機樞院設置於皇宮西側,只隔幾條街坊。
門口有超一流武者把守,暗中隱匿的護衛不知凡幾。
機樞院的設立由來已久,由於銘紋機關術易學難精,每一位機關師都是國家的重要人才,是受皇位更迭的影響最小的部門之一。
盧紹青上位之後,只更換了領導人選,未過多改制。
他的影響主要體現在研發方向上。
沒人敢剋扣機樞院的經費,軍方是他們的靠山之一。
這也造就了機關師的超凡地位。
蔚渺走進機樞院時,遇到的機關師沒一個拿正眼看他的。
她不動聲色地走在大道上,並不意外。
典秘儀管不到機樞院,對方直接向皇帝負責。而且很多機關師不是武者,常年呆在機樞院中被重重保護着,對外界的消息不敏感。
估計有人都不知道她是誰。
只有一位中年男子收到通報後,主動朝她迎上來。
姚王盧衡,在宗室中排第六,原本坐鎮三棱,擁兵四萬,以拒大孑,是盧紹青的同母兄弟。
起義時,他是少數表示支持的藩王之一,借出了部分兵力。
他只修到二流武者之境,卻在機關術上造詣非凡。
盧紹青即位後,他主動請求放棄封地,入機樞院中任職。
盧衡也是個人精,估計是猜到盧紹青遲早會對藩王動手,於是主動另謀差事。
現在已經是機樞院的院長,而且他的王爵封號還在。
蔚渺率先示好:“見過姚王殿下。”
“督主請跟我來。”
盧衡笑呵呵地引着她前往府庫。
府庫修建在側後方,是佔地面積寬廣的龐然大物,前有重兵把守,所用的建材都是銘刻了銘紋的加強版,顧浮徽一拳下去頂多震一震。
還有各種隱秘的機關術,等着招待不速之客。
蔚渺習慣性地觀察了一番守衛佈局,評估後,覺得強闖的風險太大。
起碼要聯合五六位七宗,纔有來去的資格。
盧衡憑通行令打開府庫大門,十米高、五米寬的鐵門通過鉸鏈向上升起。
展露在蔚渺眼前的是堆放在指定格位中的銘紋器具,數量繁多,令人眼花繚亂,足見其底蘊。
盧衡頗爲自豪地說:“督主的來意,聖上已經傳達。不知有沒有合您眼緣的?”
蔚渺沉吟道:“我可以參觀一下再做決定嗎?”
“當然可以。”盧衡熱情地領着她往深處走去,“請跟我來。”
一路上,盧衡滔滔不絕地向她介紹這些銘紋器物的各種功用,像一位賣力推銷的銷售員。
一門三個管口的黑色巨炮面向着大門。
一隻栩栩如生的紅棕色木鳶吊在天花板上,眼尖的人能看到從它翅膀下伸出的一排細長炮管。
一輛神似坦克的戰車,其炮臺上均勻分佈着八個炮管,堪稱“面面俱到”。
蔚渺參觀下來,覺得機樞院絕對是RPG神教的忠實信仰者,崇尚量大管飽的炮火洗地。
他們的工作,大多是圍繞着數門炮做出不同的花樣來。
這些絕大多數都是戰爭武器。隨便一樣都能在典秘儀中威懾四方,但如果是個人使用,未免太笨重。
盧衡十分善於察言觀色,看她一路只是誇讚而沒有意動,就明白了她的想法:“督主是想要個人武器?”
蔚渺承認道:“正是爲此而來。”
盧衡的目光落在她腰間的夜裁上:“我聽說督主擅長刀術,難道是想定製一柄刀?”
“我手上的刀已經足夠鋒利。”蔚渺拒絕了這個提議。
夜裁十分契合她,而且還有上升的空間,沒必要另造新刀,白費之前的升級機會。
盧衡倒是有了幾分興趣:“我看督主的刀並非凡品,可否一觀?”
蔚渺利索地抽出夜裁,單手持握,平放在他面前。
盧衡仔細觀察了一番,伸手點在刀身上時,能感受到幾分滲入骨髓的陰冷。
他連連稱讚:“好刀,好刀!這刀可有名字?”
這些戰爭武器是鍛造與銘紋機關術結合的產物,盧衡身爲首席機關師,對於武器有着毒辣的鑑賞眼光。
雖然這柄刀不像銘紋造物,但它的鋒利與神異簡直是肉眼可見。
光線在刀身上變幻時,甚至像一個會呼吸的活物。
“多謝誇獎。這刀名喚夜裁,乃故人所贈。”蔚渺搪塞了一句,收刀回鞘,阻了他刨根問底的心思。
“如果是這種程度的寶刀,確實沒有更替的必要。”盧衡遺憾道,“督主想要什麼樣的武器?”
其實蔚渺也沒有想好。她目前不缺攻堅手段,但在感知、防禦、治療等方面手段有限。
最好是能契合現在的刀術體系。
“我需要輔助類的武器。”她想了想,說道,“使用時不佔用雙手,能夠承載陰性的力量。”
盧衡無奈道:“這個要求太寬泛了。”
蔚渺笑道:“任憑殿下自由發揮,只要符合我剛剛的需求就行。”
一句“自由發揮”似乎讓盧衡犯了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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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試探道:“要是到時候的成品不符合督主的心意?”
蔚渺:“殿下的手藝我當然信得過。就算到時候不適合我,肯定也適合我手底下的人。”
盧衡暗道督主大氣,一件定製銘紋武器也能隨手轉送。
這樣一來,他就沒有什麼壓力了。
終於能夠胡亂發揮了!
蔚渺無語地看着一臉喜色的姚王:“您不會打造一些奇奇怪怪的武器吧?”
盧衡義正言辭地答道:“怎麼會呢?給我一兩個月的時間,絕對能讓督主驚喜。”
蔚渺總覺得到時候到手的會是試驗性武器,如果她還在這個世界的話。
兩位互相吹捧着走出庫房,氛圍其樂融融。
待到她離開後,盧衡把自己的得意助手叫過來:“我書桌旁邊的木箱裡有一堆廢棄圖紙,把壓箱底的那張拿出來。”
蔚渺回典秘儀後,把機樞院的所謂驚喜拋之腦後,她得準備動身了。
她將諸多雜事交託給潘菌揚和陳懷越。一名典秘使加一位判官,足以鎮住場子。
第二日一早,她孤身一人踏上前往沐熠的道路。如果帶上下屬,反而會拖慢腳程。
沒人知道她是什麼時候走的,也沒人知道她走的是哪條崎嶇小道。
不夠機靈的武者都不會發現典秘儀督主已經離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