得“他”的臺詞有些熟悉。 倒影自顧自地繼續說道：“我殺了你，便能取代你，這是我的認知。”
蔚渺聽完“他”的後半段話，覺得有趣：“如果你真的是我，那麼……”
“那麼，你是我，我是你。本來就是一體的，哪來的取代呢？”倒影邊說着，邊微笑着碎裂成千萬弧光，撕裂了整個幻象世界。
顯然，這個倒影是由她的認知形成的，寧願自我破碎來讓蔚渺脫離。
現實中的蔚渺驟然清醒，十字重瞳爲她提供了開闊的視野。
以思維的速度，從她陷入幻境到出幻境，不過剎那。
即使神秘人無縫銜接進攻，竟也沒能立刻得手。
蔚渺反手持握夜裁，刀尖插入地面。
永夜之力迸發，三道一人高的漆黑刀芒豎向飛射而出，準確無誤地迎上半空中以心力凝聚而成的金黑色飛掌，在地上留下三道筆直深刻的切割痕跡。
鋒銳卓絕的刀芒斬散對方的招式，去勢不減。
然而，再次被斬斷的仍然是三個虛影。
散逸的塵沙匯聚爲一處，神秘人毫髮無損地站在她面前。
“驚人的自我認知。”
他喟嘆道，眼前之人的心靈幾乎毫無破綻，以精神勾出的潛意識不想着奪舍，竟然主動幫忙。
明明只是七宗，但在意志認知上的造詣卻遠遠超越。
話音未落，蔚渺已然踏步前斬。
而神秘人的上半身覆蓋上一層金黑色虛影，鋼製重鎧的樣式，甚至連手指上都有漆黑的手甲。
紋路精緻的面罩上流動着幽藍色的光華，對肩上獸頭猙獰，圍巾披風瀟灑飄逸。
他雙手持握一柄雙手劍，相對於盔甲來說，非常凝實。
一旁的紀鳴以四臂金身招架謝朝暉的刀，餘光瞥見這一幕，有些驚訝。
因爲跟他的神通很像，能夠將心力化虛爲實，形成戰鬥武器。
神秘人偏轉劍身，迎上蔚渺。
刀劍相接，各自錚鳴。
蔚渺雙臂發力，一隻手摁在刀背上，穩住下盤，以對抗從刀身上傳來的巨力，形成相持。
“新晉七宗能有這個力道？”
她可是衝刺斬出的這一刀，而神秘人站在原地接招。
靴底踏裂地面，蔚渺顧不上訝異，身軀如張滿的弓，力量猛然爆發，震開了他的劍。
兩人各退一步，相距不過三步。
神秘人瞥了一眼劍身，金黑色心力塑造的劍刃上，沾染了某種侵蝕力很強的黑色力量，如果不是源源不斷的心力補充，這柄劍早就出現了缺口，甚至令他的心力補充都變得遲緩。
比對方的刀術棘手多了。
“與我比拼刀術？”蔚渺眯起眼睛，額上的十字重瞳閃爍着攝人心魄的血光。
就對方所展示的信息來說，他的能力應該以“虛實”爲核心，之前一發類法術轟塌了客棧，怎麼看都是施法單位。
但此刻卻披甲提劍，貼身近戰，力道大得驚人。虛影鎧甲可能加持了他的某些屬性。
很難不將其視爲一種自信的挑釁。
轉眼間，兩人同時上步，又廝殺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