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衣在等二日清晨改好被送過來, 忍冬試了一下,很好,大小合適, 胸口也不勒了, 肚子也藏住了, 簡直不能更滿意。
不過想想離婚期又近了一天, 想想還有點小焦慮呢?尤其是孕婦的情緒容易被放大, 他覺得美食都撫慰不了她的小心靈了,明明昨天還歡天喜地的呀,難道是嫁衣給了她壓迫感?
不過在第二天看到衛大人比她更坐立難安的樣子, 她覺得自己瞬間被安慰了。
“大人,有一個小問題你可能沒發現。”忍冬坐在桌子邊, 用手支着下巴, 看着坐在牀邊書桌前看書的衛慎。
“嗯, 什麼?”衛慎顯然沒有回神,說話也只是下意識的開口。
“額, 雖然我識字不多,但你手裡的書好像拿反了。”忍冬指了指書的封面。
“哦。”衛慎淡定的把書翻了個個,過了一會兒又直接合上了那本書,放棄了看書這個裝逼的行爲。
他就這樣靜靜地坐了一會兒,然後突然站起來, 在房間裡不停的踱步。
忍冬看了他一會兒, 忍了忍, 又忍了忍, 實在忍不了了。
“大人, 有件事我們可以商量一下嗎?”
“嗯?”衛慎發了一個單音節詞表示她可以繼續說了,而他本人卻沒有停下來的意思。
“大人, 你這樣可能給我造成了一點小小的困擾,我眼花,頭暈!”忍冬笑得一臉真誠以表示她說的絕對是實話。
衛慎看了他一會兒,然後又重新回到書桌前坐了下來。
謝天謝地!整個人都要被繞暈了,感覺都要有遲來的妊娠反應了。
忍冬看了一眼坐在書桌前一動不動的某人,又看了一眼,還是沒動,然後她有些試探性的問道,“大人,你是不是對明天的事有點緊張。”
“胡言亂語!”衛大人一臉嚴肅。
不要裝了我知道你緊張,不過我不會拆穿你的!
想想衛慎居然都會緊張,她覺得自己簡直不要太有膽識,至少她比衛大人鎮定多了,她試圖以自己的親身經歷來安慰緊張的衛大人,“可是我覺得自己好緊張呢,自從昨天嫁衣被改好送過來後,我就覺得好緊張,畢竟是第一次成婚呢!”
上輩子不算。
“你還想有第二次?”衛大人的語氣危險。
關注的重點錯了好嗎?我是想用自己的緊張來撫慰你的小情緒好麼?都說快樂是要建立在別人的痛苦之上的,我這麼犧牲自我,你居然懷疑我的忠貞?你這樣很容易失去我你知道嗎?
忍冬臉上的笑臉很僵硬,“不是,我是想說我很緊張。”
衛慎:“哦。”
忍冬:“……”
算了,是我腦子壞掉了,居然想安慰你,你愛怎樣就怎樣吧!婚前就失去了夫妻默契,感覺不會再愛了。
忍冬默默的看衛慎繼續發呆,看他過了一會兒又不停的踱步。
算了,我好睏,我還是繼續睡覺吧,孕婦就是那麼容易睡着。
衛慎默默地看了一會兒兀自睡得憨甜的小女人,出了房門,來到院子裡……繼續……走來走去、走來走去……
晚上……
忍冬睡覺,衛慎翻身,忍冬仍然睡覺,衛慎繼續翻身……
五更剛過,忍冬被拖起來開面上妝,完全一副睜不開眼的樣子,而翻了一晚上身的某人精神奕奕的換好衣服回了將軍府,打算幾個小時後重新回來迎花轎。
忍冬昨晚雖然睡得不算淺,但無奈某人翻身翻了一晚,一張牀上,她睡得再死還是有所察覺的,看着他一點都不覺得累的樣子,忍冬心累,果然人和人的差距比人和豬的差距還大,她一個睡足了一天的人居然都沒一個整晚沒睡的人有精神!
從鞋子到罩衫,一件件的把繁複的嫁衣穿好,又在往脖子上掛上赤金的瓔珞,直到最後那頂最少十幾斤的鳳冠重重的壓在頭上,忍冬纔算徹底清醒過來,然後給他梳完頭的全福夫人十分高興的誇道,“夫人這樣子真是好看呢,等待會兒衛大人掀開蓋頭定是眼睛都移不開了。”
忍冬羞澀一笑,心裡想的卻是,這副樣子衛慎已經見過了,眼睛肯定是移得開的,倒是我的頭被這麼一壓倒是真的移不開了。果然美麗是需要代價的啊!
此時外面已經看得見有陽光照了進來,太陽已經升到了半空,這也意味着這場梳妝她們整整進行了兩個時辰,然後便應該是和家人告別,忍冬沒有家人在這裡,這個環節便直接省略,只是在院門外跪拜了一下天地全做和女兒家的身份告別了,接下來便是等新郎官來接了。
從城郊別莊到城內的將軍府,若是坐轎子的話大概需要三個時辰,所以衛慎大概隅中的時候就過來了,一片嗩吶炮仗聲中,忍冬被衛慎打橫抱進了花轎。
雖說新娘在花轎裡不允許吃東西,但三個時辰的路,憑忍冬現在的身體情況絕對是熬不下去的,所以忍冬一進去便發現了衛慎一早就準備好的幾個小盒子裝的小店心,還有一個帕子裝的酸梅子,點心每塊只有指甲蓋大小,酸梅也是最小的那種,連核都沒有,所以也不用擔心脣脂會被弄花。
所以說,衛大人真是意外的貼心呢,忍冬吃着這些早就準備好的東西,心裡是慢慢的感動。
如果說忍冬知道了這些其實都是劉伯準備的不知道又是什麼想法呢,所以說劉伯纔是潛藏的撩妹達人,他這麼多年都沒有娶到老婆,這一點都不科學。
當然估計這個真相她是永遠都不會知道了。
這場幾乎繞了小半個京城的迎親隊伍,最終在快黃昏的時候到了將軍府的門前。
所謂婚者,昏也。婚禮是該在日暮黃昏時分舉行的,所以時間掐的剛剛好。
將軍府一片人聲鼎沸,很是熱鬧,不管大家平時對衛慎如何忌憚,這種時刻該到的還是得到的,不然被記了仇,那後果更是可怕。
不管心裡如何想,大家面上都是一片笑容的,拜完堂之後的酒席上更是恭賀之聲不斷,當然,錦衣衛指揮使的酒還是沒人敢灌的。
幾個有身份的意思意思敬了幾杯酒,大家就識趣的準備撤了,畢竟春、宵一刻值千金,人家估計也不耐煩和他們虛與委蛇,而且衛慎家的宴席,就算是婚宴,他們吃起來也是食不知味的,不如還是早早回家,興許自家廚房裡還剩了一些飯呢。
忍冬蓋着紅蓋頭,安靜的坐在牀上等着,不安靜也不行,她感覺脖子要斷了,牀上撒了些桂圓,花生,坐着有點咯,可有頭上這頂了一天的大玩意兒壓着,她實在是懶得動。
原本以爲要很久纔會回來的衛大人結果不過半個時辰就回來了,她有些驚訝,不過下一刻就明白了,而且他早點回來自己也能早點把頭上這破玩意兒取下來。
新房裡的丫鬟早就在衛慎的吩咐下退了個乾淨,衛慎用喜稱輕輕的挑開了忍冬的蓋頭,即便是就在兩天前就見過她這副樣子,但他此時也有點愣神,不是因爲驚豔,而是那種突然涌上來的那種“她終於完完全全屬於我”的滿足感。
忍冬低着頭等了一會兒。
沒動作?
她又等了一小下下。
衛慎還是沒動作!
她忍不住用弱弱的聲音說道,“可以先幫我把頭上的東西取下來嗎?”不是她想破壞這種美好的氛圍,實在是脖子不能承受之重啊!
衛慎看見她這可憐兮兮的樣子,居然輕輕的笑了,“好!”
他說完,就輕手輕腳的幫她把鳳冠摘了下來,期間拽掉了記錯頭髮,不過這都不重要了,終於摘掉這玩意兒,感覺整個人都重新活過來了。
衛慎端過桌上剛準備好的餃子,夾起一個讓忍冬咬了一口,然後問了一句,“生不生?”
“噗!”話一說完,兩個人都忍不住笑了起來,孩子都在肚子裡了,還生不生?
不過忍冬笑完之後,還是用認真的語氣回答道,“生!”
我願意生,不僅因爲我想生個孩子,更因爲這是我和你的孩子。
衛慎聞言,輕輕吻住了忍冬的脣,脣脂帶了點櫻桃的甜味,又彷彿是兩人口中本來就有的的甜味。
一吻結束,衛慎的手已經握住了一片柔軟,忍冬推了推他,“還沒沐浴呢!”
“反正待會兒也要洗。”衛慎的動作不停。
“哎呀,一整天沒有洗,都髒死了。”忍冬堅持。
衛慎只能無奈的把人抱了起來,“那一起洗。”
最後兩人洗了一個春色無邊的鴛鴦浴,不過顧忌忍冬的肚子,到底也沒有做什麼實際性的事,飲鴆止渴而已。
等把人放到了牀上,衛慎便迫不及待的進入了那久違的地方。
忍冬有些不適“嗯”了一聲,“小心點孩子。”
“放心,我特意問過太醫了,不會有事的。”
屋外寒風凌冽,屋內一片旖旎,滿室生春。