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當林銘被蔚渺盯得有些心虛時，她話鋒一轉：“不過，你提供的情報很有價值。你想要什麼賞賜？”
指望玩家是因爲善心大發而爲官府做事，不如指望幕後者自己跳出來。
蔚渺這句話是在試探他的副本任務。
林銘大義凜然道：“我並不需要賞賜。我聽到讖言詩後，料想京城將會有瘟疫發生。想盡自己身爲醫者的責任，救百姓於水火之中。”
蔚渺：“如此簡單？”
如果任務只是在瘟疫中拯救百姓的話，單純考驗醫術能力罷了。
林銘：“我還想讓這次瘟疫的主導者‘烏鴉小姐’付出代價！她的手段實在有悖道德！”
遏制瘟疫加上擊殺主導者，這纔像遊戲主線任務。
兩位玩家的實力有差距，林銘處於弱勢，但他可以借勢，這是系統給予弱者的地位優待。
雖然林銘在報告時添油加醋，極力想讓典秘儀和司天監追殺烏鴉小姐，但也算是與蔚渺利益相符。
烏鴉小姐毫無疑問是一位玩家，任務與此次瘟疫相關，與林銘立場敵對。
找到她，說不定能得到真正幕後者的線索。
超一流實力的武者在這種事件中，不過是打頭陣的馬前卒罷了。
至於林銘是否說謊，蔚渺自認爲還是有點眼力的。同時得罪兩大朝廷勢力是什麼下場，林銘想必很清楚。
事實上大多數玩家在副本中都會盡量避免與大型勢力交惡，因爲許多時候玩家都是獨狼，以一人之力抗衡本地土著，強龍難壓地頭蛇。
玩家對勢力的態度更傾向於利用，能讓NPC替自己打工再好不過。
“你是一位高尚者。”蔚渺隨口道，“我可以安排你去醫官院，與他們一起研究。茗鼎門門主楊孜也在那裡，你可以與他共同探討。”
玩家能利用玩家替自己打工那就更好了。
蔚渺問道：“你預計需要多久可以研發出藥物？”
林銘：“無法確定，需要先實驗一番。”
蔚渺：“那麼，你說你可以完全醫治患者，具體能做到哪一步？比如，你需要付出什麼代價？”
“這是我的一門特殊功法，需要耗費自身的精氣神。斷手斷腳的毛病我也無法醫治。若是原版的斯芬克斯，我治療一次得緩上一個時辰，但這削弱版的，只是醫治凡人的話費不了多少時間。”
蔚渺正在翻閱桌上未處理完的文件，聞言擡頭望了他一眼，昳麗的面容上浮現出意味深長的笑意：“這樣麼……”
如果蔚渺不是玩家或許就信了。就算是原版，林銘絕對也花不了多少功夫。因爲病毒的優勢在高傳染性，大規模地感染人羣，具備高致命性不意味着具備高額治療抗性。
作爲實力相近的人，醫治一羣人或許心力憔悴，但只醫治一個人頂多是有些麻煩。
這是必然的體系平衡。
林銘還是更願意研發出特效藥來一勞永逸，而不是把自己當成藥。
他是在防着後續如果原版的斯芬克斯肆虐，自己不至於被榨乾。
蔚渺把他的一些小心思拋在一邊，直視着他，用溫和商量的語氣說道：“我想讓你幫我做一件事，當然，這與你的目的相符。”林銘：“您請說，我盡力完成。”
他想着自己恐怕只有答應的份。但以裴溫韋的手段，估計不會讓他過於爲難。
“我想把你包裝成醫術卓絕的隱世高人，因看不慣民生疾苦而懸壺濟世。”
“我需要你當衆抨擊，此次瘟疫是有叛亂者爲了妖言惑衆，故意爲之。朝廷救苦救難，安置病患，乃順應天命和道德，必然得勝。而你，受天命感召出世，有辦法根治瘟疫。”
“然後在衆目睽睽之下醫治好一位重病患者，揚言自己已經在與醫官院合作，着手研究藥方，很快就可以解決瘟疫。”
“之後，你只需要在醫官院內繼續研究。”
蔚渺說完，林銘沒有立刻回覆。
他想了想，道：“您是想……引蛇出洞？”
蔚渺：“沒錯。敵人想要什麼，我們就破壞什麼。這對他們也是同理。”
這樣一來，不僅能穩定人心，還向敵手釋放出一個信號。
官府有能力在短時間內解決瘟疫。
而林銘是其中的關鍵人物。
“確實。我認識烏鴉小姐，她也認識我，知道我還算有點本事。”林銘的話不敢說的太滿，“她的任務肯定與我相反，不可能坐視瘟疫被我解決。她可能會直接出手解決我。”
“但問題是，就算斯芬克斯被我解決，她還有其他的……毒藥。”林銘差點說漏嘴，“可以把京城毒上好幾遍了。”
“她不可能毫無限制。”同爲玩家，蔚渺自然清楚其中的門道，“而且，輪番投毒，誰都能明白瘟疫是人爲的。這對於覬覦那個位置的幕後者而言，難以籠絡人心。到時候全天下的質疑能令他難以立足。”
“他可能會充當救世主一樣的角色，在這波瘟疫席捲京城後再解除瘟疫。”
蔚渺還有一點沒有講明。
在“瘋狂星期四”的副本公主秘境之中，她與同行者需要時刻注意秘境的意志，這讓他們只能利用王子來對抗公主。
天命是真實不虛的。
這個世界存在着占卜體系，說明存在着可被窺測的天命。
天命，很大程度上代表着衆生的意志。因爲衆生創造着歷史，而歷史則是世界的底蘊。
殺人放火搞得太過分成爲全民公敵，衆生的意志影響天命，說不定能解鎖喝水嗆死或出門被隕石砸死的傳奇體驗。
雖然京城之地比起天下而言實在太小，一地之民成不了氣候，但京城是一國的氣運匯聚之所，而且讖言詩流傳得廣，全天下但凡消息靈通點的的人都知道。
“督主大人，這件事我完全贊同。但我只是一個小小的一流武者，恐怕很難抵禦襲殺。”林銘清楚這是在用自己的命釣魚，但好處顯而易見。
蔚渺給出了保證：“放心，我與顧監正都會庇護你。下午，我會安排你在西南角露面。”
“願意爲督主效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