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慎就這麼光明正大的和閻良來到了靜遠山莊, 並且即使是和他住在同一個院子裡也沒有引起懷疑,畢竟除了掌櫃,現場也有其他人見證了這一場不打不相識的。
江湖上這樣的例子很常見, 尤其是對巴札巴這樣性子的人來說。大家都沒有懷疑這其實從頭到尾都是在演戲。
這一切都在衛慎的預料之中, 只是沒想到的是, 在閻良的這個小院子里居然還看到了一個熟人---小煦, 無木大叔的那個小徒弟。
“申哥哥, 和你一起的那個漂亮姐姐呢?”見到小煦的第一眼,小姑娘就認出了還處於易容狀態下的他。
那一瞬間衛慎身上蔓延出來的殺意讓跟着他多年的閻良都打了個冷戰,但小姑娘卻好像完全沒察覺似的, 還笑眯眯的往他身後看了看以確認忍冬是不是真的沒過來。
等察覺到確實沒人之後,她似乎有點小失落, 臉都垮了下來, 不過很快她就拽住了閻良的袖子, 眼神好奇的問道,“你們是好朋友嗎?”
沒等有人回答, 她又繼續自顧自的說道,“一定是了,你們都喜歡往自己臉上塗些奇奇怪怪的東西,弄得別人都不知道你們長得什麼樣子。”說完她又像是炫耀似的說道,“不過我和師傅第一次見你們的時候就發現了哦, 雖然後來你們不見了, 不過巴哥哥還在嘛。”
閻良覺得自己終於知道了自己被小姑娘纏上的原因了, 難道就是知道自己易容了, 覺得好玩, 當初這對師徒一起下山了他是知道的,可沒想到半個月後, 他一次下山的時候居然被這個小姑娘纏上了,而且他師父居然就直接把她扔給了自己。
不得不說,小姑娘師父的名頭很好用,他在靜遠山莊順風順水的也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沾了點這小姑娘的光,可小煦看着天真無邪,實際上性格古怪的要死,真不知道她那師父是怎麼教的,他又不是會對這種小姑娘下手的人,這段時間真是過得痛不欲生。
閻良相信大人此刻黑如鍋底的臉色已經完全反應了這一事實,而且他要是再不開口解釋,要不就是這小姑娘血濺當場,要不就是他和這小姑娘一起血濺當場了。
衛慎到底還是謹慎的,他知道閻良不會隨意留下這樣一個隱患,所以他也只是黑着臉,直接忽視了小姑娘的問題,去了書房,等着隨後來的閻良跟他解釋清楚。
沈華鶴給閻良的這件院子不算特別大,所以衛慎一眼就能看清其中的格局,不過即便如此,比起其他幾個共住一個院子的人,他的待遇無疑是好得多,當然這種特殊待遇很大一部分是因爲小煦,這也讓閻良對無木的身份更爲重視起來。
一到書房,不等衛慎發問,閻良就積極主動的把遇上小煦以及之後的事都原原本本的交代了,和當初非要和他們一起上路一樣,這次怎麼看也都是這對師徒硬要纏上來,哦,不對,這次人家師傅是直接把小孩扔給他們帶了,如此不負責,怎麼看怎麼都覺得動機不純。
最後閻良總結道,“所以屬下認爲,還是把人放在身邊看看他們有什麼目的比較好,而且無木的身份可疑,我怕殺了他徒弟會引起什麼後患。”
衛慎其實就是被認出身份的那一刻起了殺心,隨後便壓制下去了,畢竟無論是當初還是現在,他都感受不到無木師徒有任何敵意,至於他們的目的,他有一種直覺,應該是和他們要做的事情有關。
“你說小煦對蛇蟲一類的特別親近?”衛慎注意到了其中的一個細節。
“小煦經常會用瓦罐捉一些蟲子,養幾天後又會放掉,而且我覺得她好像能和蛇交流。”按理說一般小姑娘對這一些東西不說害怕,應該也是不喜歡的,偏偏小煦和他相處的這幾個月來,他總能看到她捉一些小蟲來玩,甚至和蛇也相處甚歡的樣子,他一個大男人,每次看到一姑娘腳邊圍了幾條蛇的場景都覺得莫名詭異,所以他和衛慎說這些事的時候語氣都有些莫名的敬佩。
衛慎沒有理會閻良那些奇怪的反應,他通過這個想到了西南苗寨的人。自從發現成王死而復生之後,他特意調查過西南那一片的事,據說那裡有一個苗寨,裡面的人善巫蠱之術,可操控蟲蛇,尤其是酋長和祭祀,甚至能起死復生。只是這個苗寨生活在瘴氣之中,常人難以尋到它的蹤跡,不知道這個奇怪的小姑娘會不會和那個苗寨有關係呢?
“我們去的時候把小煦一起帶去吧。”衛慎覺得帶着小煦見一見成王,也許會有意想不到的收穫,畢竟若成王真的是靠巫術復生的,那這種事可一就可二,若不徹底解決,必然後患無窮。
閻良因爲事先不知道成王的事,所以一時之間倒沒有聯想到這方面,不過看大人現在這樣子估計也是發現了什麼不對勁。
“是。”他向來不會反對衛慎的話。
兩人說完話便出了書房,而小煦正在院子裡拿着一個個的瓦罐,把裡面的蟲子一個個放出來,各種各樣的蟲子密密麻麻的爬了一地,又很快爬走。衛慎看了一眼,更確定了自己的想法。
既然身份已經被識破,衛慎也沒有僞裝的必要了,直接繞過她讓閻良帶着去自己要住的地方。雖然以這樣的方式進了山莊,但有一些事他還需要好好佈局一下。
小煦似乎對他也不是很感興趣的樣子,只是一邊繼續放生那些蟲子,一邊對閻良招了招手,“巴哥哥,快帶申哥哥去房間休息,然後我們一起玩哦。”
閻良的腳步頓了一下,隨即又變得若無其事起來,和她一起玩蛇麼,呵呵,這可真是好玩呢。
衛慎看了閻良一眼,他察覺到閻良對小煦的心軟明顯已經過頭了,但終歸是對任務沒什麼影響,他還是沒有開口說什麼。
靜遠山莊和夏家堡結親,也算是武林一大盛事了,所以時隔四個月,靜遠山莊又迎來了一大批的人,衛慎到的不算晚,他和閻良住進靜遠山莊後,後面又有一些人陸陸續續的住了進來,不少都是上次的熟面孔。
十五那天,山下燈影幢幢,山上人聲鼎沸。
晚宴開始的時候,衛慎是跟着閻良坐在靜遠山莊自己人那一桌的。那些人看起來和閻良的關係也不是很好,所以兩人坐着也沒有人和他們說話,這對他們來說倒是更好。
爲了更好的控制武林人士,沈華鶴是在這些飯菜裡下了些□□的,衛慎知道這些之後也沒有阻止的意思,只是讓暗中的人又多加了點東西,將原本需要很久纔會被察覺的□□的毒性一下子激發出來而已。
沈華鶴大約是極有信心這藥能控制住所有人,所以他僅僅是給前來的客人下了藥,自己山莊的人的飯菜都是正常的,這樣不加掩飾的行爲也方便了衛慎接下來的行動。
沈華鶴先是當衆宣佈了沈延平和夏棠定親的消息,然後外面的煙花炮仗便隨着這個消息一個個的燃起,倒是真的就是一副要大肆慶賀的樣子。
至於兩個主人公,一個笑得一臉嬌羞,一個一臉木然,有聽說過夏棠名聲的,對沈延平這幅樣子表示理解,畢竟美人大家都喜歡,但要是這個美人是個有錢有勢的母老虎,這個就不是大家所期待的了,也有人什麼都不知道覺得這位準新郎官得了便宜還賣乖的,不論如何,總之這門親事就算是這麼定下來了,甚至婚期就在今年入夏的時候。也就是還有差不多三個月,這麼着急,難免有人猜測是不是奉子成婚,一時間倒真是好不熱鬧。
“來來來,今天是犬子大喜的日子,大家都要盡興。”沈華鶴舉起酒杯,朝衆人的方向敬了一杯酒,然後一飲而盡。
夏時隨後也向大家敬了一杯酒,也表示了自己很高興和大家結親。
此時的夏時還不知道夏家堡早在幾個月前早就被清洗過一遍了,他這段時間都把大部分精力放在瞭如何悄無聲息的在過年之前運進一大批火藥上,偶爾回一趟夏家堡也沒有注意到裡面發生了什麼事,畢竟那些死忠的都已經被殺了,換成了他們易容的人,不忠心的就更好解決了。
而夏棠,她的所有精力都放在了沈延平身上,就更不可能知道自己家裡發生了什麼。
大家一個個也都很給面子的站起來一杯飲盡,然後就紛紛向兩位家長敬酒,兩位主人公敬酒,等差不多的人都敬了一輪後,兩位定親的主人公也醉的差不多了。
而大家也大方的放過了這兩位,紛紛划拳,行酒令的自顧自的玩兒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